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療養(yǎng)院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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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一度的流星暴,流量最高可達每小時數(shù)千顆,顧時嘴都說禿嚕了也趕不上流星劃過的速度,喊到最后氧氣跟不上,開始意識模糊胡言亂語瞎雞掰亂扯。 “這顆要謝九思學會好好講話,不變成人人喊打的絕世渣男!” “……?”謝九思看著顧時的迷惑行為,“你在做什么?” “許愿!人類都說對流星許愿可靈驗了!”顧時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謝九思的疑惑,然后盯著新出現(xiàn)的一顆流星,大喝一聲,“這顆要李閉嘴話少一點!” 謝九思認真道:“流星沒有實現(xiàn)愿望的效果,帝流漿也沒有?!?/br> 顧時許愿的激情戛然而止。 他扭頭看向謝九思:“謝老板,有些話要看場合說的?!?/br> “比如?” “比如你剛剛那句話?!鳖檿r嘆氣,從巖石上跳下來,“在別人事做蠢事做到興頭上的時候說出真相的行為,叫潑冷水?!?/br> 謝九思記下了這個知識點。 顧時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再看向不能許愿的流星時,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他走到謝九思身邊坐下,這才發(fā)現(xiàn)謝九思的情緒并不高。 顧時把羽絨服穿上,揣著手問:“你不高興?” 謝九思是條實誠的龍,他干脆點頭:“嗯?!?/br> 這可稀奇了。 顧時的印象里,從他跟謝九思認識起,謝九思的情緒就十分的穩(wěn)定,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wěn)模樣。 偶爾的變化也都是上揚的,比如吃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新事物的時候和實驗成功的時候。 有什么事能讓謝九思這祖宗不高興的? 顧時意識拿出手機來,打開了三界院的微信群,翻了翻,卻發(fā)現(xiàn)群里仍舊是一些學習打卡和游戲打卡,還有幾個組排開黑翻車了在群里對罵的。 一派風平浪靜。 顧時摸不著頭腦:“出什么事了?” 謝九思想了想,向顧時伸出手來:“信物?!?/br> 顧時:“?” “給我一個你的信物?!敝x九思說道。 顧時沉思片刻,怎么也沒能揣摩出謝九思這話的意思。 他十分茫然:“信物是指……?” 謝九思說:“證明我是你朋友的信物?!?/br> 顧時:??? 啊這。 你們妖怪還有這種講究的嗎? 我們?nèi)祟惗贾挥懈銓ο蟮臅r候才搞這種儀式感來著! 哦不對,我現(xiàn)在不是人類了。 顧時倒也完全沒懷疑謝九思講的這話有什么毛病。 謝九思是個認死理的,壓根沒有說謊那根筋。再說了,就算是忽悠人的,謝九思又能從顧時手里忽悠出什么來呢? 就好比現(xiàn)在吧,顧時摸遍了身上的口袋,除了手機和充電寶之外屁都沒摸出來。 顧時看著謝九思伸到他面前的手,有點頭禿:“我現(xiàn)在手邊上沒東西?!?/br> 謝九思頓了頓,目光挪向了顧時的頭頂。 …… 顧時回家的時候臉色是黑沉沉的,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怒氣沖沖地走在前面,在跨進山門殿的時候,半點沒客氣的,“嘭”的一聲重重的關(guān)上了大門,差點沒把跟在他后邊的謝九思鼻子拍扁。 謝九思站在山門殿外,垂眼看著手里的一小撮黑發(fā)。 顧時的頭發(fā)跟他咋咋呼呼的性格并不相同,摸起來綿軟而細碎,軟蓬蓬的,比起頭發(fā),更像是某種動物幼崽的絨毛。 事情是這樣的。 顧時沒在身上摸出信物,謝九思就要了他一撮頭發(fā)。 但謝九思不會剪頭,咔擦一下給顧時腦袋上弄了個坑,跟被狗啃過似的。 顧時當時不知道,他倆拿到帝流漿之后,謝九思帶著顧時回城里吃宵夜,顧時路過一家店的時候看到了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當場就黑了臉。 顧時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 除了做農(nóng)活和去賣貨的時候之外,他平時出門溜達怎么著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不然也不會有那么旺盛的桃花運了。 結(jié)果謝九思這一咔嚓,直接把他的形象給嚓沒了一半。 發(fā)型在形象管理里的比重占了少說30%,而對沒什么錢買新衣服搞穿搭的顧時來說,占了50%。 顧時怒氣沖沖地進了自己屋,都沒跟老頭子打招呼,帽子一摘對著穿衣鏡一照,更加生氣了。 循聲而來的顧修明在顧時屋子窗外抬頭探腦。 “哎喲!你這腦袋是遭狗啃了?” 顧時臉一黑:“這不還沒禿嗎!過段時間就長回來了!” 顧修明拿著幾個棗子在屋外邊啃邊樂呵:“咋回事???我看你這也不是被帝流漿給燎了。” “謝九思剪的!”顧時扒拉著頭發(fā),試圖把那個坑遮住,“他說要什么信物,反正很認真很講究,我又拿不出來,他說要頭發(fā)我就給他了,誰知道他手藝這么差!” 顧修明也不在意什么信物不信物的。 上古時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知識盲區(qū),到底是什么講究,那都是別人說了算。 他只是詫異:“你為什么會認為謝九思會剪頭啊?” 顧時更氣了:“當時不也沒多想嗎?本來以為他就要幾根,結(jié)果他咔擦了那么一撮!” 顧修明樂壞了,顧時吃癟可太難得了,他得多看會兒。 屋里顧時脫掉了羽絨服和羽絨褲,對著鏡子愁眉苦臉。 顧修明站在窗外感受了一下寒風,趕緊幫顧時把窗戶關(guān)了,推門進去,罵他:“不開暖氣就脫衣服,作死啊你?回頭又凍病了給我老頭子添麻煩!” “不會?!鳖檿r擺擺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東西,“謝九思給了我這玩意,我都感覺不到冷了?!?/br> 顧修明探頭一看:“這是什么?” 顧時苦著臉擺弄著自己的頭發(fā):“龍鱗和龍須,謝九思自己的?!?/br> 顧修明輕嘶一聲:“好東西??!” “確實。”顧時點頭,摸著自己頭上的坑,“用我的頭發(fā)來換好像是賺了。” 顧修明糾正:“豈止是賺了,這簡直是血賺?!?/br> 師徒兩個都不認為顧時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怪。 了不得的妖怪能弱成顧時這樣?妖氣都若有若無的,平時雖然狀得像頭牛,但天一冷下來,甚至會被凍病,小時候可沒少進醫(yī)院。 顧時對著鏡子意亮稅肷危最終放棄了遮住它的想法。 接下來幾個月他都得戴帽子上班了。 顧時開始趕人:“行了我要睡覺了!桌上我?guī)Я藘芍淮箝l蟹回來,剛蒸好還熱的,您自己拿回去慢慢吃!” 顧修明才不跟他客氣,拎了蟹就走了人。 顧時洗漱完往床上一蹦,腿一蹬,氣哼哼地滾進了被窩里。 …… 六十六朵帝流漿,最終交上來的只有四十二朵。 小部分是意外,還有一部分是干脆私吞了,這種情況誰都不意外。 畢竟三界院里接納的又不全是天性平和善良的天神與吉獸。 謝九思把帝流漿交給了畢方,讓畢方先拿去治好禍斗,然后沒有搭理眼巴巴看著他的神魔們,直接進了自己的院子,關(guān)上了大門。 李閉嘴他們還想著這一次謝九思能帶回來點什么,一個個都滿懷期待的跑過來等著,結(jié)果吃了個毫不留情的閉門羹。 李閉嘴納悶:“他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 英招搖頭:“不知道,明天周一,顧時會來上班,到時候去問他吧?!?/br> 一群上古神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作鳥獸散。 謝九思搞了一撮顧時的頭發(fā),當然不可能是直接拿顧時的頭發(fā)當信物。 但凡生靈,不論是其毛發(fā)、皮rou還是骨血,都是可以煉化的。 在煉化過程中,就可以窺見其真實本體的一二線索。 后半夜。 謝九思看著顧時的頭發(fā)煉化出的兩團金黃色的細小絨毛,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五章 謝九思是個從古至今都沒有社交的人。 雖然他活得很久,但他對絕大部分的神魔都處在聽聞過,但從未見過的狀態(tài)。 面貌也好,氣息也罷,都是不清楚的。 謝九思并不能憑借這一小撮絨毛就得知顧時的原型,這嫩黃色的毛團實在是太過于平凡了,毫無特征。 謝九思唯一能從這團絨毛里得出來的線索,有且僅有一個――顧時十分年輕,甚至可能還沒完全脫離幼年期。 這種細嫩的絨毛手感十分特殊,是已經(jīng)成年的動物無法擁有的,妖怪自然也是如此。 謝九思忍不住又揉了揉這軟蓬蓬的絨毛小團,略一思忖,從芥子里取出了一顆小拇指甲大小的禁錮珠,把這一小團絨毛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