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刃之芒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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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輕喃:“再完美的大長腿,也比不過我男朋友價值六位數(shù)的金剛腿?!?/br> 別說機(jī)米她們,就連phoebe也略顯詫異和尷尬,似乎想從照片尋找出擺拍、做作、凹造型的蛛絲馬跡。 喻池這樣“殘疾又坦蕩”的人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即使出現(xiàn),恐怕戀愛對象也不會是祖荷這樣健全又美麗的女人。他既博得了她的歡心,也吸足了眾人的好奇或者懷疑,倒是在另一層面讓人過目難忘。 殘疾話題太過敏感,沒人敢立刻接話。 微妙的停頓里,機(jī)米忽然抬頭,目光呆愣望向祖荷身后。 司裕旗第一個轉(zhuǎn)頭,笑著解圍:“說曹cao曹cao到?!@么快就來了?!?/br> 喻池回答后半句:“對,過來找你meimei要錢。” 祖荷欣然嘿了一聲,回頭就撈過他的手。 有人在祖荷旁邊加了位,喻池坐進(jìn)去,第一次作為祖荷的男朋友介紹給眾人——主要是phoebe——停留了一小會便雙雙離開。 phoebe看著兩人相擁離開的背影,朝司裕旗咕噥:“荷妹倒是沒有吹牛。” 司裕旗說:“他假肢是我男朋友做的,挺酷的吧?!?/br> phoebe翻白眼:“晚上我也回去抱著我狗子睡覺?!?/br> * 邁凱倫抵達(dá)家門口,已是華燈初上,原本應(yīng)該一片漆黑的別墅,窗戶透著蒙蒙暖光,一下子掀動隱藏的心緒——以前無論多晚,推開家門總會是光亮,蒲妙海會一直等著她——酒精浸潤的腦袋有點(diǎn)不清醒,祖荷好一陣愣神。 連喻池也疑惑一瞬:“家里有人?” 祖荷斂了浮思,笑道:“我想起來了,白天秘書幫安排了家政,我特意讓她們開著燈。” 家政公司可能會比她的妙姨專業(yè),卻不再有阿姨的溫暖。祖荷每回憶一遍,失去的認(rèn)知又深刻一分,離蒲妙海好似又遠(yuǎn)一步。 回過神來,難免失落,幸好有喜歡的人陪著自己,祖荷心情經(jīng)歷一個低潮,又漸漸平復(fù)。 祖荷拉著他繞著別墅走一圈,后院帶一方游泳池,偶爾風(fēng)動,池面粼粼散射窗戶漏出的光,仿佛一池不平靜的欲望。 祖荷特意強(qiáng)調(diào)“剛換的水”,明天她也是要晨練的人。 “起得來嗎?”喻池下意識問。 “喂!”她回頭佯怒瞪他一眼。 “單純疑問句,”他笑著說,“明天我叫你?!?/br> 屋內(nèi)還沒太多祖荷標(biāo)志性的私人物品,精簡如樣板間,或說仍然像酒店,還不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家”。 祖荷領(lǐng)他參觀一圈,然后各自沖涼。 喻池穿著好她準(zhǔn)備的浴袍出來,臥室沒了人影,撿起床頭手機(jī)看一眼:祖荷讓他上閣樓。 電梯通不上閣樓,喻池走了一層樓梯。 閣樓只亮著一盞橘燈,祖荷跪坐床尾一張圓幾旁,正在整理一只玻璃花瓶的香檳玫瑰,聞聲回頭,讓他帶上門過來。 圓幾下墊圓毯,喻池跟著她赤腳,拖鞋擺在門口她的旁邊。假肢較以前輕捷,但依然無法支持他像她一樣自由跪坐,他只能手動擺成菩薩游戲坐,跟她對桌相望。 祖荷撿起花瓶旁遙控器,朝天一下熄了燈,房間沉入漆黑,接著一陣窸窣響,屋頂乍然漏下一線光亮——兩人不約而同仰頭,天窗卷簾緩緩滑開,露出方形玻璃窗,月光與城市霓虹一同傾斜而下,追光燈似的打在香檳玫瑰、圓幾和她們身上。 祖荷笑望著他:“怎么樣,是不是有點(diǎn)像鄉(xiāng)下的夜晚?” 小區(qū)地段幽靜,除了別墅外墻隔開蛙鳴,霓虹遮擋星光,此時眼前的人比那一年更為親近,哪還有不像一說。 喻池心境安寧,前所未有的撥云見月:“比下鄉(xiāng)更好。” 祖荷笑著嗅了一下花香:“這花我好喜歡,明天就會開了吧?!?/br> “祖荷,你還想看嗎?” “嗯?” 清脆的嗓音勾出一個飄逸的尾音,祖荷再度望向他,卻發(fā)現(xiàn)得慢慢抬起視線—— 喻池扶著桌沿直起腿——確切說只有一邊腿,左腿被動跟著他的姿勢抻直——他稍作彎腰,撩起一角浴袍,露出黑色的接受腔。 接受腔的黑色與肌膚原色對比強(qiáng)烈,分隔感加強(qiáng)了這條假肢的特殊性,實(shí)在難以認(rèn)為它屬于喻池原生的一部分。 喻池身體稍向□□斜,拔出假肢,擱到一旁像一枚黑色郁金香杯,喻池變成金雞獨(dú)立——祖荷下意識想起身攙扶,但一股多年練就的平衡感讓他依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她便坐著不動了。 然后是杏色的硅膠套,剛才她原以為的肌膚有一部分并不是,像條襪子卻并不能像襪子一樣輕巧脫除,喻池嫻熟的背后積攢著多年不斷的練習(xí)和適應(yīng),最后浴袍落地,殘端暴露出來—— 底下仿佛咬著一條蜈蚣,繭子沉積,更顯猙獰。這段他賴以行走的殘肢,殘端雖然更像他的“腳”,卻不像足部擁有平板型的骨頭做支撐,里面只剩半根股骨,支撐不到全部的表面,腿rou微微顫動,仿佛要訴說故事。 “嚇到你了嗎?” 祖荷誠實(shí)道:“還好?!?/br> 說一點(diǎn)也不驚訝毫無可能,長久以來,腦袋里輸入的都是完美男模的畫像,乍然接觸到一副缺失的軀體,潛意識先于理智作出反應(yīng)。 一旦下了“缺失”的定義,便容易和羸弱綁定,但與此同時,喻池身上極具力量感的肌rou美更令她難以忽視,矛盾感鑄就了特殊,喻池變成了特別的存在,或者說一直就是,只不過現(xiàn)在形象愈發(fā)清晰。 “我就是這副樣子,以后也會一直這樣,它就是一截殘腿而已,不是什么‘完美金剛腿’,”喻池苦澀一笑,“你想好了嗎?” 臺詞與今晚的酒后醉言重合,她下意識問:“你聽見了?” “……” 祖荷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輕扳正他——喻池自然無法自然轉(zhuǎn)身,得蹦著來,一時更增狼狽。 她擁住他,認(rèn)真而溫柔:“喻池,你看,大眾對女人的要求是‘好女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我一下子兩樣都占全了,是不是應(yīng)該每天苦惱要怎樣既減肥又豐胸?” 喻池哭笑不得:“我覺得你挺好,真的挺好?!?/br> “還有,我吃飽了有小肚子,吃胖了長雙下巴,按照大眾標(biāo)準(zhǔn),我就是一個減分美女,”祖荷拉他的手放她肚子上,還煞有介事吐納,一會皮球一會癟的,“可是那又怎樣,我依舊健康又快樂啊!喻池,難道跟我在一起你不開心嗎?” “那不一樣,”多股情緒沖擊著他,慶幸,感激,更多是前所未有的快樂,令他語無倫次,“我怕你不開心……” “完美是來自大眾的束縛,我們?yōu)槭裁匆髯氵m履,去適應(yīng)別人的標(biāo)準(zhǔn)?胖了可以買大碼衣服,近視可以佩戴眼鏡,失聰可以做人工耳蝸、佩戴助聽器,不方便走路可以使用輔助工具,改善障礙環(huán)境;我們可以利用現(xiàn)有資源生活得更好,這沒什么丟人的,”祖荷失笑,捧起他臉頰親吻他,“而且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完美的、最特別的喻池?!?/br> 喻池仿佛心魂為她控,由她攙著倒在床上。 “相信我,快樂會讓你忘掉一切煩惱。” 她解開所有束縛,騎上他的末端,濕意頓時點(diǎn)住他的死xue。 那不再僅是一截殘肢,而是可以觸碰和取悅她的工具,將殘缺升華為常態(tài),讓卑怯淡化為釋然。 他仍有殘留一絲謙卑:“祖荷,我、沒做過,可能比上次還快……” “沒關(guān)系,”祖荷嘗試一種輕松的語調(diào),“你看我打游戲一直都那么菜,但是我玩得很開心啊。” 他哭笑不得:“你也不菜?!?/br> “是么?”她壞意扭腰道,“當(dāng)年你可不是這么說的?!?/br> “……” 那年第二次探病,她在病床邊玩psp,他就一句評價:真菜。 喻池抱歉一笑,那邊反倒笑得更歡,前頭那些苦澀好像消失,兩人間只有久違的松快。 “你怎么還記得這個,我快要不好意思了?!?/br> 祖荷吻著他的嘴角,渾不在意輕聲笑:“你身體那么棒,又那么聰明,會很快回來的?!?/br> 天窗依然洞開,落下一房間的皎潔。她往上挪,扶起他,真真正正收留了他,讓荷花坐落在池塘上,讓他的聲音變成夏夜最動聽的鳴響。 窗戶外的霓虹污染好像沒了蹤跡,繁星漫天,夏季大三角再次見證他們的熱戀。 第59章 喻池打算報名今年12月初的漁城馬拉松,周末早晨一般來一次lsd。但這天顯然不行,折騰大半宿,他倒是按生物鐘醒來,頭昏眼重,一看祖荷還睡得挺沉,兀自一笑,又安心跟著閉眼。 再一次醒來,耳邊回響熟悉的快門聲,喻池還有些迷糊,皺著眼睛,但相機(jī)鏡頭后的人露出標(biāo)志性的十顆白牙,他旋即卸下防備。 “醒了?” 祖荷果真坐在他身上,舉著相機(jī)又拍了一張,忽然咦了一聲。 “怎么了?” 她挪開相機(jī),抿緊唇,在他唇周干蹭了幾下。早起沒刷牙,喻池也不好親她,只能任她掃描。 “你竟然長胡子了!” 喻池自個兒摸了下,胡茬冒頭,稍微刺癢。 “我都25歲了?!?/br> “嗯,是個成熟的男人了?!?/br> “……” 喻池扭過頭,試圖忽視她的揶揄,但她腦袋埋肩窩亂拱,他的矜持半途潰散,扶著她跟著笑起來。 不知道誰先剎車,把笑容換成了沉默和深情,她和他互相看著對方,似乎有了點(diǎn)情侶間的默契。 “還來嗎?”他輕輕地問。 默契應(yīng)該也不算太多,不然他會直接動作,祖荷再度眼神鼓舞,背著他,從另一個角度吞噬他。 …… 她下面將他吐出來,捧著他的臉,額頭定著他的,趁熱打鐵道:“喻池喻池,我們先去游泳,晚上你再跑步,好不好?” 喻池已經(jīng)想不起上一次游泳的感覺,但他愿意像昨晚一樣,在祖荷的帶領(lǐng)下解鎖第一次。 “你教我。” “沒問題!包教包會,不會退費(fèi)。” 拐杖在家里,祖荷家也沒有無障礙欄桿,昨晚假肢脫在圓幾旁邊,喻池得蹦跳過去拿。 “我給你拿?!?/br> 祖荷眼疾手快,翻身下床,拎起假肢,硅膠套甩在手中似一條蟲子蛻下的殼。 “……” 昨晚突破示殘障礙,喻池已經(jīng)可以在她眼底下穿褲衩和假肢,只不過還殘存一點(diǎn)點(diǎn)無傷大雅的不自在,背過身搗弄自己。 祖荷家中沒有一丁點(diǎn)屯糧,兩人出門吃早餐順便購物,回來游泳池剛好能中和日頭的炎熱。喻池能閉氣和劃水,應(yīng)該差在平衡上,畢竟水中沒有假肢平衡另一腿的重量。他在池邊脫開假肢,以前可以直接跳水,現(xiàn)在得像初學(xué)者蹲坐滑下去——祖荷在下面接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