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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宏浚本就生的唇紅齒白,今日又一襲青竹錦袍,倒將他平日里的冷冽矜傲掩住了一大半,只將他襯得如崎嶇山巔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一般清雅。 一旁的白山康偷偷瞧了傅宏浚好幾眼,滿臉的欲言又止。 “你如今改性了?不喜女子,倒變成斷袖之癖了?”傅宏浚察覺到白山康炙熱的視線后,便轉(zhuǎn)頭揶揄他道。 白山康愣了半晌后,才狠狠錘了傅宏浚的胸口一下,只道:“我要與你說正事呢,你又沒個正形?!?/br> 一聽“正事”二字,傅宏浚便斂起了臉上的嬉皮笑臉,只正色道:“什么正事,莫非是那線人有消息了。” 白山康未語先噎,自己這個表弟滿腦子都只有稅銀案一事,怪道除了山晴以外,沒人喜歡他。 “與稅銀案無關(guān),是山晴的事?!?/br> 傅宏浚微愣,隨后便不解地望了白山康一眼,只問道:“山晴怎么了?” 白山晴眼含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便埋怨道:“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在裝不懂?” “表哥這話是什么意思?”傅宏浚疑惑不解地問道。 白山康見傅宏浚問自己話時滿眼真摯,便知他是真的不明白山晴的心意,他愣了片刻,只嘆氣道:“那笨丫頭滿腦子都是你,你卻絲毫不懂她的情意?!?/br> 傅宏浚微愣,他自小與白山晴便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情分,相比庶妹傅芷嬌,白山晴倒更像是他的嫡親meimei,可除了這些兄妹情分以外,他從未設(shè)想過要與白山晴有什么男女之間的情誼。 傅宏浚便俯下身子,朝那白山康抱拳道:“表哥,我與你待山晴的心是一樣的,母親去世前未給我留下什么同胞姐妹,我便把山晴當(dāng)做嫡親妹子一般疼愛?!?/br>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感情之事不可強求,只是山晴性子倔,你尚且給她一些思量時間,莫要對她說那些絕情話,待母親為她擇好良婿,便萬事大吉了?!卑咨娇狄黄瓙勖弥模谎肭蟾岛昕5?。 “宏浚省得。” 白山康見傅宏浚如此豐神俊秀,且不似尋常世家子弟一般紈绔度日,堪堪及冠之時便已在朝中展露頭角,如今更是得了首輔沈從老先生的看重,全權(quán)審理稅銀案一事,自是前途無可限量。 他到底是心有惋惜,若是表弟能與自家meimei親上加親,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只可惜表弟無意于此,他也不能多做強求。 “今日我還有件正事要說與你聽呢。”白山康便擯棄了腦海里紛雜的心緒,只與傅宏浚說起了正事。 “何事?”傅宏浚便問道。 “我許了重利,京城煙云鏢局便在上月頭去了蜀中,將那線人護送了回來,此事甚為機密,除了你我以外,便無人再知,如今我只將他安插在后院中,為掩人耳目,便也狠下心不去管他,只讓他做起了后院灑掃的活計?!卑咨娇嫡f這話時頗為自得,若是這位機密線人愿意配合調(diào)查,稅銀案一事自然能查個水落石出。 傅宏浚聞言,清明自持的眼里便迸發(fā)出了劇烈的喜悅,他只不敢置信地問道:“此話可當(dāng)真?” “我騙你作甚,我也忍了好些日子,如今正好有父親的生辰宴做幌子,你也能光明正大來我們府上,別人自不會對一個后院的灑掃伙計起疑?!?/br> 傅宏浚見他言之鑿鑿,卻連那桃花釀也顧不上喝了,當(dāng)下便央求白山康將自己帶至后院去。 白山康也不推諉,便立刻起身帶著傅宏浚走向內(nèi)院。 * 沈宜荏還是頭一次覺得,這內(nèi)院建的太層疊繁復(fù),竟會將人勞累成這幅模樣。 她與白山晴從荷花池跌跌撞撞跑離后,便疾步穿梭在樹蔭林立的假山群中,當(dāng)沈宜荏提起裙擺繞過九曲連環(huán)時的亢長廊道時,她已累得雙靨泛紅,氣喘吁吁。 白山晴目含擔(dān)憂地望向她,只小心問道:“可是累了?不如我們停下來歇一歇?” 【不過走了幾步路,這沈宜荏便臉紅成這幅模樣,由此便可知她身子當(dāng)真孱弱,只是如今還是要將那死人一事盡快告訴母親才是,可她瞧著當(dāng)真是快不行了……】 被迫聽見心聲的沈宜荏便撫了撫自己狂跳的心臟,只強撐著擠出了一個笑容道:“無妨,我自小便這樣。我們快往前頭去吧?!?/br> 白山晴的全副心神早已飛至了九霄云外,她見沈宜荏如此說,便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指了西側(cè)一條甚少人經(jīng)過的曲徑小路道:“那條路離正院近一些,不如我們往那兒走吧?!?/br> 沈宜荏自然沒有異議。 白山晴見她氣若游絲,一副風(fēng)一吹便要倒的孱弱樣子,便也只能放慢了腳步,只不急不緩地走在那曲徑小道之上。 這曲徑小道四周雜草叢生,瞧著便是荒廢已久、無人打理的樣子,好在這小路也算不上逼仄,白山晴便與沈宜荏并肩而行。 待走到分叉之道后,沈宜荏才迎面撞上一個形容狼狽的小丫鬟。 白山晴只覺自己府上的丫鬟失禮,丟的便是她這個嫡出大小姐的面子,當(dāng)下便豎眉喝道:“你是如何走路的,怎么能沖撞貴人?” 那小丫頭便嚇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只泣道:“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br> 白山晴也備覺怪異,她平日里可不是個動輒打罵丫鬟的刁蠻性子,不過是責(zé)備這小丫鬟幾句罷了,她怎得竟嚇成這幅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