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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2)

    就在潘多拉亞克離開的這段時間內,被這位同事煩到要死的魔人先生沒有猶豫,立刻搬去了他的圣彼得堡別處的據(jù)點,試圖逃離某人的迫害。

    身為死屋之鼠的首領,這么多年來,從未有過如此讓他厭煩的時刻。

    潘多拉亞克特這位坐擁著梅勒斯的超越者,在天人五衰的第三階段計劃中,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的異能力雖然沒有向同事們完全袒露,卻也有說過足以讓時間暫停,是他們獲取那一頁書的重點。

    正是因為如此,面對這位同僚的無間斷sao擾,費奧多爾才不得不為了計劃,強行隱忍著自己心底暗藏的怒火。

    他是真的被煩得要死。

    新?lián)c是一處距離郊區(qū)很近的廢棄房屋,鑒于俄羅斯的拆遷費過于昂貴的緣故,這種無人居住的老房子在較為偏遠的地段隨處可見。那里的地下室同時充當了地窖的作用,氣候冰冷到并不適合久住。

    房屋的附近并沒有其他住戶,所幸的是,房體本身保存完好,除了暖氣早已停止工作以外,最簡單的遮風避雨還是沒問題的。

    某間逼仄狹小的房間窗簾緊閉,幾臺專業(yè)電腦堆積在房屋一角。被橡膠皮包裹的凌亂電線鋪滿地板,卻始終無人打理,表面沾染了不少灰塵。

    昏暗房間中,只有電腦屏幕傳出的光亮驅散了些許黑暗。微光落在青年的面頰處,襯得他本就失了血色的皮膚,愈發(fā)顯露出病態(tài)的蒼白。

    費奧多爾原本面無表情的面頰微僵,紫紅色的眼眸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就在三秒鐘之前,男人注意到了通往這座房屋唯一道路的監(jiān)控畫面上,有著一輛格外眼熟的皮卡車疾馳而過。駕駛座上的人,毫無疑問是一身暗黃色軍裝的潘多拉,重點是副駕駛上那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乘客

    他那特征明顯的白色淡紫色對半分長發(fā),應該就是自己觀察已久、原本預計成為天人五衰最后一人的那個存在。

    為什么他會跟潘多拉亞克特在一起?

    沒過多久,引擎的呼嘯聲透過這幢隔音能力并不好的老房子傳入,狠狠敲擊著他的鼓膜。緊接著是一陣刺耳的急剎車,伴隨著某個陌生聲音的尖叫,揚起了無數(shù)塵土的皮卡車成功漂移到了屋后的倉庫中。

    略微駝著背坐在電腦椅上的男人,頓時感受到了一陣難以抑制的胃痛。

    軍靴重重踏在老舊木板上的咯吱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堅硬布料的窸窣摩擦聲,那名堪稱噩夢的男人,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屋大門。

    霎時間,遭受到猛烈沖擊的老舊木門迸裂,碎木屑濺落滿地,只有零星幾塊要掉不掉的殘存木片還依附在門框上。

    早就預料到這一幕的費奧多爾繼續(xù)處理著他的電腦資料,沒有給來者任何反應,仿佛這一切變動都在他的計劃內。

    似乎是嫌棄屋內的空氣憋悶,左手死死扣在西格瑪肩頭的潘多拉亞克特摘下帽子,無比嫌棄的在面前揮來揮去,試圖將正前方的灰塵驅散干凈。

    陀思先生,你看我?guī)Я苏l回來!

    軍裝男人毫無征兆地托住身旁人的腋下,伸直手臂高舉在身前,讓原本跟他只有四厘米身高差的西格瑪被托舉在半空中。

    那一瞬間,發(fā)色對半分的青年表情很是茫然。他似乎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一個六十多公斤的成年人會被如此輕易地托起,甚至連腳尖都點不到地。

    潘多拉亞克特擺出一副家長的模樣,仿佛被他托在手里的不是什么成年男人,而是自家好不容易拉扯大的三歲小寶寶。那張被面具遮掩的臉流露出極為燦爛的笑意,言語中也充滿了炫耀感,就這樣高聲介紹著。

    是西格瑪小可愛,我們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人,他的能力也在你的計劃中吧~

    男人一如既往的不會看氣氛。

    身為他同僚的費奧多爾,周身彌漫著陰森無比的低氣壓。在聽到了某個資料中沒有出現(xiàn)過的名字后,這才陰沉著一張臉將自己的電腦椅轉了個方向,直面這位讓他煩躁不已的同僚。

    擁有著一頭柔順黑發(fā)的俄國男人唇齒輕啟,語氣稍帶狐疑的重復一遍對方的姓名,西格瑪?

    潘多拉亞克特這個人,會知曉他近期搜集的情報并不奇怪。

    對方即便帶上了滑稽的假面,那也是在異能大戰(zhàn)時期就能坑到歐洲政府的超越者。更別說,男人的麾下還有著梅勒斯這種龐然大物。單論手段而言,除非是什么善茬。

    被他帶來的那位青年,在計劃中本就會成為天人五衰的一員。只不過沒能等到自己有所行動,這位偷了他電腦資料的同僚,便搶先一步將對方帶來此處。

    西格瑪,居然連名字都取好了。

    潘多拉亞克特在原地扭成一條海帶,來回晃動的自己的軀干,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將西格瑪放下之后,男人雙手隔著面具撫上面頰兩側,用他那極為獨特的歌劇腔吟唱道:沒錯,是他的名字哦,身為這孩子mama的我給起得。

    魔人費奧多爾:

    好不容易享受了幾天清靜,他現(xiàn)在又得忍受這種夾雜了幾句德語的歌劇腔。

    不待魔人來得及說些什么,被放下來后,三兩步跑遠躲避開潘多拉的青年掖了掖衣角,語氣顫顫巍巍的反抗著。

    亞克特先生,請不要說這么容易讓人誤解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被稱作西格瑪?shù)那嗄晷⌒谋荛_了地面上的雜亂電線,面對這種陌生的環(huán)境很是局促不安。他的臉色極為蒼白,似乎不久前才被迫忍受了潘多拉那糟糕到人神共憤的車技,直到現(xiàn)在也未能緩過來。

    啊是嗎,那么介紹一下,這是你的爸爸。接受到了對方的反饋,留有一頭卷發(fā)的男人裝作聽進去的模樣,然而行動上沒有任何改變。

    他手掌朝上,五指并攏,就這樣直直指向不遠處。順著他的方向望去,電腦椅上雙手合十扣在膝蓋上的某人,面色不善地歪了歪頭。

    潘多拉亞克特的語句稍作停頓,拖長聲音的同時在努力思索著什么,磕磕巴巴道:費奧費費列羅米其林洛維奇曼妥思耶夫斯基!

    他像是徹底忘了不久前還被他示愛的男人的名字,一通胡編亂造之后,得出了完全錯誤的答案。

    至少在名字這方面,亞克特先生還是多留點心比較好。費奧多爾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眸久久凝視的軍裝男人,語調看似優(yōu)雅,實則暗含的旁人難以理解的惡意,我們畢竟是同事。

    他知道這個男人很清楚自己的姓名為何,故意做出這種惹人生厭的舉動,完全是因為惡趣味而已。

    是個很惡劣的人

    軍裝男人抖抖肩頭并未穿好的大衣外套,讓那條失去支撐的袖子在背后晃蕩。他

    無奈聳了聳肩,扭過頭去望向離他三米遠的西格瑪,清清嗓子道:總之叫他費佳,費堅卡,費季卡,喀秋莎什么都行。

    雖然我對俄文不是太了解但是最后一個明顯不太對吧?神情局促的青年表情很是微妙,他那雙淡灰色的眸子來回在房間內的另外兩人身上掃過,流露出些許若有若無的尷尬。

    喀秋莎,這絕對不可能是那位氣質危險的青年的昵稱。

    最擅長在別人底線上起舞的潘多拉擺了擺手,語氣很是隨意,有什么關系嘛,反正都是我的費佳小親親。

    只不過是單純的同事關系。呼吸一滯的費奧多爾立刻反駁道。

    他是真的對這種惡意惡心人的稱呼接受不能,叫他費佳或是費堅卡都無所謂,只是同僚的話,這種親密程度完全在正常范圍內。

    不知因何緣故,這個名為潘多拉亞克特的男人,總是能輕易調動他很難出現(xiàn)的、名為憤怒的情感。

    所以才會讓他感到厭惡。

    這個小破房子想住我們一家三口有些寒磣呢,陀思先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別的地方???放棄了那種聽了容易讓人反胃的稱呼,軍裝男人來回環(huán)視了一圈這間破舊的小木屋,語氣頗為不屑。

    他攤開手,原本嫌棄的語調很快消失不見,與之完全相反的炫耀感撲面而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有錢的,圣彼得堡這種城市肯定也有房產啦。

    男人從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機,不知在擺弄些什么。很快,他便發(fā)出了一陣怪叫,蹦噠著急速貼近嘗試將自己當做角落里一顆蘑菇的西格瑪,死死攬住對方的腰。

    啊,還真有,不過有三處呢。

    他將手機屏幕放在發(fā)色對半分的青年眼前,來回滑動著屏幕上的畫面,興致勃勃地提問說:快來快來,西格瑪小可愛你也來看看,選哪一套比較好呢?是市中心的復式高級公寓,還是這個有獨棟花園的普通家庭住房,要么就是遠離城區(qū)的800平大別墅。

    身為梅勒斯的首領,坐擁無數(shù)財富的他,在世界上的各個城市擁有房產并不稀奇。

    陡然遭到男人貼近的西格瑪面色發(fā)白,他嘗試著掰開死死扣在他腰間的那只手,然而這一舉動只不過是徒勞。

    最終不得不放棄的他,憋悶著聲音小幅度掙扎著,同時語氣弱弱道:亞克特先生請您不要這么摟著我,有點難受

    以男人的那種力度,并不擅長武力的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掙脫,甚至被勒到有些氣短。

    明明這個當事人還有什么話都沒有說,就被同僚安排得明明白白,一直冷漠注視著眼前鬧劇的費奧多爾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我似乎還沒有同意?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跟隨著潘多拉.亞克特一起離開。那個男人就是個人形自走禍害,不管他走到哪里,會遭殃的只有周身的人。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聲巨大的轟鳴遮掩了在場所有人的聲音。木質結構的房屋宛若遭到重擊,搖搖晃晃了一陣才平息,甚至連天花板上也散落下不少灰塵。

    費奧多爾一時間有些語塞。

    總覺得這個發(fā)展,他不久前才見過。

    身著軍裝的男人倒退著離開房間,他的腳步在樓梯扶手處停駐。之后猛然趴到欄桿上,將上半身彎折180度,望向樓梯正下方冒出來的某輛皮卡車。

    汽車的引擎仍在不斷轟鳴著。

    啊,看樣子是忘記拉手剎了。

    潘多拉亞克特發(fā)出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他隔著骨白色面具捂住嘴,徑直走向面色不善的費奧多爾身邊,俯下身去在他的耳邊呢喃著。

    這下就沒辦法了,這個據(jù)點也被我毀掉了,別總是待在下水道這種地方,偶爾也要出來曬曬太陽啊。

    這種事情想都不用想,絕對是他故意的。

    真冷淡啊,明明我那么喜歡你的說。原本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將一切復原,然而潘多拉并未選擇這么做。

    真正能被我看上的人很少的,難得向陀思先生發(fā)出了做點成年人事情的邀請,陀思先生卻完全不理我呢。

    他在被迫圍觀少兒不宜親昵畫面的西格瑪?shù)淖⒁曄?,舉止曖昧地伸出手臂,緊緊從背后攬住了費奧多爾。

    隔著那頂白色絨帽,男人咯咯笑著,瘋狂調戲著完全不為所動的魔人,我的技術真的很好,跟男朋友練的很厲害了,為什么這么不愿意跟我做呢?

    一副老司機舉止的潘多拉亞克特嘴角挑起一抹挑釁的笑,語氣像是恍然大悟的小聲驚呼著。

    難不成,陀思先生是性冷淡?

    費奧多爾并沒有回答什么,只不過微微挑動的眼角昭示著他的內心絕不如表面這么平靜。

    如果這里能顯示游戲中的怒氣值,可以明顯看到在他的身邊不斷出現(xiàn)著 1, 1的字樣,很快就會瀕臨極限。

    軍裝青年猛地松開手,向后瘋狂撤了幾步,想必被面具遮掩的表情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毫無征兆地跪在地上,高聲哀嚎道:不是吧,你居然默認了?!

    潘多拉的語氣過于悲痛,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到后面索性開始打滾,四肢不斷撲騰著,將地面上的電線折騰的一團糟,不遠處被連接的電腦也有幾臺因此黑屏。

    被迫圍觀許久的西格瑪,無法理解屋內兩人的混亂關系。阻塞的大腦勉強運轉,面對房間內愈發(fā)低沉的氣壓,他選擇蹲下身去,嘗試著將潘多拉拽起來,同時小心翼翼的詢問說:可是既然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即便他的大腦混亂無比,但是根據(jù)對方剛才所說的話,還是可以理解潘多拉亞克特是有著正牌男友這一事實的。

    沒關系沒關系,我男朋友他很愛吃醋的,小事而已!坐起身來的卷發(fā)男人回答道。

    不,那個既然他會吃醋,這件事問題就很大啊。西格瑪?shù)谋砬槲⑽⒔┯?,這個邏輯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如果我敢出軌的話,他大概會當著我的面殺掉我的出軌對象吧。所以說都是小問題啦,對我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潘多拉亞克特擺了擺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段話到底代表了什么。

    又或者說,明顯將他想要禍害魔人的想法展露在明面上。

    如果他的行為真的成功的話,那位不知身處何處的男朋友,恐怕會趕到這位被他禍害的費奧多爾面前,想辦法把人當面咔嚓掉。

    被噎到語塞的西格瑪囁嚅著嘴,完全不知道這種狀況下要說什么好,但是

    我說過了,亞克特先生,我們只不過是單純的同僚。終于確認完了被那位煩到要死的同僚拔掉的電線是什么,面對許多并未能保存成功的資料,即便是魔人,也難以遮掩心底不斷滋生的怒意。

    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關系。他的語調不再如同往常那般優(yōu)雅,顯得頗為僵硬,紫紅色的眼眸深處有著無數(shù)黑泥翻涌。

    潘多拉同樣感受到了對方的怒意,扭著身子重新來到費奧多爾面前,伸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啊,這個表情,陀思先生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會知道你在這里?

    我并沒有那么想過。魔人語氣生硬的回答道。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fā)問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是因為愛呀,我對陀思先生那連神看到了都會為之落淚的愛意!正是這份愛,驅使著我找到了你。

    亞克特先生,您不要您的男朋友了嗎?被這種過于渣男的發(fā)言驚到,西格瑪遲疑地伸出手,焦急的語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