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療養(yǎng)院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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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思點(diǎn)頭,也跟著小小聲:“你說得對?!?/br> “……” 顧修明凝固住。 他還記得初次跟謝九思見面時,這位山神殘酷暴怒地模樣,還有第二次見面時他平靜到近乎冷酷的商談,言語間沒有什么情商和常識,但恰恰因此才是神明該有的姿態(tài)。 驕矜、傲慢、不通人事、目下無塵。 但現(xiàn)在眼前這個謝九思,簡直就是個被他家小騙子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傻白甜。 除卻若隱若現(xiàn)的濁氣之外,謝九思身上半點(diǎn)燭陰該有的恐怖都沒有。 顧修明覺得自己這一個月好像真的錯過了很多,回頭必須揪著顧時這臭小子好好了解一番。 但現(xiàn)在并不是時候。 “以防萬一,還是讓顧時跟著您去吧。”顧修明說道,“我看您跟他相處得不錯?!?/br> 謝九思沒有意見,不如說顧修明的提議正中他下懷。 三界院里醒來的都是老古董,沒有誰能比顧時更了解人類社會,讓顧時作為向?qū)В窃俸貌贿^的提議。 顧時也沒什么意見,他關(guān)心的從來不是自己是不是要出差了,又要出多遠(yuǎn)。 顧時直言問道:“那我這算出差嗎?出差有補(bǔ)貼的,差旅食宿應(yīng)該全程報銷。” 謝九思不懂這里邊的彎彎繞繞,他想到管賬的是顧時本人,干脆點(diǎn)頭:“算?!?/br> 顧時高興地搓了搓手手:“那沒問題了,老板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你們走得越早越好?!鳖櫺廾鹘釉挼?,“兩周出頭的時間,你們要跑六十六個點(diǎn),就算是有些手段,時間也很緊。” 這話沒錯,六十六個點(diǎn),謝九思不可能單獨(dú)把這些點(diǎn)都吃下來,等他們確定了地點(diǎn),留下了標(biāo)記,到了帝流漿降臨的時候,三界院恐怕得傾巢出動。 顧時見謝九思點(diǎn)了頭,指了指橫跨了整只雄雞的范圍、遠(yuǎn)在邊疆的那個點(diǎn),問謝九思:“您到這個點(diǎn),要多久?” 謝九思:“縮地成寸,一息間可行萬里。” 顧時聞言,試圖算一下需要多久,然后在單位換算的階段就迅速放棄了。 “那咱們明天就出發(fā)吧,等明天我去人事打個條,完事了我去找您?!?/br> 謝九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身來,準(zhǔn)備告辭。 顧時一直覺得謝九思這家伙有點(diǎn)奇怪,明明不屑人類那些規(guī)矩,但每次來蒼梧觀,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山門外,一定要得到主人應(yīng)允了才進(jìn)來,每次離開的時候也是,一定是走出了山門殿,才會縮地成寸離開。 顧時瞥了顧修明一眼,一躍而起:“我去送我去送!” 顧修明皮笑rou不笑:“行,你去。” 顧時腳底抹油,拉著謝九思一溜煙跑了。 顧修明看著顧時和謝九思消失了身影,摸出幾個銅板,隨手一拋,掐算片刻,然后轉(zhuǎn)身上伙房里拿了鏟子,撩起袖子氣咻咻地上了后山。 小兔崽子以為把戒尺埋了他就找不到了嗎?! 天真! 顧時并不知道自己馬上要迎來老頭子的鐵拳,他腳步輕快地走在謝九思身邊,想到能薅一波差旅費(fèi),心情極佳,忍不住哼起了歌。 謝九思偏頭看他,問:“你怎么總是跟顧修明打起來?” “哪里打起來了?”顧時不服,“都是他打我!” 也是。 只不過顧時跑路時嘴不停蹄氣勢如虹,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躲避顧修明的鐵拳,而是在跟顧修明中門對狙。 謝九思真沒見過顧修明和顧時這樣的:“你們每天都這么吵吵鬧鬧的?” 顧時踢踏著小步子,蹦蹦跳跳,嘴上答道:“是啊,蒼梧觀這么大,一大片山頭只有我跟老頭子兩個,不吵吵鬧鬧的多冷清啊?!?/br> 謝九思看著連綿的山巒,覺得顧時說得有道理。 雖然鳥雀蟲鳴也很熱鬧,但總是單調(diào)了些。 “而且老頭子年紀(jì)這么大了,不多活動活動,多講講話動動腦,容易老年癡呆?!鳖檿r說,“那可不行,我得讓他清醒著看我把蒼梧觀重新修好,發(fā)揚(yáng)光大!” 顧時無比自信,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蒼梧觀恢復(fù)鼎盛的香火,顧修明在他面前感動落淚的樣子。 謝九思看著顧時兩眼發(fā)亮的模樣,點(diǎn)頭:“挺好?!?/br> “是吧!”顧時得意地跳下了山門的臺階,“謝老板明天見!” 謝九思糾正:“名字?!?/br> 顧時笑嘻嘻:“謝九思明天見!” “明天見。” 顧時哼著歌往回溜達(dá)。 挖完戒尺并將之清洗干凈的顧修明,坐在他們住的院子里等著小兔崽子送上門。 他想到剛剛謝九思對顧時那親近的態(tài)度,摸了摸兜里的銅錢,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小心地避開燭陰的氣息,給顧時起了一卦。 然后他看到了顧時與謝九思一脈相承幾乎重疊的卦象。 這種卦象顧修明解讀起來毫不費(fèi)力,一眼就明明白白。 基本就是非常近的嫡親血脈的卦象。 并不知道謝九思給顧時敲了個法印的顧修明,神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啊這。 竟然是父子局? 第二十八章 顧修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反復(fù)確認(rèn)了好幾次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只是這種卦象是再簡單好認(rèn)不過的了,命運(yùn)交匯重合又各有軌跡,糾纏著宛如彼此分身一般密不可分。 首先可以排除分身的可能性。 眾所周知,分神化念出來的分身最后不是被本體斬殺,就是自行消逝。 顧修明想都不用想,顧時是他看著長大的,給他起過的卦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沒見他的命數(shù)里有過什么夭折的卦象。 再次,顧時的這卦象又沒有紅鸞牽動,于是就可以排除姻緣。 ――雖然也有可能是情緣還沒有勾纏上,但顧修明下意識的就排除了這個選項。 而剩下的兩個可能,不是極近的嫡親血脈,就是有著過命交情的一生摯友。 一個月能過什么命? 那可不就只剩下父子選項了? 怪不得一個月就這么親近了,顧修明想,這就是父子血緣紐帶的天然聯(lián)系吧! 顧修明收好桌上的銅板,看了看手里的戒尺,把它放回了抽屜里。 顧時把自己親爹找回來了,他再這么打罵教育就不像回事了。 顧修明有些遺憾,還有點(diǎn)寂寞。 小兔崽子跟著他這么多年,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能夠認(rèn)回個上古時就頗有地位的爹,是好事。 顧修明嘆氣,打開了關(guān)機(jī)整整一個月的手機(jī),一眼就看到了銀行轉(zhuǎn)賬的短信提示。 那個每個月給他打六千塊錢的善信,是他一個師兄的妻子。 她與師兄伉儷情深,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jì)成了寡婦,動蕩年間一個人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四處奔波逃難,將一兒一女成功哺育成人,如今兒女孫輩開枝散葉,也算是子孫滿堂,享著福了。 在顧修明領(lǐng)著顧時回蒼梧觀之前,就是她拼命護(hù)住了自己早亡丈夫的師門與葬身之地,在顧修明回來之后,她又拿著自己的退休工資,每個月都轉(zhuǎn)給他很大一部分,說是給他生活花用。 顧修明囊中羞澀,也不好違背師命去用蒼梧一脈的本事賺錢,便收了錢,隔三差五的給這位恩人的子子孫孫算上一卦,算到災(zāi)劫了,總要告訴她,又或者畫個渡厄符寄過去,以報答她多年來的恩情。 顧修明拿著這錢,并沒有真的就全當(dāng)自己花用了。 他撥出去說是進(jìn)香的四千塊,其實(shí)都是買些冥字打頭的東西,在師兄弟們的牌位前燒了,好讓地下還沒投胎的師兄弟們吃好喝好。 不過這些老一輩的舊事,顧修明從沒想過要告訴顧時。 顧修明算了算時間,顧時跟著他過了二十多年清貧的日子,雖然天天吵吵嚷嚷,但也開心熱鬧。 可顧時現(xiàn)在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顧修明想到這里,就有些不開心。 顧時和謝九思好像還沒發(fā)現(xiàn)彼此的身份,他得把這事兒跟顧時說一說才行。 顧修明這樣想著,聽到院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剛冒出頭來的想法又被他壓了下去。 他老頭子沒有幾年好活了,妖怪壽命那么長,上古大妖的壽數(shù)甚至于天地等同。 那他臨走前再說也不遲。 人就該及時行樂。 顧修明這會兒一點(diǎn)都不想顧時跟著謝九思跑了,所以他干脆地順從了自己的想法,把向顧時說明的念頭塞了回去,填上土踩瓷實(shí)了。 顧時開門之前還在哼歌,手摸上門板的時候卻恍然回神――這里邊有個顧修明在等著他。 顧時看著被他推開的門縫,神情一肅,收回了手,轉(zhuǎn)頭小跑進(jìn)了伙房,拿了個鍋蓋,又取了根樹枝拿在手上,重新回了院子。 他小心地拿著樹枝頂開了院門,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空空蕩蕩,沒有顧修明的身影。 顧時警覺地探頭四顧,看了看,進(jìn)了院子,舉著鍋蓋擋在前邊,防備著可能隨時從角落里跳出來的老頭子。 顧修明仗著顧時皮糙rou厚耐摔耐打,下手可從沒輕過。 這會兒整個院子都聽不到顧修明的動靜,顧時的警惕性拔到了最高。 老頭子怕不是在憋大招! 顧時十分緊張,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生怕錯過了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 顧修明從后院占筮房里走出來,就看到他這賠錢徒弟一手拿著樹枝一手拿著鍋蓋,像個憨憨一樣撥弄著假山邊上的草叢,時不時戳一下假山的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