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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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瑪君。 費奧多爾率先打破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沉默,看不出喜怒的視線落在太宰治恬靜的睡顏上,就連語調(diào)也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卻又透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漠。 他輕聲呼喚著身旁青年的名字,令本就精神緊繃的西格瑪打了個機靈。 發(fā)色對半分的青年難掩緊張感,他先是不自在的朝后縮了縮,之后又抿起嘴,小心翼翼回復(fù)道:費奧多爾先生。 他還是不知道該以何種態(tài)度與對方相處。 或許是因為西格瑪所展露的緊張?zhí)^明顯,令人難以忽視。費奧多爾在聽到回答后略微放緩態(tài)度,讓自己顯得不是那么難以接近。 不用那么生疏,這幾天辛苦你了。 沒什么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回到異能特務(wù)科之后,本就身份關(guān)系尷尬的兩人再沒有接觸的機會,更別說進一步了解對方。在不知談?wù)摵畏N話題的情況下,彌漫在兩人之間的,只剩下愈發(fā)尷尬的氣氛。 西格瑪甚至開始擔(dān)心,是否是因為當(dāng)時在飛機上情況緊急,費奧多爾才沒有空閑關(guān)注過橫跨在兩人之間太過致命的問題。如今太宰治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而他也在牢房中擁有了足夠的思考時間,現(xiàn)在是否到了算總賬的時候? 失去了一切依靠的自己,在這之后是否又要孤獨的游蕩下去 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像是隱約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在不能讓他感到安心的環(huán)境下,無意識地嚶嚀出聲。如同一只可憐兮兮被遺棄的幼貓,指尖不安地攥住特意披在身上的披風(fēng),以此尋求慰藉。 即便太宰治的狀況差到連戀人都無法認清,卻能在勉勉強強分辨出蓋在自己身上的是屬于費奧多爾的披風(fēng)后,被打了麻藥推進手術(shù)室時也固執(zhí)的不愿松手。 潛意識中,戀人還是他最為牢靠的一根支柱。 見到這一幕,原本神色淡然的費奧多爾長嘆一口氣,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面頰,再次主動詢問道:太宰的狀況如何? 這段時間一直昏昏沉沉,很少有完全清醒的時候,只有抱住披風(fēng)的時候才會感到安心。西格瑪如實回答著,不忍的目光同樣落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上,情緒很是低落。 是么費奧多爾喃喃自語著,表情依舊看不出喜怒。 西格瑪屏住呼吸,話語遲疑的在喉頭來回滾動,內(nèi)心不斷掙扎著,才在許久之后緊閉雙眼,壯著膽子道出自己最為真實的感受。 您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哪怕兩人真正相處過的時間過于短暫,西格瑪還是大致了解到了費奧多爾的性格特點。 他曾在書中獨自度過的半年時光內(nèi),幻想過自己素未謀面的另一個家人是什么樣的角色,是否跟潘多拉先生扮演的費奧多爾一樣溫柔。然而見到太宰治過于凄慘的狀態(tài)之后,理智又告訴他,那個人不可能毫無芥蒂的接受自己。 費奧多爾的舉動,卻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是個感情淡漠、生性涼薄的人,即便是面對自己奄奄一息的戀人,也不曾擁有太多的感情波動。就仿佛情感不該在他身上存在,會玷污他的神性,與潘多拉先生所扮演的費奧多爾大相徑庭。 西格瑪曾這樣想著,或許他并非不存在感情,而是過于內(nèi)斂。可是接下來的一系列對話,又一次讓他的思維陷入混亂。 他也沒辦法自我欺騙下去了,費奧多爾這樣存在,感情淡漠到不該真正愛上任何人。 他確實不相信對方對太宰先生的愛意,就好像那是浮于表象的東西,用來欺騙世人的演技,甚至連太宰治本人也欺騙過去了,卻無法在自己這里成功隱瞞。 西格瑪是書的產(chǎn)物,能夠在距離極近的狀態(tài)下,反向隱晦的察覺到自己生命來源的某些信息。 愛意、悲慟、憤怒,這一系列的情感,是費奧多爾身上不曾擁有的。 膚色蒼白的青年嘴角微微勾起,指尖輕輕在戀人的嘴唇處摩挲著,像是早已看透西格瑪心中所想,神色晦暗莫測,沒有預(yù)料中的那么關(guān)心太宰? 并不是這方面的原因! 費奧多爾掛在嘴角的弧度加深,顯然對方的反應(yīng)早在意料之中。然而他并不打算戳破,就這樣繼續(xù)維持著表面和諧。 一語被道破的西格瑪下意識否認著,急急忙忙尋找著合適的措辭,語氣微弱,我還以為,您會很討厭我。 為什么? 因為我讓太宰先生受了這么多苦 話已至此,西格瑪?shù)谋砬樵俅伪焕⒕握紦?jù)了,視線不經(jīng)意間落在病床上青年的小腹處,又觸電似的急忙收回眼神。 他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潘多拉先生很清楚的說過孕育一詞。那時的自己還以為這不過是一種代稱,利用本源力量叫他重新構(gòu)造什么的,并沒有什么太過特殊的含義,然而事實證明并非如此。 還真就是最直白的孕育。 他完全不敢想象,被迫經(jīng)歷噩夢般過程的太宰先生,究竟是如何才能堅持到最后的? 費奧多爾那雙紫紅色的眼眸半闔,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然而吐露的語句卻令人感到血液凝固一般,被徹骨的寒冷所籠罩。 關(guān)于這一點,只能說并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的問題。 西格瑪頓時僵在原地,表情寫滿了難以置信,像是在控訴對方為何會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冷血至極的話。 他們明明是戀人。 您不覺得這句話太過分了嗎? 青年的聲線有著微不可查的顫抖,像是在強行隱忍著滿腔怒火。垂放在兩側(cè)的手掌攥緊,手背部甚至因為用力過大繃起青筋,恨不得一拳向?qū)Ψ揭荒槦o所謂表情的臉上砸過去。 這種事情,根本不是太宰先生能決定的。 他怎么可以這么說?在飛機上的時候,我有跟你說過,我得到了一份來自米哈伊爾的記憶。費奧多爾的語氣略顯遲疑,很模糊,但某些關(guān)鍵內(nèi)容,現(xiàn)在還能回想得起來。 那份記憶中的太宰治,無論是性格還是行為,都與他的戀人大相徑庭。而受到這份記憶困擾的費奧多爾,言行舉止方面難免受到影響。 他注視著病床上戀人的面龐,仿佛隔著一層灰白薄紗,看什么都不夠真切。 就好像那并不是他所愛的人一樣。 揮去腦海中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費奧多爾的呼吸微微一滯,抿了抿嘴道:潘多拉應(yīng)該有跟你說過,太宰會是他的接替者之類的話吧。 確實有過。西格瑪咬緊下唇,猶豫著回答道。 他所知道的內(nèi)容早在飛機上就被抖漏大半,沒能留下什么。明明看似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談話,卻在不知不覺間被套走了所有情報。 包括這部分內(nèi)容也是如此。 膚色蒼白的青年聞言,輕聲呢喃著,那個人完全不會考慮到自己,從來都不在意自身安危,幾次與我的博弈都是如此。他所能打出來的完美結(jié)局,其中并沒有包括自己的身影。 勉強聽聽這段話語的西格瑪微微一愣,一時間無法理解費奧多爾所指的人是誰??磧?nèi)容像是在說潘多拉亞克特,但是兩人在此之前應(yīng)該毫無交集才對。 難道是說那份來自米哈伊爾的記憶嗎? 西格瑪君,你是由書創(chuàng)造的生命。既然這次太宰能成功將你孕育而出,他變成了什么,你也該很清楚才對。 并未繼續(xù)留給對方思考的時間,費奧多爾很快轉(zhuǎn)移話題,眼眸深處流轉(zhuǎn)著意味不明的色澤。 或許我也是同樣。 太宰治是能夠被西格瑪認定為家人的存在,費奧多爾同理。如此一來,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是同為書的造物,要么是書本身。 然而西格瑪降臨到這世上的方式,已經(jīng)排除了其中一種可能。 沉默許久的青年深吸一口氣,眼神躲閃,我不是很明白。 費奧多爾轉(zhuǎn)過身來,簡單掃視了一眼坐立難安的西格瑪,緩緩搖了搖頭,你并不適合撒謊,眼神、心率,這些變化太明顯了。 哪怕能維持住一時的冷靜,時間一長,照樣無法遮掩內(nèi)心深處的動搖與不安。 潘多拉有告訴過你吧,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神色略顯疲憊的青年半闔著眼,過長的黑色發(fā)絲垂落在臉頰,他用冷硬的聲調(diào)一字一句道:是他夢寐以求的死亡。 好不容易才在先前隱瞞住這點的西格瑪,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曾經(jīng)三年的俘虜生活,讓他也在不斷的逃亡與奔波中不學(xué)會緘口不語。知曉了太多機密情報的他,時間一長,只會成為各個勢力的追殺對象。 他從來不會如此輕易說些什么,然而這次卻是例外。 費奧多爾打量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言辭犀利。 你的目的性太過強烈,見到我的第一面,就思索著如何才能不被我厭棄。你很清楚,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對太宰抱有某些復(fù)雜異樣的情感,對我也是一樣。 就像是幼崽見到母親,本能的希望得到他的庇護。然而現(xiàn)實恰恰相反,立場對調(diào),需要被照顧的反而是他。 俄裔青年再次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撫上太宰治的唇角,并沒有讓自己的視線落在西格瑪身上,防止給他施加過大的壓力。 但這對你來說并不重要,你奢求的東西很少,只要能留在我跟太宰的身邊就足夠。太宰確實很需要你,就像是精神寄托,他畏懼著你的同時,又不能徹底讓你離開他的視線。 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如此。 無論西格瑪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正常嬰兒,太宰治在過去一年內(nèi)的妊娠過程并非虛假。如同在惡劣環(huán)境下剛剛分娩的貓mama,意識無法恢復(fù)的情況下,本能會暫時代替他行動。 將幼崽在強行從母親身邊奪去,會讓他的狀況愈發(fā)惡化。只有等到太宰治意識恢復(fù)以后,才能從這種狀況脫離。 這也是費奧多爾不打算對這個血緣關(guān)系上堪稱自己孩子的青年做些什么的原因。 他撇過頭去,趁著西格瑪沒能反應(yīng)過來的間隙,再次投下一顆驚天巨雷,他把太宰治也視為自己。 什么? 擁有一頭淡紫與白色相間頭發(fā)的青年微微一愣。 他不是很能理解費奧多爾這句話的意思。 這只是我根據(jù)那份模糊記憶的推測,對于潘多拉亞克特而言,身為背負因果容器的太宰治并非是一個全新獨立的生命體。兩人之間有著我所不知道的聯(lián)系,共情、共感,這些都有可能。青年認真推測道,語氣稍顯沉重。 正因為如此,將太宰視為自身一部分的他,才會下手如此毫無顧忌。又因為兩者并非完全相同的人,太宰被他排除在外,才能在經(jīng)歷過這些之后被留有一線生機。 他說過,那份記憶中太宰治的計劃從來不會考慮自身安危。如果說潘多拉亞克特與其完全相同的話,將太宰治的視為自己的他,會做出這些事并不奇怪。 需要犧牲的人只有自己,不會牽扯到任何無辜人士的最佳解決方式,這也跟那份記憶中的太宰治行為一致。 而兩者畢竟已經(jīng)分離,從另一方面而言并不能混為一談,這或許也是潘多拉亞克特給太宰治留有最后一絲余地的緣故。 接收信息過多,大腦一片混亂的西格瑪木楞著雙眼,干巴巴袒露自己的疑惑,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可是這不自相矛盾嗎? 所以他才會心軟,回溯了那道傷口。 若是放任太宰治的傷口繼續(xù)在惡劣環(huán)境下惡化,雖然說他無法真正死亡,卻也能被發(fā)炎化膿的傷口折騰個半死。 潘多拉卻將傷口恢復(fù)到了剛剛縫合的時期,算是難得做一件好事。 我不會因此手下留情。費奧多爾的語氣突兀僵硬,無論他是多么可悲的人,也無法掩蓋他對太宰犯下的罪行。 哪怕他已經(jīng)大致知道了對方的過往,也不會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之類的歪理選擇饒恕。 那個人不值得。 西格瑪君。 是。神情略顯慌亂的青年回答著,語調(diào)中明晃晃透露出不安。 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說清楚。俄裔青年神情冷淡,那雙能輕易將人心看透的眼眸與西格瑪對視,我并沒有接納你,會和你像現(xiàn)在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話,也是因為你有被我利用的價值。 被太過直白的話語噎到無話可說的西格瑪: 他知道這是事實,但是被這么明顯的挑露,即便是自己也會感到心涼。 對于太宰以外的人,我不會浪費多余的感情。但是這一次,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費奧多爾像是根本不在意對方的表情如何,神情嚴肅,囑托道: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他。 他有種預(yù)感,自己接下來會代替太宰治,卷入新一輪的風(fēng)浪中。 ── 【與人形自走繃帶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直覺很敏銳,看樣子我們的推測成功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這樣也算是成功在西格瑪這邊埋下伏筆,不需要換另一種方案解決。 人形自走繃帶精:這不是很好嗎。 人形自走繃帶精:能省事自然是最棒的,把自家孩子送到武裝偵探社也斷絕了這種消息過早泄露的可能,完美!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嗯,完美。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除了我風(fēng)評被害。 人形自走繃帶精:不要在意這些小問題了。[超級理直氣壯.jpg] 人形自走繃帶精:說起來偽裝沒忘吧? 人形自走繃帶精: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漏掉的話,可不只是重大失誤那么簡單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放心好了,我能黑掉一次異能特務(wù)科的系統(tǒng),就能黑掉第二次。 人形自走繃帶精:你這是什么黑惡勢力狂妄發(fā)言?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不過這一次是跟種田山頭火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