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壞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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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夏君岱常開的那輛賓利。不過太子爺有的是錢, 車庫停個幾輛豪車也沒什么好奇怪的。這輛紅色的保時捷沒準(zhǔn)就是他諸多豪車中的一輛。 夏君岱紳士地給那個女人開了車門, 女人屈身坐了進去。 車門關(guān)上, 男人突然抬頭, 眼神徑直探過來…… 南絮本能一慌, 這次完全來不及躲。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 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谒砩稀?/br> 只見他摸出手機, 摁亮屏幕…… 說時遲那時快,南絮擱在儲物格里的手機毫無預(yù)兆地響了起來。 平日里熟悉舒緩的鈴聲此刻落入雙耳, 只覺得刺耳,成串成串的噪音, 攪得她頭皮發(fā)麻。 她似有所感, 心慌意亂。 手機屏幕不斷閃爍,顯示的是一串同城的號碼。這串?dāng)?shù)字南絮比什么都熟悉,一直長在她心里。 她心浮氣躁,取來手機,掐斷電話。 對面的人收了手機,轉(zhuǎn)頭坐進副駕。紅色小車揚長而去。 —— 南絮沒有任何心情逛超市了。 她游魂似的離開了超市。 銀色小車漫無目的地行駛在寬闊馬路上,后視鏡里倒映出一棵棵合歡樹,生機蓊郁,花朵千絲萬縷, 緋紅絢爛。 五月底,合歡花仍舊熱鬧。這份熱鬧估計會維持到七|八月。 夕陽披在車身上,流光溢彩,仿佛鍍了一層鎏金。微風(fēng)攜裹熱浪滾進車廂,南絮的額頭不禁浮現(xiàn)出一層薄汗。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麻木地一直往前開。 一雙手僵硬地扶住方向盤,踩油門和剎車全憑本能。 腦海里總是反復(fù)回放一個場景——夏君岱扶著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從超市出來。 看到戒指和看到真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內(nèi)心深處僅存的那點自欺欺人被徹底撕碎。 那個女人的肚子,那么大的肚子,里面有個鮮活的小生命…… 南絮似乎又身處絕望的深淵,有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她無法呼吸,無力反抗,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沉…… “救救我!” 腦子里有個奇怪的聲音在不斷叫囂,壓榨她的神經(jīng),攪亂她的思緒,消磨她的意志,撕裂她的理智……她頭痛欲裂。 車子停在路口等紅燈,人行道上行人匆匆穿過,三三兩兩。 一個老太太推一把嬰兒車,斗篷遮住陽光,七|八個月大的小孩坐在車內(nèi),他咬著自己手指,遠遠對著南絮笑。 她的眼神像是被燙到了,一陣刺痛。忙不迭移開目光。她不敢看那個小孩。 南絮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紅燈跳轉(zhuǎn)到綠燈,前面的車流有序離開。她卻半晌沒動。 直到后面的車狂按喇叭催促,她這才如夢初醒。 銀色小車駛離十字路口,她打了方向盤,然后一個急剎,停在路邊。 南絮從包里翻出手機,給魏醫(yī)生發(fā)了條微信—— 南絮:【魏醫(yī)生,我好像又不好了!】 魏醫(yī)生回復(fù)得很是及時。 魏醫(yī)生:【你現(xiàn)在在哪兒?如果離得近來一趟診所?!?/br> 南絮不再回復(fù)微信了。 她不想去診所。 這幾年她一直淪為情緒的奴隸,被它cao控。她積極就醫(yī),配合魏醫(yī)生的治療,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好全了。殊不知一個女人和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一下子就把她打入了地獄。 她深陷泥淖,無力掙脫。 沒人來救她,她只能自救。 她不喜歡這種感受,太特么糟糕了! 她不想被情緒掌控,失去自我,只能依靠魏醫(yī)生。 她很怕有一天連魏醫(yī)生都救不了自己。 南絮使勁兒掐著手臂上的細rou,過度用力,指甲深深陷進rou里,一道一道鮮明的指甲印,隱隱泛起了紅血絲。 可是她一點都察覺不到疼,已然麻木。 南絮眼下這種狀況根本沒法把車開回去。 她在app上叫了代駕。 不到十分鐘,代駕小哥就到了。 小哥跟南絮確認目的地:“您是去泰禾西苑嗎?” 南絮點頭,“是的?!?/br> 代駕小哥:“泰禾西苑就在前面,五百米不到?!?/br> 南絮從主駕上下來,“我喝酒了,開不了?!?/br> 小哥替南絮把車開回家。 她一到家脫了鞋,猛灌了一大杯白水下腹。 然后癱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她還是忘不了剛才那一幕。 太清晰了,像是烙印在她腦海里,洗都洗不掉。 不行了,南絮覺得她必須干點什么才好。不然她一定會瘋的。 她拿上手機,又出了門。 她去了朵愛酒吧。 她走路去的,只有一兩百米。 酒池rou林,聲色場所,燈紅酒綠,美酒加美女,奢靡放縱。 這一刻只有酒精才可以給她慰藉。 今夜適合買醉。 點完酒,南絮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喝。 她其實很少來酒吧。 她來酒吧全是被夏君岱帶起來的。太子爺愛玩,泡吧蹦迪是他的強項。 兩人分手以后,她怕傷感,很少去酒吧。 以前心情不好她就叫傅婧嫻陪她喝酒。兩個姑娘也不去酒吧,就在家里開好多瓶酒,胡亂一通喝。 喝醉了,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成年人的奔潰和絕望往往都發(fā)生在晚上。夜幕降臨,孤寂如影隨形,絕望無處遁形。黑夜將人層層包裹,讓人徹底卸下偽裝,肆意地醉一場,哭一場。待黑夜散去,白晝來臨,我們又不得不重新戴上面具,繼續(xù)疲于奔命,繼續(xù)游走在各行各業(yè),同形形.色.色的人周旋。 可是好友剛生完孩子,她不可能叫她來陪自己喝酒。她一個人又在家里待不住,孤獨和絕望會徹底吞噬掉她的。她想要到聲色場所找點人氣。 好像那點人氣能夠給她溫暖。 她不想總是靠魏醫(yī)生,總是依賴藥物。 酒喝了幾口,碰到和朋友來酒吧玩的趙堅。 趙堅的朋友熱情,邀請南絮一起。 男男女女,七八號人。 都是些剛出校門的孩子,個個都比南絮小,左一口絮姐,又一口絮姐的。嘴也甜,各種夸她漂亮。 見到這些人,南絮煩躁焦灼的情緒似乎得到了一絲緩解。 她喝了不少酒。 她的酒量都是夏君岱一點一點練出來的,喝了這么多,也沒見她酔。 酒真是好東西,能讓人短暫地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活在今時今刻。 趙堅看出南絮心情不好,伸手拿掉她的酒瓶子,“絮姐,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家。” 南絮趕緊搶回來,沖趙堅嫣然一笑,“我沒事。” 趙堅眼看著她又喝了好幾杯。 這會兒南絮終于有了醉意。 她拿起包站了起來,含糊道:“你們好好玩,我走了。” 趙堅不放心她,趕緊扶住她,“絮姐,我送你回去?!?/br> “不用!”南絮拍掉他的手,“我沒醉,我自己回去,你和你朋友好好玩!” 她不讓他送,趙堅哪能真的不管她。酒吧這么亂,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喝了這么多酒,怎么看都危險。 趙堅趕緊跟著她出了酒吧。 南絮身形搖晃,步伐不穩(wěn)。在酒吧門口,沒看準(zhǔn)路,被臺階絆了一下,高跟鞋搖搖欲墜,險些摔倒。 趙堅眼疾手快從身后扶住她,握住她的兩條胳膊。 “謝謝啊!”南絮扶住趙堅的手腕,讓自己站穩(wěn),孩子氣地嘟囔一句:“這臺階害人!” 趙堅覺得她應(yīng)該是喝醉了。 “趙堅,你別管我了,快進去吧!和你朋友好好玩,難得放松,別浪費了。”南絮沖他直擺手。 她再轉(zhuǎn)身,一頭扎進一個年輕男人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