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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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海心中暗驚,說實話,他至今不知道永安郡主想要的是什么,他給出一個副堂主的位置可以滿足她嗎?或者她希望漕幫的下場和青寨一樣? “衛(wèi)幫主,你想看我們窩里斗?”杜平笑問,“副堂主可以,不過,換一個地方,厲堂主下面不行。” 衛(wèi)海咬咬牙,點頭:“你給什么條件?” “作為交換,我可以將衛(wèi)翎送進岳麓書院,以公主府的名義交涉。”杜平道,“這樣,衛(wèi)翎就和公主府割不開,你也能安心?!?/br> “好,成交?!?/br>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正中衛(wèi)海軟肋。他立刻就答應下來。 兩人也沒什么其他可聊,杜平笑著就要告辭,起身之時,只聽衛(wèi)海長長一嘆,這一聲嘆息與尋常不同,仿佛要將生命一起吐出來,他目光復雜地望著眼前少女:“永安郡主,你很好,很好,你是那種……靠自己就能活很好的人?!?/br> 杜平意外地揚眉,笑了笑,直白指出:“即使你討厭我?” “是的,我不喜歡你,你整天對付著我要保全的東西,我自然不會喜歡你?!毙l(wèi)海誠實道,“我一直都想將你趕回京城,”頓了頓,笑了,“可惜沒做到?!?/br> 杜平爽快地笑了,也不生氣。 “我不喜歡你,可是,我依然覺得你很好。”衛(wèi)海透過她看見了自己的女兒,永安郡主的年齡比女兒還小,可是,沒人會覺得她是能隨便招惹的角色,每個人在背叛她對付她的時候,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跟淑婷完全不一樣。 他死后,淑婷該怎么辦?翎兒能保護他的母親嗎?楊東日會再一次背叛嗎? “我最近常想,如果把淑婷像陳家主那樣教導,不想著替她招贅,而培養(yǎng)她自己強大起來,如今是不是可以安心地去了?”衛(wèi)海的聲音越說越輕,他并沒有在等待一個答案,只是在問自己,“我的女兒啊,太軟弱了……太順從了……她下半輩子怎么辦呀?” 杜平沉默片刻,只能安慰道:“為母則強?!?/br> 衛(wèi)海自嘲地一笑:“別放在心上,就當我死前的胡言亂語?!?/br> 等杜平離開后,衛(wèi)海便將厲堂主招了進來,他平放在床上的手掌招了招,今日處理了太多事,他已有氣無力:“近一些,再近一些,你把耳朵附過來?!?/br> 厲堂主不忍道:“幫主,要不把永安郡主送來的人參切一片含著?” 衛(wèi)海吃力地搖頭:“算了,生死有命,吊著一條命半死不活又有何用?”他把嘴湊近耳朵,氣息微弱,“老厲,你很能干,是我對不住你?!彼∷氖?,聲音中帶著顫抖,眼眶微濕,“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你就怨我吧?!彼钤谒成系牧硪恢皇忠矂恿似饋怼?/br> “幫主,你此言何……”厲堂主話說到一半,多年危險中培養(yǎng)的警覺起了作用,身子微微一偏,躲開致命處,腹中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他朝衛(wèi)海狠狠拍上一掌,用上全身的力氣。自己踉蹌著倒退幾步,坐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刀。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不敢置信,再抬頭向床上望去—— 衛(wèi)海已經死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他看。 死不瞑目。 他沒有死在開拓疆土,亦沒死在朝廷暗算,而是死于信任的家人之手,何等諷刺,何等悲哀。 他放不下很多,他還沒安排好一切,可還是死了。 衛(wèi)海的時代結束了,漕幫即將迎來下一任幫主,年僅十歲的懵懂少年,衛(wèi)翎。 第74章 尸體很快被人抬出去?!?/br> 大門緊緊關著,窗戶透亮,陽光射在地面上,照亮了整個大堂。 堂中圍坐著七八個人,有兩人已吵得面紅耳赤。其他幾人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有人漫不經心地聽著,也有人仔細觀察情況。 年齡最小的少年坐在最上首,正是衛(wèi)幫主以前坐的位置,他沉默地觀望眼前爭吵,目光左右游移,臉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楊東日眉頭微皺,態(tài)度帶著不自覺的高高在上,斥道:“像什么話!在幫主面前失禮!” 衛(wèi)翎垂下眼眸。 爭論的聲音頓時停下。 趙副堂主把腦袋轉過去,皮笑rou不笑:“楊女婿,你老丈人死了,你倒越來越威風了么!果然當幫主兒子不如當幫主老子!” 楊東日怒目而視,一拍桌子就要開罵。 趙副堂主哈哈一笑,原封不動還給他:“像什么話!在幫主面前拍桌子!”他傾過身子,湊近腦袋,“憑什么?憑你是幫主他爹?給老子滾!” 楊東日氣得手指發(fā)抖,怒不可遏道:“你說什么混賬話!” 趙副堂主不當回事,嬉皮笑臉地坐下來。 厲堂主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說正事要緊。”他腰腹上纏裹著厚厚的白布條,唇上血色全無,強打精神問左手邊的人,“丁老頭,接下來跟紅花教的相處,你怎么看?” 丁堂主是個光頭,腦袋被陽光一照,亮得可以當鏡子,他呵呵笑著,四兩撥千斤:“衛(wèi)幫主去世前不是交代了嘛,先好好相處著唄,上官護法不是一直垂涎月娥那個女人嘛,衛(wèi)幫主都不介意,我們介意個什么,送過去唄,攀個交情先。” 厲堂主不贊同道:“這做法不妥,我們和紅花教也不需要交情?!?/br> 丁堂主斜眼看:“衛(wèi)幫主尸骨尚在,你就想忤逆他的意思?老厲,怎么,你想跟我們聊聊受傷的事情?死人壞話都想說?我還想問問幫主是不是你打死的呢。”他的目光隨之瞟到對方腰間,白色布條上滲出些微血跡。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氣氛卻是劍拔弩張。 緊繃成弦的對峙,眾人看得背脊流汗,連呼吸聲都不敢大聲。 “咣當”一聲,大門被重重踹開。 眾人嚇得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衛(wèi)翎定力最差,“啊”的一聲叫出來,知道不妥,趕緊捂住嘴巴。 耀眼的光芒從大門外照進來,鋪得滿地金光。 杜平身穿白色勁裝,精神氣十足地跨步進來。她身后跟著一老一少,老者笑著滿面慈祥,看上去像個好人,少年則是俊美得不似凡人,面無表情。 再后面,跟隨著一隊人馬,穿著整齊黑色官府,個個人高馬大,腰間佩刀,殺氣滾滾。他們不發(fā)一言跟在領頭人后面,最前面那個長著一張娃娃臉,卻沒人敢小看他,甚至有人認出這是指揮僉事徐虎。 他們一路前進的沿途,地上倒著不少漕幫人,一眼就能看出這群人是怎么闖進來的。 杜平跨進門檻,揚眉一笑,伸手一個響指。 “啪!” 身后的黑衣士兵們立刻左右兩排站定,每人相隔兩尺距離,迅速占據整個房間。徐虎順從地把門關上,然后站在她身后,不讓任何人闖進來打擾。 大堂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先開口。 杜平找了張靠窗的椅子,懶洋洋坐下去,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上,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漏了邀請我來?” 堂中有好幾個人都在暗暗心驚,留守司里的都是朝廷命官,什么時候聽永安郡主差遣了?沒記錯的話,這位郡主剛把他們老大送進牢里面,應該有不共戴天之仇才對。他們怎么就看不懂這關系了?一時間都惴惴不安,沉默不語。 厲堂主先說話:“郡主,這是漕幫內部之事,與你無關?!?/br> 杜平展顏一笑,拇指向門外翹了翹,語態(tài)溫和卻充滿威脅:“我以為,憑著屋里這些人手,還有他們腰上的刀,你就不該說這話?!?/br> 丁堂主忽的一下站起來,喝道:“這是威脅?” 杜平慢悠悠說:“真是沒見識,這么小點陣仗就咋咋呼呼的,想必沒人教過你什么才是威脅?!彼抗饫淅鋻咭蝗Γ苯油抡f,“不知道衛(wèi)幫主有沒有和你們交代過,他死前和我見過一面,已答應和我合作,愿意給出一個堂主位置?!?/br> “騙人!”趙副堂主也忽的一下站起來,“明明是副堂主位置!”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丁堂主忍不住嘆氣,捂住額頭,這個蠢貨!一激就被激出話來了!肚子里就藏不住東西!這讓他們怎么賴賬! 話一出口,趙副堂主也意識到不妥,本來大家有默契地不提這事,都想欺負郡主年少,把這事兒給賴掉,想著小姑娘也沒法子,只能默默吃虧?,F(xiàn)在好了,說不定待會兒他們轉頭就賣掉他,提議把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讓出來。 杜平笑道:“哦,是我記錯了嗎?” 趙副堂主張嘴就想解釋,偏又想不出個好理由圓過去,只能瞪著眼干著急。 厲堂主想了想:“的確,衛(wèi)幫主死前是交代過?!彼麑τ腊部ぶ鞯牧私獗仍趫銎渌硕级嘁恍?,今日好處是肯定撈不到了,不惹一身sao都是好的。憑著和郡主的交情,他立刻說句不偏不倚的話讓她后面順利些,同時也不讓其他幾個堂主揪毛病。 杜平笑容不減,連語氣都跟之前一樣:“我倒覺得,我沒記錯?!?/br> 厲堂主一怔,然后閉嘴不說話了。 丁堂主雙手抱胸,手臂上的肌rou鼓鼓的,看上去很有威脅。他瞬間就聽懂話中之意,哼笑一聲,也不打算第一個開口。 趙副堂主還沉浸在剛才的沮喪中,沒過腦子就開口,愣愣地說:“什么意思?你肯定記錯了……” 杜平笑道:“衛(wèi)幫主許諾給我一個堂主之位,你覺得我記錯了?”她慢吞吞打個哈欠,斜眼道,“你有證據嗎?拿出來看看?” 趙副堂主噎得眼睛都瞪圓了,這,這不是耍無賴么? 丁堂主看他頂不上事,環(huán)視一圈:新幫主是個嘴上都沒長毛的屁大孩子,沒用;老厲這人被永安郡主揍過一頓,看樣子也派不上用場;姓楊的對皇親國戚都是一副跪舔的嘴臉,丟人;至于張書生,呵,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指望不了…… 他重重嘆氣,沒法子,只有自己頂上了:“郡主這話就欺負人了,我們總沒法子把衛(wèi)幫主從棺材里叫出來對峙吧?” 杜平望著他的目光還挺欣賞,可惜說話的內容和欣賞八竿子打不著干系:“我欺負你們?正好相反吧?這不是你們欺負我勢單力薄打算蒙了我堂主的位置嘛。” 和一個小姑娘糾纏真真假假的問題,那也太丟分了。贏了不光彩,輸了更是要鉆地洞。 丁堂主清清嗓子,換個角度說話:“總舵一共三位堂主,沒有空位置。”再想想,畢竟是個郡主,多少要給點面子。衛(wèi)幫主在世時一直強調要和朝廷打好關系,他很贊同這一點,便很上道地說,“不過,副堂主的位置倒是有個缺?!?/br> 杜平手背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開口:“衛(wèi)幫主生前和丁堂主關系不錯吧?不知衛(wèi)幫主的遺愿是延續(xù)漕幫輝煌,還是延續(xù)衛(wèi)家的輝煌?” 丁堂主愣住,他之前都設想好接下來怎么討價還價了,卻被郡主這番話徹底打亂陣腳。 思緒卻不由自主飄遠了,他和老衛(wèi)的關系當然不錯,生死之交啊,他助他坐上幫主之位,他提拔他當上堂主,彼此依仗。 堂中其他人的目光也被這話引來,衛(wèi)小幫主的目光尤其復雜。 杜平視若無睹,依舊笑意宴宴。她手心往肩后一攤,立刻有人將一卷白紙送到她手上,她徐徐展開,旁人只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卻看不清具體寫什么。 她嘴角勾了勾,開始念上面的內容,聲音不高不低,語氣和緩,猶如閑話家常:“前年三月,馬可輝接受賄銀一千兩,私派船隊運糧兩百旦于閩地叛軍;同年六月,又私自運鐵器一千斤于閩地叛軍,并收下叛軍賄賂的一對雙生子美人為外室;同年八月,又加運鐵器兩千斤于閩地,并收賄銀三千兩,年底十二月,運送炮彈一百箱……”聲音頓了頓,杜平忍不住嘖嘖稱道,“這收錢收得手都軟了,馬堂主,話說你這么多鐵器都從哪里收來的?你家剛過世的衛(wèi)幫主知道嗎?” 馬堂主臉色慘白,手指放在身側不住顫抖。 “不讀了?!倍牌桨尊氖种冈诩垙埳现刂匾粡棧湫Φ?,“你對得起那些與逆賊對抗而死的官兵嗎?私運這么多禁物,殺你一百次都便宜了你!” 馬堂主一開口連說話聲音都顫抖:“我,我……”他立刻深深呼吸幾口氣,快速穩(wěn)下來,“我和紅花教……” “紅花教?”杜平立刻打斷,“這么親近?不是逆賊嗎?” 馬堂主雙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扶住桌面,最后掙扎嘴硬道:“這只是片面之詞,你沒有證據!” 杜平眨了眨眼,笑道:“證據么,我自然是有的,既然今日敢踢上門來,自然準備充分,不過,這個不急,”她將那張紙對折,再對折,目光盯住他,“先回答我之前的問題,過世的衛(wèi)幫主知道這事嗎?那些賄銀是你拿的,還是你們對分了?” 馬堂主閉緊嘴巴,搖頭不認:“跟衛(wèi)幫主無關,是我一個人做的?!彼切l(wèi)海的忠實下屬,他的一切都是幫主給的,絕不會給幫主死后染上污名。 “不承認?”杜平笑吟吟地開口,“那我就慢慢查唄。” 馬堂主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她很美,可是她出口的每句話都如此殘忍,這些連黃總督都默契保持沉默的事情,偏偏被她挑出來。這個事絕對經不起查,到時候黃總督肯定會拖出一個替罪羊,裝作毫不知情。 他沉默許久,穩(wěn)下情緒,問道:“郡主希望怎么解決?” 杜平微微一笑,不說話。 馬堂主心中的絕望越來越深,這位郡主雖不知天高地厚,但絕對是個聰明人,她真的會查?拔出蘿卜帶出泥,法不責眾,這樣會惹眾怒的。他不死心地試探:“你就不擔心查下去會惹麻煩?” “會有什么麻煩呢?我是不會有麻煩的?!倍牌降?,“但你肯定會有麻煩,不論查到誰,別人一定會說是誣告,一定會舉證你是主謀。會有多少人相關呢?嘖,墻倒眾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