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23節(jié)
楊宏:“……” 他岳父要是見到這小“外孫”,非得抽死他不可! 眼見著那人出門之后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就凌空上了房頂轉(zhuǎn)瞬沒了影。 楊宏氣急敗壞的抓著手里的信就想撕了,可想起蘇錦沅的威脅又停了下來,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br> 他在原地氣得直打轉(zhuǎn),滿是發(fā)泄的一腳踹在門檐上本想出氣。 可誰知道一腳踹上去后臉上猛的就漲紅了,下一瞬“嗷嗚”一聲抱著腳疼的直跳。 楊宏捧著腳蹲坐在門前潸然淚下,那蕭家明明都是些忠耿之人,怎么就出了這么個不要臉的卑鄙小人?! 那個騙子,說話不算數(shù)…… 嗚嗚嗚…… 第32章 激將 臨川之人回京時,京中大雨。 那漫天雨簾幾乎蓋住了天地間所有的顏色,天邊更是黑沉沉的像是要崩塌下來。 被關(guān)押已久的謝云宴被一眾人押送出城之后,看到那整齊擺放在城外的棺槨時,忍不住就紅了眼。 “陛下恩旨,蕭家之案雖未審結(jié),可帝心仁慈,準(zhǔn)蕭家義子謝云宴扶靈回京。” 謝云宴緊緊抓著掌心,眼中滿是濃郁墨色,半晌才撐著腿跪下: “謝陛下?!?/br> 楊宏身為刑部侍郎跟在一旁,眼見著謝云宴起身時身形搖晃,上前扶了他一把:“外面雨下的這么大,謝公子腿腳受傷也頗有不便,不如乘車入城吧……” 羅瑜冷諷,“扶靈之人,豈有乘車的道理?!?/br> 楊宏皺眉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只隔著雨幕聲音被遮掩,謝云宴松開他的手說道:“多謝楊大人,只父兄靈柩在前,我安有乘車之理?!?/br> 他靜靜看了羅瑜一眼,轉(zhuǎn)身便杵著長棍朝著那棺木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將軍府的下人看著他拖著斷腿臉色慘白的模樣,目眥欲裂。 “六公子……” “我沒事?!?/br> 謝云宴臉上毫無血色,一雙鳳眸卻黑如濃墨。 他換上喪服,將白布系在頭上之后,抱著那無字靈位對著那些人道:“不必理會這等小人,也別讓他擾了父兄歸家之路,扶靈入京!” 那些人皆是紅了眼眶,惡狠狠的看了羅瑜一眼后,這才抬著棺木。 “起靈??!” 謝云宴走在前面,漫天雨幕之中白色紙錢揮灑出來時,片刻就濺入泥地里,而那棺木排列開來跟在他身后,一步步的頂著大雨朝著京中而去。 楊宏看著他們背影一時間忍不住道:“羅校尉,你何必做事這么絕?” “本官不過照著規(guī)矩罷了?!?/br> “可是謝云宴畢竟有傷……” 羅瑜冷眼看他:“怎么,楊大人憐惜謀逆之人?” “此案還沒審清楚,蕭家也還沒定罪,是不是謀逆總不能單憑你一人之言?” 楊宏臉色也冷了幾分,“我可是聽說雖有人指證蕭將軍通敵,可一個是險些被蕭將軍砍了腦袋的敵軍將領(lǐng),一個是所有人都死了唯獨自己活下來的副將?!?/br> “這二人怎么看著都像是故意針對,說不定是被人收買陷害想要毀我大晉脊梁。” “再說你們說蕭將軍叛國,卻連封通敵文書都沒有。” “蕭家之人常年都在京城,領(lǐng)兵之前也未曾去過臨川,他們總不能憑著意念就跟突然興起的叛軍和南越合謀,意圖亂了大晉江山吧?” 羅瑜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想要逼著謝云宴開口,可謝云宴的骨頭太硬,不管怎么動手他都愣是生生撐了過來,寧死都不肯指證蕭縉。 楊宏說道:“蕭家護(hù)佑大晉百年,手握兵權(quán)不曾有半點逾矩,怎么可能說謀逆就謀逆,這罪名到底怎么回事兒還不知道呢,你因著私怨這么折辱蕭家人,就不怕遭了反噬?!?/br> “我是奉陛下旨意嚴(yán)審!”羅瑜反駁。 “那陛下還下旨讓謝云宴出獄扶靈呢?!?/br> 楊宏撇撇嘴,“蕭家今日府門大開,陛下也準(zhǔn)許蕭將軍他們尸骨回門?!?/br> “羅瑜,我知道你跟謝云宴有私仇,可這人吧做事也別做的太絕了,你看著謝云宴今天能夠出獄扶靈,又怎知道蕭家就沒有翻身之日?” 楊宏語重心長,“蕭家畢竟曾輔佐陛下登基,蕭縉也跟陛下多年君臣之情。” “如今蕭家上下已經(jīng)沒了男丁,就算真謀逆了可只要沒有實證又能如何,沒準(zhǔn)兒陛下念及舊情,再有幾個老臣替蕭家求求情,陛下就高拿輕放了這事?!?/br> “到時為了顯示君恩浩蕩說不定還會厚賞安撫蕭家,你現(xiàn)在把事情做這么絕,到時候斷的可就是你自己的后路?!?/br> “豫國公身份尊貴也就算了,得罪了就得罪了,可是你……” 楊宏上下看了羅瑜一眼,忍不住嘖了一聲, “你還是替自己想想吧,可別真到頭來被人當(dāng)了棄卒?!?/br> 羅瑜被楊宏一番話說的臉上青白交加,眼見著楊宏鉆進(jìn)馬車?yán)镒屓笋{車離開。 他哪怕篤定蕭家難以起復(fù),可又忍不住的心生慌亂。 豫國公明明告訴過他,說陛下容不下蕭家,也定會嚴(yán)懲蕭家上下,可是今日早朝時那么多人突然替蕭家求情,就連陛下也一改之前心意,準(zhǔn)許謝云宴出來扶靈。 明明是通敵叛國的罪臣,明明已經(jīng)下旨徹查。 陛下若真有意懲處蕭家,又怎會答應(yīng)讓蕭家眾人尸骨還朝? 難道陛下當(dāng)真像是楊宏說的,打算寬赦蕭家上下以示皇恩浩蕩,借此收買人心? 那他怎么辦?! 羅瑜眼皮忍不住直跳。 他厭惡謝云宴,也記恨他當(dāng)初幫著齊盛讓他受辱之事。 審訊謝云宴時從沒留情,甚至還夾雜著私仇下了不少狠手。 要是蕭家當(dāng)真就此落魄也就算了,可如果謝云宴有機會崛起,蕭家也死而復(fù)生回到當(dāng)初顯赫。 那豫國公還能護(hù)得住他嗎? 到時候陛下若真要推個人出來安撫蕭家,那他…… “大人?!?/br> 羅瑜身邊的人急聲道,“咱們要是真找不到蕭家謀逆的證據(jù),陛下又饒了蕭家的話,那我們怎么辦,蕭家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你問我我問誰!” 羅瑜再無志得意滿,只眸色陰沉,“那謝云宴骨頭硬的很,無論我怎么用刑他都不肯開口,拿不到蕭家書信我能怎么辦?!” “謝云宴不肯,可有別人啊?!?/br> 羅瑜猛的看他。 那人壓低了聲音,“反正國公爺要的也不過是偽造的文書,由謝云宴來寫還是大人來寫又有誰能知道?再說既然是通敵文書,可以是蕭縉寫給別人的,自然也可以是逆賊寫給蕭家的。” “我聽說蕭家有一枚家主私印就在蕭家那老太婆身上,以前是蕭縉拿著的,蕭縉與人通信往來時經(jīng)常會用,大人大可仿一封逆賊書信出來想辦法塞進(jìn)蕭家,再奪了那老太婆身上私印。” “有蕭家印信和逆賊的文書,再加上馮奎他們,蕭家必死無疑!” 第33章 謀算 “你怎么知道的?”羅瑜懷疑。 這種事情連他都不知道,這人怎么知道的? 那人說道:“陛下不是派人守著鎮(zhèn)國將軍府嗎?” “那守門的人我認(rèn)識,是以前京巡衛(wèi)的兄弟,我聽他說這段時間陛下已經(jīng)派了好幾撥人進(jìn)去,為的就是蕭家老太婆手里的這枚私印?!?/br> “只可惜老太婆太厲害,蕭家的護(hù)衛(wèi)也把將軍府守的水泄不通,陛下派去的那些人都被打死扔了出來……” 羅瑜心神一動。 他倒是知道蕭家進(jìn)“賊”的事情,也曾經(jīng)撞上過豫國公放在將軍府的人前去回報,說蕭家扔了尸體出來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居然是慶帝的人。 那人伏在羅瑜耳邊:“連陛下都想要的私印,那肯定是跟蕭縉有關(guān)?!?/br> “大人要是能將這枚私印拿到手,再加上逆賊寫給蕭家的信,就算朝中那些人想要替蕭家求情都不可能,再說蕭家里面肯定還有不少蕭縉和他那幾個子侄留下的筆跡文書。” “只要能拿一封出來,這京中多的是擅長仿寫之人,咱們還怕沒證據(jù)嗎?” “大人又何必費這么多心思,非得讓那謝云宴開口?” 羅瑜心中有些遲疑,但不可否認(rèn)他心動了。 沒人比他更清楚蕭家到底有沒有罪,也沒人比他更明白,豫國公讓他審訊謝云宴逼他所寫的“罪證”到底是什么。 就像這人說的,反正都是假的。 他寫和謝云宴來寫有什么區(qū)別? “可……”羅瑜說道,“蕭家怎么能進(jìn)去?” 那人說道:“這還不簡單,大人一直負(fù)責(zé)審訊謝云宴,大可說查到蕭家通敵的東西就在將軍府內(nèi),您帶人入內(nèi)搜查本也無可厚非,蕭家的人還能阻止不成?” 羅瑜皺眉。 那人見他面露遲疑,有些猶豫不定,繼續(xù)說道,“說句不好聽的,國公爺做什么事情都讓大人在前,他卻一直在后面半點都沒得罪過人。” “反正咱們都已經(jīng)得罪謝云宴和蕭家了,又何必在怕多得罪一回,您若是不敢的話,那我?guī)诉^去?!?/br> “要是能找到陛下要的私印,那可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