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267節(jié)
薄聿或許不會冒犯,可薄家其他人呢? 身為薄家嫡子,將來的薄家家主,更是薄家門庭希望,薄家怎會答應(yīng)讓他迎娶一個曾經(jīng)嫁過人的主母,讓薄家上下成為京中笑柄? 有些話不必說得太直白,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 蕭云鑫和薄聿說了什么,蘇錦沅不知道,只是這邊蕭云鑫將人拉走之后,汪茵就似笑非笑的說了句:“果然臉皮子薄的,比不上不要臉的。” 這薄聿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換成謝六那個不要臉的,就算蘇錦沅出言拒絕,恐怕也會死纏爛打,哪會因為一兩句話,小臉兒白得跟受了打擊似的,被蘇錦沅直接“攆走”。 這位薄五公子模樣俊俏,人也斯文有禮,偏偏就是臉皮子太薄,注定比不過謝六。 霍柔有些茫然:“什么不要臉?” “當然是……” 汪茵正想說話,就被蘇錦沅狠狠瞪了一眼,那眼里的警告之色都快溢了出來,她忍不住偷笑了一聲,臨時改口,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當然是豫國公不要臉?!?/br> 霍柔完全沒察覺到蘇錦沅和汪茵之間的暗流涌動,提起豫國公時,瞬間就被轉(zhuǎn)移心思,她忍不住就道:“可不是嗎,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不要臉的人。” “明明是他自己通敵叛國,干盡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當初居然還冤害蕭家,想要朝著父親和大哥他們身上扣屎盆子,他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才好!” 汪茵瞧著霍柔神情憤憤地罵著豫國公,那模樣像是恨不得能手撕了他,她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阿沅家這弟媳婦兒都是什么人間小可愛? 這腦仁兒,怕是只有小指頭大??? 蘇錦沅也是被霍柔逗笑,朝著憋笑的汪茵就拍了一巴掌,這才對著霍柔正色道:“放心吧,這次定不會讓他逃了過去?!?/br> “等到三日后刑部開審,必定會替蕭家討回公道。” …… 汪茵本也只是擔(dān)心蘇錦沅安全,見她順利從宮中出來,人也沒什么大礙,和她閑聊了幾句就先回了汪家。 蘇錦沅和霍柔妯娌兩人大半年沒見,彼此間卻沒半點生疏。 霍柔對于蘇錦沅他們?nèi)チ嘶窗驳氖虑楦裢飧信d趣,蘇錦沅也許久未見蕭家之人,跟霍柔閑聊著時,從她口中聽著蕭家這大半年的變化。 意哥兒長大了許多,有席君寧照顧著,意哥兒身子強健了不少。 蕭大夫人愛上了禮佛,或是蕭云鑫活著回來了,也或是有了意哥兒這個盼頭,她性情溫和了不少,跟娘家原本岌岌可危的關(guān)系也緩和了下來。 蕭二夫人被老夫人帶著習(xí)武,雖然沒變成什么高手,身子骨卻硬朗起來。 變化最大的當屬蕭云萱,小姑娘跟抽條的柳枝似的,不過數(shù)月時間,個頭就長高了一截。 練武越發(fā)勤奮不說,更是跟陸其一起,舞著蘇錦沅送給她當了生辰禮物的那桿長槍,愣是打遍京中無敵手。 蘇錦沅驚訝:“這么厲害?” “可不是?!被羧嵫隹吭谝慌孕Φ?, “你都不知道,小七如今在京中那可叫一個威名赫赫?!?/br> “這滿城的公子小姐,誰見著她不怵?特別那幾個性子頑劣的,更是挨個被她教訓(xùn)過,偏偏她年歲小,被打的都比她大上好些歲,每次鬧出事兒來,那些人家都沒臉找上門來。” 蕭云萱別瞧著沖動好斗,可實則人精明得很,再加上身邊還跟著個性子溫和卻聰慧的陸其替她兜底。 每次她要么打的都是自己惹得起的,要是惹不起的,那一準兒問下來肯定是人家有錯在前,愣是讓她揍了那么多人,連朝中那幾個將軍府里的小子也被打了個遍,卻從來沒有栽過跟頭。 “你沒瞧見,小七如今有一幫小弟,沒事就帶著那些個紈绔練武?!?/br> “那些人家里瞧著自家子侄能被約束,反而還送了謝禮來府中,對他們鬧的事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阿其是個男孩兒,性子卻比她安靜許多,兩人站一起反倒是阿其更像是個女孩子?!?/br> 蘇錦沅聽得直笑,蕭云萱這性子,都快趕上當初混世魔頭的謝云宴了,卻也更像是幾十年前剛被招安入京,甩著鞭子打遍京中無敵手的蕭老夫人。 房中珍珠和行露在換著香爐,替蘇錦沅整理著帶回來的衣物。 蘇錦沅靠在床頭問道:“阿其在跟著習(xí)武嗎?” 霍柔點點頭:“學(xué)著呢,聽武師父說他天賦不錯,雖然學(xué)得晚,可因為吃得下苦,進境極快,只是平日里他跟小七一起,都是小七出手,說起來我還沒瞧見過阿其如今的功夫?!?/br> “這次他跟著祖母他們一起去了大佛寺,等回頭他們回來時,你就能見著他了?!?/br> 她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不過等阿其回來,你估計都認不出他來了?!?/br> “阿其以前被家中苛待,身子骨不好,那一張好容貌也被遮掩得干凈,這大半年時間又是習(xí)武,又是跟著席君寧學(xué)醫(yī)調(diào)養(yǎng)身子,再加上李媽隔三差五地做些好吃的替他滋補?!?/br> “他如今可是大變模樣,個頭更是快躥得有我高了。” 之前陸其剛來府中時瘦瘦小小,干柴棍似的,可如今營養(yǎng)跟上來后,身形長高,那張臉也跟著長開來,竟是俊俏極了。 來府中前后將近一年,瞧著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知書識禮,溫文儒雅,小小年紀就有了幾分世家公子模樣,不知道的,誰能相信一年前他還是個連飯都吃不飽朝不保夕的農(nóng)家子。 蘇錦沅聞言失笑:“杏兒本就長得好看,阿其又能差到哪里去?” 那小姑娘一雙眼睛靈動,容貌也是清秀極了,陸其骨相不差,養(yǎng)好了自然也就好看了。 蘇錦沅對于這個半點都不吃驚,反倒是有些驚訝席君寧居然會教陸其醫(yī)術(shù):“不過阿其怎么在跟著席君寧學(xué)醫(yī)?” 霍柔回道:“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br> “席君寧說阿其在醫(yī)道上的天賦極高,而且他還過目不忘,席君寧考校了他一番之后,就收了他當了弟子了,如今阿其也是杏林堂的小東家了。” 蘇錦沅是真不知道這事,席君寧那人貪財又自戀,嘴巴毒又小心眼。 陸其能入了他的眼,也當真是不容易了。 蘇錦沅和霍柔聊著天,天色暗下來時,霍柔有些意猶未盡,也就直接歇在了玉磬堂里。 蕭云鑫去了一趟玉磬堂,用了飯后就獨自回來,等進了房中瞧著空蕩蕩的被窩輕嘆了一聲,果然姑娘家的閨房話說不完的。 “獨守空房,寂寞了?”頭頂傳來聲音。 蕭云鑫抬頭睨了一眼,就瞧見梁上黑影,他輕哼了聲道:“總好過有些人想守空房都沒得守。” 隨即沒好氣地輕嘲, “爬那么高干什么,也不怕摔斷了腿?” “我要是摔斷了腿,豈不是枉費四哥當年教我爬墻。” 謝云宴抓著橫梁起身,輕身一縱,人就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蕭云鑫見他坐在對面,徑直拿著杯子倒茶喝,他坐在榻上伸手輕揉了一下方才走得久了有些酸疼的腿:“你不是說你這次不回來?” “你在淮安鬧出那么大的事,這次更將康王拖了進來,慶帝眼下將蕭家盯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被他知道你回來了,怕就是派兵圍剿,也得將你給抓了。” 謝云宴目光在蕭云鑫腿上一掃而過,眼中有些痛意,口中冷哼了一聲:“那也得他抓得住才行,況且阿沅一個人回京,我不放心?!?/br> 雖然篤定慶帝不會當朝翻臉,可誰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暗地里做什么手腳。 蕭云鑫聽著他的話,斷聲道:“叫大嫂?!?/br> “不叫。” 謝云宴賴皮,“反正我會娶她,回頭你要是高興,阿沅還能叫你四哥?!?/br> “兔崽子!” 蕭云鑫聽著謝云宴這般不要臉的話,抓著桌上的東西就朝著他腦門上扔了過去,也就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混賬玩意兒,換個人來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謝云宴連忙伸手接住當頭砸過來的東西,朝著蕭云鑫抱怨, “你別說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阿沅是我媳婦兒!薄五是個什么情況,他覬覦我媳婦兒,你不把人直接打出去就算了,居然還鼓動他跟阿沅表明心意?” “有你這么幫著外人撬自家弟弟墻角的?” 蕭云鑫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瞧著那薄五比你好得多,為人正派,品行出眾,不僅是薄相親自教出來的,年紀輕輕就有擔(dān)當,對大嫂也是真心……” “呸!”謝云宴瞪眼,“他哪兒比我好?” “哪兒不比你好?” 蕭云鑫看著不忿的謝云宴,神色正經(jīng)了許多, “阿宴,我知道你跟大嫂的事情,也知道你們未曾逾矩,可你該明白,這件事情在旁人眼里意味著什么,母親那里也沒那么容易松口?!?/br> “大嫂出孝之后,她嫁給誰母親都會好好替她送嫁,將她當成女兒去疼,可惟獨你。” 哪怕未曾見到,蕭云鑫都能想到蕭大夫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心中通透,不在意此事,是因為他經(jīng)歷過生死,幾番磨難能夠活下來,能夠回到阿柔身邊,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萬幸之事。 蘇錦沅和謝云宴沒背叛大哥,也守著禮節(jié)并未逾矩。 可這不代表蕭大夫人能夠答應(yīng),也不代表世人不會用異樣眼光看著他們。 謝云宴聞言神色一斂,垂眼說道:“我知道,可我放不開手?!?/br> 阿沅沒回應(yīng)前,他就已經(jīng)偏執(zhí)不肯罷手,哪怕死皮賴臉也不肯松開,更何況如今她也對他生了喜歡,哪怕所有人都不答應(yīng),他也放不開手。 明知道她跟著薄聿或許更好,明知道她若選了旁人,也會更順遂,可只要閉眼一想,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他就覺得心口開始抽疼,只恨不得毀了妄圖她的人。 謝云宴從不是好人,他想要的,也一定要留在身旁。 他抬頭看著蕭云鑫說道:“四哥,如果讓你放了四嫂,讓她選擇旁人,你愿意嗎?” 蕭云鑫沉默了片刻,懂了謝云宴的執(zhí)念和意思。 他放不開霍柔。 他自然也放不開蘇錦沅。 蕭云鑫沒再跟他說蘇錦沅的事情,而是主動轉(zhuǎn)了話題:“京中的事情還算順利,豫國公三日后開審。” 謝云宴也沒順著他的話說道: “這件事情鬧的太大,牽涉也太廣,再加上芮麟當初敲了登聞鼓,鬧的人盡皆知?!?/br> “慶帝為了安撫民心,也為了表明豫國公手中沒有遺詔,到時候十之八九會開堂審理,讓百姓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