在七十年代被嬌養(yǎng)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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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交代:“我中午叫荷花過來看看,你有什么要力氣的活等她過來再說?!?/br> 蘇凈禾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剛剛說處理果子要三四個小時,其實(shí)是嚇唬聶小田的,等兩人一走,不夠個把鐘頭就全部收拾好了,提著兩個籃子慢慢去了廚房。 蘇凈禾要做的兩種零嘴都沒有一點(diǎn)難度,唯一的麻煩就是費(fèi)時間加費(fèi)糖。 灶臺里的火還熱著,她特地找了個銅鍋出來,把去了核的山楂和三四塊大大的冰糖放進(jìn)去和水煮。 硬邦邦的山楂慢慢變得軟趴趴,熱騰騰地散發(fā)出果酸特有的香氣,在銅鍋里咕嚕嚕地冒著泡泡,變成了棕紅色的果醬。 直到山楂果醬被炒到在鍋底用鍋鏟劃開不流動,蘇凈禾才盛了出來。 濃稠的山楂果醬一遇到空氣就漸漸凝結(jié)起來,在陽光下看著像是半透明的一樣,如同紅色的瑪瑙玉,卻又軟乎乎的,帶著酸甜的香氣,讓人聞著味道就垂涎三尺。 蘇凈禾將其薄薄攤開在一個大的平底籮筐上,拿出去晾著。 做好山楂卷,她又去處理酸棗卷,做法也是大同小異,就是耗糖耗得厲害。 等到兩樣?xùn)|西都做好了,她又把竹編籮筐架在火盆邊上慢慢烘著。 廚房里燒著火,蘇凈禾就不愿意挪窩了,去房里拿了本書來慢慢烤著火看,約莫十二點(diǎn)的時候,聶正崖還沒回來,倒是招荷花來了。 她送了一碗酸菜過來。 “我爸說下午還有得忙,讓家里送飯過去了,你二哥讓我給你捎個信過來,說他中午不回來吃了?!?/br> 蘇凈禾連忙道謝,把酸菜倒出來,將那個碗洗干凈了。 她摸著山楂糕跟酸棗糕已經(jīng)被烘烤得有六七分干,連忙一刀一刀劃開,卷成一個個的小卷,放進(jìn)招家拿來的碗里。 招荷花昨天送過來的時候足有滿滿一籃子果子,現(xiàn)在做出來的成品卻只有一大碗。 蘇凈禾把碗放回那個籃子,笑著說:“荷花姐,我做了酸棗糕, * 先前聽說你大嫂胃口不好,這個孕婦可以吃的。” 又拿片葉子裝了些山楂卷給她,小聲說:“這是山楂的,大嫂子不能吃,你跟嬸子吃著玩吧!” 小尾村窮得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什么好東西,雖然四面環(huán)山,山里卻沒有什么鳥獸,土地也貧瘠,連水源都少。 隔著幾條村的地方,人家種糧食都能一年兩熟,到了小尾村,因?yàn)椴粔蛩?,連雙搶都趕不上趟,只能一年一熟。 招荷花好歹是大隊(duì)長的女兒,可也是這幾年鎮(zhèn)上往下發(fā)農(nóng)藥、化肥,村里日子好過多了,她才慢慢多了點(diǎn)見識。 此時看到蘇凈禾送過來的酸棗糕跟山楂糕,一下子認(rèn)了出來:“這不是那個!那個什么皮……” “外頭也有把山楂糕叫做果皮丹的?!碧K凈禾笑著說。 做好的山楂卷手指粗細(xì),只有三四公分長,光看著都覺得小巧可愛。 招荷花好奇地嘗了一個,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滋味從舌尖滑到舌根,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嚼勁,還有nongnong的山楂香味,只是沒了山楂的澀,是她從未嘗過的滋味。 她不知不覺就又撿了一個起來,吃完山楂卷,忍不住偷偷嘗了一個酸棗卷。 比起山楂的,這酸棗的酸味更濃,但是風(fēng)味獨(dú)特,都一樣好吃。 招荷花回味著嘴里的味道,又想再吃,又有點(diǎn)不好意思吃獨(dú)食。 “小禾,你這個真是用山楂跟酸棗做的?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方子?”招荷花不舍地嗦著手指,又有些不敢置信。 早知道山楂跟酸棗能這么好吃,村里早就人人都搶著吃了,又怎么會像現(xiàn)在這樣無人問津? 蘇凈禾好笑:“你沒吃出來山楂跟酸棗的味道嗎?” 招荷花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吃出來了,但是怎么旁人都想不到做這個東西?” 蘇凈禾指了指一旁裝冰糖的罐子:“一斤山楂rou要用半斤冰糖來配,不是村里其他人想不到,是一般人都舍不得?!?/br> “我也是聽說大嫂子一直吃不下東西,知道荷花姐一直惦記著這個事,又看有現(xiàn)成的酸棗,這才咬牙做了一碗出來,要不是上回紡織廠的工會給我們慰問了一袋子冰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招荷花湊頭一看,頓時張大了嘴。 她這幾天常常過來幫忙,對這個廚房熟悉得很,自然知道昨晚罐子里還裝著滿滿的冰糖塊,少說也有三四斤。 招荷花原本還覺得籃子里的山楂卷跟酸棗糕挺多,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那么多糖只做出這一小半籃,簡直心痛得不得了,連忙把籃子往回推。 “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怎么好都拿走了!” 現(xiàn)在一塊糖都難得,村子里就更難買,一斤糖票能換好多斤糧食,還大把人搶著要,她哪里能占這么大便宜。 蘇凈禾則是把籃子推了回去:“我也留了不少,這些日子家里多虧荷花姐跟嬸子照顧,當(dāng)初去鎮(zhèn)上也虧得你和海生哥一路抬我,我們跟親戚似的,干嘛 * 說這兩家話?!?/br> 又笑著說:“也不單是給你的,還有給大嫂子的呢!” 招荷花一想到大嫂那個胃口,本來堅(jiān)定的心思也動搖起來:“要不我回去找找糖票來跟你換?” 蘇凈禾搖手:“真算的這么仔細(xì),前兩天的冬菇,昨天的白菜花,今天這碗菜,還有上回那兩籃子雞蛋我要不要都給你們算的?趕緊走吧,要是一會小田姐來了,給她看到,我又不好意思不給?!?/br> 說曹cao曹cao到。 大門沒有關(guān),蘇凈禾話音剛落,聶小田就推門進(jìn)來了。 招荷花跟聶小田年齡相仿,她長得雖然比對方的相貌差上那么一兩分,但是大隊(duì)長女兒身份,無形中又給她多加了點(diǎn)分?jǐn)?shù),一直被村里年輕后生和姑娘家列入頭一等梯隊(duì),還常常拿來做比較。 兩人從前嘴巴上雖然不說,其實(shí)心里都有暗暗較勁的意思。 這回招荷花一看到聶小田進(jìn)來,就發(fā)覺對方跟以往有那么點(diǎn)不同。 聶小田的頭發(fā)很認(rèn)真地梳過,綁了一個非常復(fù)雜的辮子,不是單單是麻花辮,而是里頭是發(fā)髻,外頭纏繞著一圈麻花辮,新奇得很。 明明還沒到過年,可她已經(jīng)換上了新衣裳,連鞋子也是新的,而且還特地把腰的地方收了起來,大冬天的,居然也顯出來一點(diǎn)身段。 不知是擦了什么,連她臉上的皮膚也有些發(fā)亮,兩腮也微微發(fā)紅。 其他的也就算了,那個辮子是真的漂亮又少見。 招荷花不住盯著聶小田的頭發(fā)看,嘴巴里說話時都有些泛酸起來:“還沒過年呢,小田就打扮得這么漂亮了?” 聶小田捋了捋頭發(fā),半側(cè)著臉,露出自己找了半天認(rèn)為是最好看的角度,笑著說:“凈瞎說!” 又問蘇凈禾:“小禾,你二哥回來了沒?我來給你們做午飯吃?!?/br> 在招荷花看來,聶小田跟聶正崖是堂兄妹,她怎么都不會想到面前的人打扮成這個樣子是為了給“堂兄”看,順口就答道:“聶正崖中午不回來了,我給小禾送了菜,不消你這么跑來跑去了?!?/br> 聶小田頓時傻了眼,捋頭發(fā)的手都忘了放下來,驚訝地問道:“他中午不是要回來休息嗎??” 招荷花:“今天人太少,一來一回的耗時太久,我爸怕活干不完,就叫各家送飯去了,估計(jì)七八點(diǎn)才能回來吧。” 又問:“你找他什么事嗎?要是著急,我給你帶個話?要是不急,你跟小禾說不也一樣?!?/br> 聶小田簡直都要恨得牙齦都咬出血來。 她這個頭發(fā)梳了半個多小時,還拿紅紙打了好幾次腮紅,為了看起來自然,擦了洗洗了又擦的,皮都要破了,搞半天,又白跑一趟?? 大冬天的,晚上七八點(diǎn)的時候家里人人都回來了,沒有合適的借口,根本不可能偷偷溜出來。 難道自己這一天又白忙活了?? 蘇凈禾也點(diǎn)頭:“小禾姐找二哥有什么事嗎?我?guī)湍戕D(zhuǎn)達(dá)也是一樣的。” 聶小田哪里 * 說得出來什么,難道說:沒事,我就是想讓你二哥看看我美不美,有多美? 她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想到早上那兩筐山楂跟酸棗,唯恐蘇凈禾讓自己留下來幫忙,連忙搖了搖頭:“既然荷花給你帶了吃的,那我也不在這里多待了,下回再來看你。” 連坐都不坐,連忙跟著招荷花一起往外走。 蘇凈禾看著只覺得好笑。 *** 再說招荷花拿著蘇凈禾給的山楂卷跟酸棗糕回了家,一進(jìn)屋就聽到大嫂干嘔的聲音,她媽馬娟蘭拿著個碗在旁邊站著,愁眉苦臉的。 “飯也吃不下,藥也吃不好,這雙胎怎么就這么辛苦!” 馬娟蘭嘆了口氣,看著兒媳婦嘔得告一段落了,這才把手里那碗熱水遞了過去。 大兒媳緩了好一會才直起了腰,一臉的菜色:“媽,我試著再喝點(diǎn)粥吧,總不能不吃東西?!?/br> 別人懷孕,一般三四個月的時候胎都坐穩(wěn)了,吃嘛嘛香的,孕吐也就是前頭的事,哪里像她,娃在肚子里揣幾個月就干嘔了幾個月,吃什么都沒胃口。 偏偏她聞著菜味就難受,天天干喝粥吃飯又吃不了多少。 她也急,只時候急又急不出辦法,只能逼著自己吃。 招荷花原本還有點(diǎn)猶豫,看著嫂子這個樣子,連忙上前問:“媽,嫂子懷著我侄,是能吃酸棗的吧?” 馬娟蘭啐了她一口:“什么酸棗不酸棗,你還嫌你大哥添的亂不夠??!給你大嫂吃這個,他自己嘗過味沒有?你也是,這東西沒法吃就扔了,還送去給蘇凈禾跟聶正崖,你這是想結(jié)仇啊?!” 招荷花連忙搖頭,把挎著的籃子上那塊布掀開,撿了兩個酸棗糕給她大嫂,說:“這是小禾做的,說她見著原本紡織廠里有害喜厲害的吃不下其他東西,就拿這個送飯送粥,嫂子看看吃不吃得進(jìn)去?!?/br> 她大嫂將信將疑,但還是接了過來,本來也沒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駁了小姑子面子,于是咬了一小口,誰知吃進(jìn)嘴巴里,那股又酸又甜的味道一下子把她給征服了。 她這一陣子也沒少吃糖,但是吃糖除了當(dāng)時甜,吃完之后喉嚨根泛苦,一樣還是難受。 而這酸棗糕吃進(jìn)去酸酸甜甜的,把嘴巴里的苦味跟嘔吐的味道一下子全沖掉了,進(jìn)肚子之后,更是把那作嘔的沖動壓了下去。 她一下子就把一個全吃完了,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拿了一個,等到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把五六個酸棗糕都吃下了肚,不但沒有再反胃,墊了這一點(diǎn)底,反而回過勁來,覺得餓了,忙說:“我也就著送個粥試試吧。” 果然這回就著酸棗糕把一大碗粥全喝了。 馬娟蘭高興極了,連忙問女兒:“你問小禾怎么做的了嗎?我早上聽她說,還當(dāng)她小孩子不懂事瞎折騰,誰成想這廠里出來的就是廠里出來的,一般人比不過!” 招荷花把做法說了,又說了那個山楂卷就是果丹皮, * 馬娟蘭將信將疑地吃了一個,糖這個東西,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不喜歡,更何況山楂卷這種酸甜可口的小零食。 她覺得好吃得不得了,更不相信了:“你別唬我,以前我也吃過貨郎挑著擔(dān)子來賣的果皮丹,哪里是這個味道!那東西酸不溜丟的,還發(fā)黑,還有澀味,也不怎么甜?!?/br> 招荷花只好又解釋一回:“……冰糖都用完了一大罐子,能不好吃嗎!” 馬娟蘭一邊可惜那一罐子糖,可一邊看著兒媳婦吃得干干凈凈的碗底,咬了咬牙:“等這些吃完了,我們自己也去換兩斤糖票去買了糖回來做!總不能讓你大嫂老這么吐吧???” 她兒媳聽著婆婆這么說,不住搖頭:“我省著點(diǎn),夠吃的了!只是揣了兩塊rou,哪里就金貴起來了!” 多少兒媳婦大著八九個月的肚子還要干活,動不動就要遭婆婆小姑子冷眼,她是運(yùn)氣好,嫁到招家來了,婆婆這么善心,總不能那么不體貼吧。 馬娟蘭也搖頭:“你甭管,只養(yǎng)你的胎吧!” 她自己生了三個孩子,知道當(dāng)媽的難,也知道懷著孩子的苦,看著兒媳婦大著肚子,就不愿意對方再吃自己吃過的苦了。 馬娟蘭又拈起一個山楂卷,掰著吃了半口,一面心里想著實(shí)在是好吃,一面又小心地放了回去,對女兒說:“你再吃兩個就收起來,等晚上你爸他們回來也嘗一嘗味道!” 又忍不住感慨:“你說蘇凈禾這么好的一個閨女,趙金蓮怎么就忍得下心!” *** 且不說這里招家得了蘇凈禾給的酸棗糕跟山楂卷,個個高高興興,而另一頭,聶小田也憑著自己的新發(fā)型招來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 農(nóng)村里閨女媳婦都要干活,多數(shù)都只是扎個馬尾,愛漂亮的就編個八字辮,哪有像她編得那么精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