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艷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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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打開他這邊的窗戶,對著外面咳嗽。 昭元帝看著侄子的病體,想到侄子雙肩上的傷,想到來京前去看望二弟,二弟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照顧好侄子侄女,昭元帝便什么也不在乎了。他虧欠了她們母女,與侄子無關,他這輩子早對情愛斷了念想,侄子還年輕,不該因為他的錯誤而抱憾終身。 馬車在黑暗的巷子里穿梭,對外咳嗽的宋池,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不對,震驚地朝昭元帝看來:“您,您要帶我去哪里?” 昭元帝平靜道:“去看朕的未來侄媳。” 宋池聞言,臉色變幻,忽然臭了起來,冷聲道:“她何德何能讓您紆尊降貴?侄子寧可不娶,也不愿皇上如此,袁公公,回宮!” 袁公公就像沒聽見一樣,坐在外面的車轅上,示意昭元帝的心腹侍衛(wèi)繼續(xù)駕車。 宋池見自己的話不管用,又道:“那皇上自己去吧,侄子先回府養(yǎng)病了?!?/br> 說完,他就要跳車。 昭元帝看著溫雅,其實也是武將,一伸手就將宋池給拉了回來。 宋池剛要說話,又是一陣咳嗽。 昭元帝嘆道:“旁的事可以講究尊嚴氣節(jié),對喜歡的女子,你這般倔強,只會將她越推越遠,老老實實坐著,等會兒見了面,你只管咳嗽,一句話都不要多說?!?/br> 宋池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 昭元帝別開眼。 曾幾何時,他也似侄子這般驕傲硬氣,最終卻落得個陰陽兩隔。 第85章 (追封沈氏為貞淑夫人) 天黑得早,人睡得也早,虞宅的門房都鉆進被窩了,忽然聽到叩門聲。 門房暗暗稀奇,自家老爺沒有官職,除了舅老爺、表姑娘與新封的安樂公主會過來走動,平時都沒什么客,這會兒天都黑了,能是誰? 門房手腳麻利地穿好棉衣棉褲,一邊綁頭發(fā)一邊跑了出來。 當然不能直接開門,他提著燈對準門縫,瞇著眼睛往外面瞅:“誰啊?” 宋池站在門前,低聲道:“本王,有事求見你們姑娘?!?/br> 本王? 現(xiàn)在京城可就一位王爺。 門房心里直咯噔,外人不知道,他肯定知道初十那日端王來提親了,且被姑娘拒絕了,當天晚上端王還來了一趟,沒待多久又被姑娘攆走了。 “這,不瞞殿下,我們姑娘可能已經(jīng)睡下了?!币归g拜訪實在不妥,門房試著解釋道。 宋池:“本王有急事,今晚必須見她,你且開門,讓本王在院內(nèi)等?!?/br> 為了不引人察覺,馬車停在前面的巷子中,只有他與昭元帝來了這邊,此時雖然黑了,卻還沒到宵禁的時候,如果有人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他們守在虞家門外,對虞寧初的名聲有損。 門房曉得這個道理,而且那是王爺啊,恐怕姑娘也不敢真的將王爺拒之門外。 門房便先開了門。 宋池與昭元帝對個眼色,前后走了進來。 門房見端王殿下身邊還跟著一人,月光皎皎,那人一身錦袍頭戴布巾,看似尋常的打扮,儀表卻俊朗非凡,更神奇的是,他長得與端王頗為相似,如果不是知道宋二爺在太原那邊出了家,門房都要以為端王又帶著親爹來提親了。 “這,這是?”門房彎著腰,緊張地詢問道。家里大姑娘當家,一下子放進兩個外男來,他怕事后大姑娘怪罪自己。 宋池怒道:“休要打聽,快去知會你們姑娘?!?/br> 門房嚇得不輕,前兩次王爺?shù)情T都很客氣,今晚看起來來者不善啊。 叫二人在此稍等,門房提著燈疾步往后面去了。 周圍一片靜寂,宋池看眼天上的明月,明日就是臘月十五了,月亮即將圓滿。 “伯父,不如我再與她談談,您還是回去吧?!彼纬卦俅握埱蟮?,因為身在宮外,他暫且改了稱呼,免得隔墻有耳。 昭元帝擺擺手,沒有多說。 宋池掩唇,低聲咳嗽起來。 后宅,虞寧初已經(jīng)通過了長發(fā),正在泡腳。今夜該杏花守夜,杏花在外面聽了小丫鬟的稟報,急匆匆走了進來:“姑娘,門房傳話,說殿下又來了,同行的還有一位與他頗為相似的中年男子,但具體是誰,因為殿下神色不喜,門房沒敢多問?!?/br> 虞寧初皺起眉頭,宋池到底有完沒完?哪怕家里的下人不會多嘴,他頻繁夜里過來,下人們就不會猜疑什么嗎? 她吩咐杏花:“你去看看,勸他回去,實在有事,讓他明天早上再過來?!?/br> 回揚州的船上,杏花日日與宋池打交道,她心目中的端王殿下很是溫柔愛笑,所以得了這個差事,杏花一點都不緊張,還有心情端走姑娘的洗腳盆交給小丫鬟去倒了,這才去了前院。 月光很亮,杏花繞過影壁,就瞧見了熟悉的端王與…… 目光頓在昭元帝的臉上,杏花吃驚極了,真的很像啊,簡直就像二十歲的殿下,帶來了三十多歲的殿下。 杏花遠沒有微雨的沉穩(wěn),當場愣神。 昭元帝倒是很有耐心,默默地等著。 宋池皺眉,低聲斥道:“傻愣著做什么,你們姑娘何在?” 雖然也是斥責,但無論宋池的神色還是語氣,都比他剛剛訓斥門房的時候緩和多了。 昭元帝在心里笑了笑,侄子嘴上好像很生氣虞寧初拒絕了他,如今見到虞寧初身邊的丫鬟都矮了一截,等會兒真見到了心上人,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杏花第一次見到這么兇的宋池,身子一抖,忙低下頭道:“姑娘已經(jīng)歇下了,她說,說如果殿下有事,可以明早過來?!?/br> 宋池挺拔的眉峰便皺得更緊了。 以長輩的身份看侄子被人冷落,昭元帝體會到一種新奇的樂趣,可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倔脾氣像極了她的母親,昭元帝心里又是一疼。趁侄子還沒有發(fā)作,昭元帝溫聲道:“你再去跟你們姑娘說一聲,就說殿下請了他的伯父過來幫忙說項,還請你們姑娘耽誤片刻?!?/br> 端王的伯父? 杏花愣了愣,她記得,端王只有一個大伯父,是太原城的晉王殿下,后來,后來晉王…… 反應過來,杏花再看昭元帝,臉都白了,兩條腿眼瞅著哆嗦起來。 昭元帝笑了笑:“快去吧,這邊還挺冷的?!?/br> 杏花的腦袋已經(jīng)轉(zhuǎn)不動了,人家說什么她就聽什么,直到來到通往后宅的走廊上,杏花才突然捂住嘴,小跑著去見姑娘。 虞寧初已經(jīng)靠在床頭了,之所以是靠著,就是擔心宋池不肯離開。 “姑娘姑娘!”杏花一溜煙地跑進來,帶過來一陣涼風,見到穩(wěn)穩(wěn)當當靠在床頭的姑娘,杏花急道:“哎呀,姑娘您快起來吧,殿下帶來的那人,是,是皇上??!” 好歹沒有太傻,最后四個字,杏花湊到虞寧初耳邊才說出來。 虞寧初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杏花。 杏花連連點頭:“真的是皇上,長得跟殿下可像了,皇上說,他是來幫殿下說項的?!?/br> 請昭元帝來幫忙說和? 驚慌之余,虞寧初覺得有些好笑,她拒絕宋池有兩個原因,一是不喜他的再三輕賤,一是不喜他與晉王的和睦關系,宋池竟然請了昭元帝來,怎么,是想拿皇權(quán)壓她嗎? 諷刺的念頭剛剛冒出來,想到宋池曾用整個沈家來威脅她,虞寧初又開始害怕起來,正德帝那么昏庸,誰敢保證昭元帝一定就是明君? 她攥著被角道:“你去請他們到廳堂喝茶,我收拾收拾就來?!?/br> 杏花點頭,心慌意亂地去前面招待了,再沒有先前的輕松。 虞寧初穿好衣裳,坐在梳妝臺前,心情復雜地將長發(fā)攏了起來,梳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齊整便可,無須珠釵。 冬夜寒風呼嘯,虞寧初走到門口,被風吹得一激靈,又回去披了件斗篷。若為了見宋家伯侄倆而染了風寒,不值當。 廳堂里,因為主人的離開,晚飯后炭火就被下人抬走了,這會兒只稍微比外面暖和一些。 宋池一會兒看向門口,一會兒又擔心虞家的招待不周會觸怒昭元帝似的,因此對杏花各種挑剔起來,不是吩咐她去搬炭火,就是吩咐她換壺好茶,反倒是昭元帝,一一拒絕了侄子的提議,態(tài)度寬和,讓杏花感受到了一種春風拂面般的溫柔,索性站在了昭元帝這一側(cè)候著。 宋池替虞寧初向昭元帝解釋道:“這丫鬟叫杏花,在揚州虞宅伺候的時候沒人調(diào)教,很是不懂規(guī)矩,您多擔待?!?/br> 杏花聽了,委屈得眼里轉(zhuǎn)淚,她是沒有微雨jiejie做事周全,可也沒有殿下說得那么不堪吧?以前殿下都沒有嫌棄過她,今晚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就因為提親被姑娘拒了?那也忒小氣了。 昭元帝垂著眼簾,嘴角掛著笑,仿佛并不在意似的,然則杏花的笨拙與侄子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插在了他身上。如果不是他,沈嫣怎么會嫁給虞尚,怎么會遠赴揚州,她的女兒又怎么會只能用這種丫鬟伺候? “你下去吧?!辈幌肼犓纬卦儆栃踊?,昭元帝朝杏花擺擺手道。 杏花抹著眼淚出去了,恰好虞寧初從走廊那邊轉(zhuǎn)過來,看到了杏花掉眼淚的這一幕。 虞寧初眉頭一擰。 “姑娘來了?!毙踊Φ拖骂^,若無其事地行禮道。 里面宋池聽到聲音,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緊。 昭元帝瞥了他一眼,有些幸災樂禍,讓你欺負人家的丫鬟,這下看你如何解釋。 宋池被他一看,薄唇緊抿,又變成了一個冷面王爺。 就在此時,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攥住厚布簾子一側(cè),門簾挑起,一道披著青色緞面斗篷的身影走了進來。當她抬起頭,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她的臉,黛眉水眸,面若青蓮,匆匆又怯怯地掃了一眼昭元帝的方向,便在門口跪下,朝昭元帝叩首道:“罪婦之女,叩見皇上?!?/br> 主位之上,昭元帝身體前傾,雙手緊緊地抓著兩側(cè)的扶手,滿眼震驚地看著跪在那里的人:“你,你抬起頭來?!?/br> 虞寧初乖順地抬起頭,只是長睫密密低垂,遮掩了眼中的情緒。 看清她的臉,昭元帝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 他已經(jīng)有快二十年沒見過沈嫣了,起初還能夢到她,后來時間長了,她的模樣開始模糊,就算在夢里見到了,他也看不清她的臉,只是一遍遍地夢著少年時候的點點滴滴。 可是此刻,虞寧初的出現(xiàn)忽然讓記憶深處那些模糊的少女臉龐變得清晰起來,無論是沈嫣微笑的模樣,還是她憤怒的眼睛,都無比地鮮活起來,歷歷在目,宛如昨日。 他早知道她生了一個女兒,卻不知道母女倆如此相像。 昭元帝情不自禁地朝虞寧初走去。 虞寧初慌亂地重新叩頭。 宋池難以壓抑地咳了兩聲。 昭元帝陡得回神,再看跪在那里的小姑娘,他苦澀一笑,重新坐到椅子上,喃喃道:“你,你……起來吧。” “謝皇上?!庇輰幊蹙従彽卣玖似饋恚皇侨匀徽驹陂T前,似乎很害怕對面的帝王。 昭元帝難以克制地看著她的臉,又好像透過這張臉,在看另一個人。 他的注視如此明顯,虞寧初微微偏頭,少女肌膚蒼白,有種人人都可以欺負一下的柔弱。 昭元帝目光微變。 沈嫣從來不會這樣,她就像一朵帶刺的薔薇,誰招惹了她,她便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