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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 第60節(jié)

    我被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弄得有些不耐煩,催促道:“你再不說我掛了?!?/br>
    “你別啊,我這不是在組織語言嗎……”他又糾結(jié)了老半天,總是說不到重點,“其實……那個……我隨口一問啊,也不是說就是我自己的事,純粹好奇而已?!?/br>
    “嗯,你說?!?/br>
    “如果……就是如果哈,兩個男人酒后那啥了,那占便宜的那個需要對另一個負責(zé)嗎?”

    我一怔,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動聲色道:“他們之前是什么關(guān)系,朋友?”

    “呃……差一點,不算吧。”鄭解元苦惱道,“嚴格說來還有點不對付?!?/br>
    “……”

    “占便宜那個還是直男?!彼÷曕止荆耙膊荒苷f是便宜吧,畢竟直男貼錢給他都不想占這個便宜?!?/br>
    “……”

    見我久久沒有回應(yīng),鄭解元不解道:“桑念?你說句話啊?!?/br>
    我深吸一口氣,后悔剛才沒有當(dāng)機立斷掛掉電話。我就應(yīng)該讓他自生自滅的。好奇?誰會好奇這么具體的問題?他還不如說自己有個朋友。

    “你跟施皓睡了?”

    這次換鄭解元沉默。

    “什……什么??!”他緩了許久才磕磕巴巴否認,表示絕不是他跟施皓,他死都不會喜歡男人更何況施皓。

    真巧,曾經(jīng)我也覺得自己死都不可能喜歡男人。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F(xiàn)在的重點是,為什么他還活著?

    以施皓那狗脾氣,被鄭解元占便宜,還是床上的便宜,清醒后第一時間就該把鄭解元五花大綁塞進行李箱沉海了,怎么可能容忍他活到現(xiàn)在?

    “知道了,不是你,是別人。那你告訴我,直男為什么認為是自己占便宜了?有什么……鐵證嗎?”

    “前一天兩個人一起喝酒來著,結(jié)果一覺起來,就發(fā)現(xiàn)我沒穿衣服……我是說直男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衣服,然后身邊躺著個人,同樣沒穿衣服。直男沒有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但旁邊那個人看起來就……挺累的。我……直男沒敢掀被子仔細看,只看了露在外面的上半身……背上挺多類似吻痕和牙印的痕跡?!?/br>
    這個證據(jù)……也不算太鐵吧?

    “你感覺……我是說直男感覺有沒有做到最后一步?”

    鄭解元本就氣虛的聲音在我問出這個問題后一下子更虛了:“啊就……隱隱約約,好像……有爽到。”

    我揉了揉太陽xue,問:“對方什么反應(yīng)?”

    “不知道啊,我偷偷跑掉了。”

    怪不得施皓沒弄死他,也怪不得這幾天他這么安靜,敢情是在“躲債”。

    “現(xiàn)在你覺得該怎么辦啊桑念?”他一點沒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的“口誤”。

    “你去找你爸吧,虹市是容不下你了?!弊詈冒衙侄几牡簦艹鰢鰢?,去到施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鄭解元有些不情愿:“……沒別的辦法了嗎?”

    還能有什么辦法?讓施皓打死他出氣嗎?

    “有?!?/br>
    鄭解元精神一振:“什么?”

    以我有限的人生經(jīng)驗,除了跑路,大概只有一個比這更平和,更簡單有效的解決方法。

    “祈禱?!?/br>
    俗稱“聽天由命”。

    鄭解元聞言跟只xiele氣的皮球一樣長長嘆了口氣,沒說兩句便主動掛了電話。

    走出臥室,廚房的燈亮著,里頭傳出鍋碗瓢盆的聲音,紀晨風(fēng)正在做晚飯。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我們最好的那段日子,只不過房子換了,貓和烏龜也不見了。

    小雪和橘子在許汐那兒過著神仙日子,不知道還肯不肯跟我回來。家里這么小,它們能住得習(xí)慣嗎?

    應(yīng)該能吧,我都能,它們有什么不能的。

    靠在廚房門口,我欣賞了會兒紀晨風(fēng)忙碌的背影,見料理臺上擺了不少食材,少說能做四個菜,笑問:“今天好多菜啊,兩個人吃得完嗎?”

    紀晨風(fēng)聽到聲音偏過臉,道:“不止兩個人?!?/br>
    不止兩個人?

    我站直身體,不解道:“還有誰?”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我看了眼紀晨風(fēng),往門口走去:“我來吧?!?/br>
    鐵門緩緩?fù)崎_,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白色塑料袋。

    “防水貼給你拿來了,你要這個干……”等門完全打開,我與門外的簡行面面相覷,一時都愣住了。

    所以這就是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嗎?

    “……你是?”簡行疑惑地朝屋里張望著。

    “他男人?!背林樥f完,也不管對方什么反應(yīng),我轉(zhuǎn)身往臥室走去。

    然而沒多久就開始后悔。

    聽著門外模糊的交談聲,思緒總是不由自主飄過去。想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又不想像個有疑心病的丈夫一樣貼在門上偷聽妻子和別人的對話。我死死盯著房門,仿佛只要有足夠的毅力,它終將被我的目光焚為灰燼。

    就這樣硬坐了半小時,紀晨風(fēng)來敲門,讓我出去吃飯。

    我一下子站起身,沒有任何遲疑地拉開房門,動作快到連門外的紀晨風(fēng)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走啊,不是吃飯了嗎?”說完我先一步往客廳走去。

    矮桌被重新架起,四個菜加三副碗筷擁擠地擺在桌面上,再沒有多余的地方,以至于酒瓶只能委屈地待在地上。

    與我第一次在這里吃飯時情況一致,三個人吃飯,這張桌子屬實有些擁擠,更何況這次是三個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

    簡行與紀晨風(fēng)相對而坐,我坐在當(dāng)中。

    “好久沒一起喝酒了,今天好好喝一頓……”簡行替紀晨風(fēng)碗里倒上啤酒,抬高瓶口,看向我,“兄弟,你喝不喝?”

    我擋住自己的碗,還沒開口,一旁紀晨風(fēng)就替我回答道:“他不喝?!?/br>
    “行,那我們兩個喝?!闭f著,簡行給自己碗里滿上。

    原以為,自鄭解元那通電話后,這一日不會再有任何事能動搖我心。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錯了。

    簡行不止送來了防水貼,也送來了紀晨風(fēng)的秘密。讓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紀晨風(fēng)的了解并不全面。

    第63章 明明喜歡到不行

    簡行與紀晨風(fēng)之間的話題,多集中于寵物醫(yī)院和過去的學(xué)生生涯上。我只有聽的份兒,很難插入進去。加上不喝酒的總要比喝酒的吃飯快,他們一瓶酒沒喝完,我已經(jīng)結(jié)束用餐。

    “去洗澡吧?!奔o晨風(fēng)將簡行拿來的那只袋子遞給我,“里面有防水貼,你自己貼一下?!?/br>
    雖說總把簡行當(dāng)假想敵,可我自己也清楚,這種猜忌毫無意義。

    我不可能時刻跟在紀晨風(fēng)身邊阻撓他和別人的正常交往,更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搞黃他的工作。我得接受他在這世上還有別的朋友,別的牽絆。我依舊是他隨時可以依靠的大樹,但他不是菟絲子,他不需要圍繞我而生。

    接過袋子,我拿上換洗衣物進到浴室,脫掉上衣后,發(fā)現(xiàn)單手貼防水貼有些困難。

    哦,這就沒辦法了。

    “晨風(fēng),能進來一下嗎?我一只手貼不上?!蹦X袋探出浴室,我抱歉地打斷紀晨風(fēng)與簡行之間的對話。

    “等一下?!奔o晨風(fēng)跟簡行打過招呼,起身朝我走來。

    我拿著一張防水貼,靠坐在洗衣機上,等他進來了,便將防水貼給他。

    “因為我要洗澡,所以你特地叫他來送防水貼的嗎?”看了眼微敞的浴室門,我輕聲問道。

    “嗯。”紀晨風(fēng)撕開覆蓋膜,小心地將方形防水貼蓋在了我的傷口上,“一般藥店買不到這種?!?/br>
    離得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想讓他少喝點,話都到了嘴邊,忽然憶起上次他喝醉時讓人驚喜的表現(xiàn),猶豫片刻,私心作祟下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喝醉了好啊,喝醉了說不準我也能占一回便宜。

    “好了,洗完后揭下來就行?!辟N完了,紀晨風(fēng)讓我有事再叫他,隨后便出去了。

    恨不得把昨天沒洗的份兒全洗回來,我在浴室待得格外久,洗完了等穿好衣服出去,發(fā)現(xiàn)紀晨風(fēng)他們已經(jīng)把桌上的菜全部撤下,換上了西瓜。

    “你戒煙了?不是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抽煙啊……”簡行手里拿著包魷魚絲,邊說話邊從中抽出根放進口中咀嚼。

    我擦著頭發(fā)坐到他們邊上,簡行將手里魷魚絲傾向我,我謝過他,從里頭抽了兩根。

    “聊什么呢?”我問。

    “聊戒煙呢?!焙喰械?,“我說我現(xiàn)在肺不好,抽煙抽的,這人說戒了,我說戒煙哪這么容易,他說他就戒了。我記得我之前在學(xué)校還給他遞過煙,他那時候說自己不抽的,結(jié)果幾年不見不僅學(xué)會了抽煙竟然連煙都戒了?!彼Z氣里大有一種“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連紀晨風(fēng)都學(xué)壞了”的調(diào)調(diào)。

    吃完了魷魚絲,我拿過桌子上的西瓜啃起來,聞言有些詫異。

    原來紀晨風(fēng)以前不抽煙嗎?

    去年生日時候我記得問過他,抽煙跟誰學(xué)的,他說是跟一個特別的人學(xué)的,當(dāng)時以為是周及雨,可仔細一想,好像沒見過周及雨抽煙,在他身上也沒聞到過煙味。

    不是周及雨的話,這個“特別的人”到底是誰啊?什么時候莫名其妙又多出個人來?

    “因為桑念不喜歡?!?/br>
    吐出西瓜籽,聽到紀晨風(fēng)略帶沙啞拖曳的嗓音,我朝他那邊看過去。他單手撐著頰,臉上毫無醉意,發(fā)現(xiàn)我看他,輕輕抬了抬眼皮與我對視。

    他清醒時是絕不可能用這樣一種眼神看我的,帶著若有似無的撩撥,就像……在勾引我。

    “他總是這樣,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他收回視線,碰了碰簡行的杯子,一口飲盡杯子里的酒。

    “喜歡你不就行了?!焙喰卸似鹱约耗潜瑯友鲱^喝干。

    他剛想去夠一旁酒瓶,我攔住他:“我來。”說罷給他倆一人一杯重新滿上。

    起先我還能吃著西瓜聽他們閑聊,不時插一嘴,后來可能精力耗光了,就開始不自覺犯困。

    到底要喝到什么時候?

    打著呵欠,我躺在紀晨風(fēng)身旁,本來只是想閉眼假寐,結(jié)果一不小心睡過去。等再醒來已經(jīng)不知過了多久,簡行終于是要走了。

    “看起來人不錯啊,你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們和好了,今天嚇我一跳……”簡行站起身,用含著醉意的聲音小聲道。

    “沒有和好?!奔o晨風(fēng)跟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