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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韶光艷在線閱讀 - 韶光艷 第63節(jié)

韶光艷 第63節(jié)

    宋池吩咐阿默劃船,他帶著虞寧初進(jìn)了船廳。

    “更喜歡京城,還是揚州?”宋池洗了手,擦干,然后坐到虞寧初對面,熟練地為她倒茶。

    虞寧初看向窗外的湖景,沒有回答他,其實心里有了答案。

    她更喜歡京城,更喜歡平西侯府的西院,那里有關(guān)心她的舅舅舅母表哥,有帶著她四處游玩的表姐,更像一個家。而揚州,并沒有留給她什么值得回味的記憶,母親在她七歲的時候病逝,而六七歲甚至更小時候的事,大多數(shù)虞寧初都記不得了,記住的,全是虞尚、陳氏的冷漠。

    “你呢?”虞寧初反問道。

    宋池答地耐人尋味:“我都喜歡,包括蒼涼的西北大漠。”

    虞寧初沒去過西北大漠,但各地有各地的勝景風(fēng)光,宋池會彈琴作畫,骨子里有種風(fēng)雅,所以哪里都喜歡吧。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眼睛看夠了湖景,岸邊也到了。

    下了大船,宋池又帶著她換了一條小些的游船,沿著河道往前開,能回到揚州城內(nèi)。

    小船里備好了晚飯,從食盒里拿出來,都還熱乎乎的。

    外面夜幕悄悄降臨,船篷里掛著花燈,乘船夜游,另有一番韻味。

    在這樣的美景中,虞寧初也就不計較宋池蓄意安排的晚歸了。

    “想去岸上走走嗎?”見她一直盯著岸上看,宋池問。

    虞寧初搖頭,雖然街上沒什么人認(rèn)得她,宋池卻在揚州城里抓了幾天人,被人認(rèn)出來可不好。

    “我記得你說過,以后想嫁個文人,這是為何?”宋池忽然問。

    那話虞寧初是與表姐沈明嵐說的,恰好被宋池聽見而已,她斜了他一眼,仍是拒絕回答。

    宋池便猜測道:“你之前險些嫁給一個殘暴的武將,所以覺得文人更溫柔,不會對女子拳腳相加?”

    虞寧初仿佛很專心地看著外面。

    宋池笑著喝口茶水,道:“表妹這是偏見,文人未必溫柔,習(xí)武之人未必粗野,若遇到危險,還是武夫更為可靠。”

    虞寧初只盼著游船快些靠岸,宋池這人,與其他表兄妹在一起時他話很少,單獨與她相處,卻能說個不停。

    在她的期待中,游船終于靠岸了。

    馬車就在岸邊等候,虞寧初迫不及待地上了車。

    宋池隨后上來,落座時道:“一刻鐘,應(yīng)該能回虞宅。”

    虞寧初松了口氣,再忍他一刻鐘就夠了。

    宋池拿起折扇,一邊輕輕對她這邊扇著風(fēng),一邊繼續(xù)攀談起來:“你帶病父、幼弟幼妹回京,準(zhǔn)備另買宅子安置他們?”

    虞寧初點頭。

    宋池:“那你住在何處?”

    虞寧初垂著眼睫,道:“父親病重,我身為長女,自然要照顧他?!?/br>
    宋池笑了:“這樣很好,我也不想你繼續(xù)留在侯府,不提別人,老四對你可還沒有死心?!?/br>
    虞寧初不懂他什么意思,但還是為自己澄清道:“我從未招惹過他,便是我繼續(xù)住在侯府,也不會與他產(chǎn)生任何關(guān)系。”

    宋池:“我知道,全都是老四一頭熱。”

    不知何時,他挪到了她這邊,兩人的膝蓋都快碰到彼此了。

    虞寧初朝角落里縮了縮,上車時她留了個心眼,故意坐在右側(cè),如此宋池只能坐在她左邊,想做什么都會碰到右臂,左臂不好施展。

    宋池放下折扇,依然在左手里拿著,一會兒打開,一會兒又合上,啪嗒啪嗒的聲音,讓虞寧初心煩又心亂。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他低沉的聲音:“只要我活得好好的,等你十七歲時,我必會派媒人提親,在那之前,如果三夫人為你cao持婚事,為你找了一位溫柔俊美的文人夫君人選,你會如何?”

    虞寧初的心登時更亂了。

    從她進(jìn)京,她就沒考慮過要嫁給宋池,宋池本來也不適合她,這人還加入了錦衣衛(wèi),忠jian不明,如果虞寧初有的選,她絕不會答應(yīng)宋池的提親。

    倘若沒有宋池的這番糾纏,她一定會聽從舅舅舅母的意思。

    偏偏,她與宋池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

    虞寧初無法再嫁給旁人,可此時此刻,她也無法對宋池說,她會等著他去提親,女子的矜持不允許她說,她也不想讓宋池得意。

    “是不想嫁我,還是沒想好答案?”宋池將合攏的折扇放到一旁,完全朝她轉(zhuǎn)了過去。

    虞寧初警惕地縮了起來,肩膀已經(jīng)緊緊抵著車角了,她看著他,緊張道:“還沒想好,你……”

    在他提供的兩個備選回答中,她明明選擇了更容易討好他的那個,然而虞寧初還沒說完,宋池突然壓了下來,他用身體將她完全堵在了車角,左手蠻橫地攬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右手便捧住她的臉強親了下來,任憑虞寧初如何抓扯他的手,他都不肯放開。

    虞寧初便成了一條咬鉤的魚,只能在他寬闊的肩膀下推搡掙扎。

    馬車沿著青石路緩緩地走著,偶爾顛簸一下,無人看見,車中一角,身形修長的男人身下,還壓著一個纖細(xì)柔弱的姑娘。

    “郡王,前面再轉(zhuǎn)個路口就到了?!?/br>
    阿默也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盡職盡責(zé)地提醒道。

    這聲提醒還是管用的,宋池終于從她口中退了出來,只輕輕地吮著她的唇,順便帶走她滑落到唇角的淚。

    “別哭,等咱們成了親,你早晚要習(xí)慣?!彼纬仨樦臏I,朝她的下巴親去。

    虞寧初拒絕過,沒有用,她也不躲了,只閉著眼睛道:“我不會嫁你這種人,我寧可做一輩子的老姑娘,也不會嫁你?!?/br>
    宋池就像沒聽見,低聲說著自己的話:“這次回京,我會很忙很忙,忙到無法再為你分心,我也不想欺負(fù)你,可只有先從你這里拿了信物,我才能安心?!?/br>
    “阿蕪,我知道,以你的品性,與我這般親密過,你一定不會再嫁旁人,是不是?”

    他托著她的后頸,一手拉住她左側(cè)的領(lǐng)口,往下一褪。

    白日所有的君子風(fēng)范,在此刻都變成了偽裝。

    什么真心假意,他只是喜歡欺負(fù)她罷了。

    虞寧初一手抓著車板,一手攥緊了他的衣袍。

    馬車轉(zhuǎn)彎,車轍發(fā)出微微刺耳的摩擦聲。

    宋池坐正了,動作輕柔地替她拉起半邊衣裳,她偏著頭,臉上全是淚。

    宋池拿出帕子:“再哭,杏花要猜疑了。”

    就在馬車要停下來的時候,虞寧初一手按住帕子,一手突地打在他的臉上,眼中只剩冰冷。

    第65章 (不懂他為何這么憤怒)

    杏花哄睡了雙胞胎兄妹,交給汪嫂守夜,她便提著燈來門前等候主子了,李管事也守在這邊。

    尚未到宵禁時刻,熟悉的馬車終于出現(xiàn)在巷子里,兩人都松了口氣。

    馬車停穩(wěn),杏花還以為會是郡王先下車,結(jié)果就見自家姑娘率先探出了身子,杏花忙提燈上前。

    昏黃的燈籠光亮有限,照不出虞寧初哭紅的眼圈,虞寧初朝李管事那邊點點頭,轉(zhuǎn)而語調(diào)如常地問杏花:“少爺與二姑娘都睡了嗎?”

    杏花:“睡了,姑娘今日可玩得盡興了?”

    虞寧初笑笑:“夜深了,早些回去安歇吧。”

    說著,她便帶著杏花往前走了。

    宋池下車時,只看到主仆倆的背影。

    “有熱水嗎?我要沐浴?!被亓俗约旱脑鹤?還沒進(jìn)屋,虞寧初便吩咐杏花道。

    仆人都遣散了,這邊也只有杏花伺候而已,一整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聞言忙道:“天氣熱,知道姑娘肯定要洗一洗,傍晚燒了水,這會兒可能有點涼了,我再去熱一熱?!?/br>
    就這樣,杏花拐個彎去了小廚房。

    虞寧初趁機走進(jìn)屋子,用盆里的清水擦干臉上的淚痕,坐到梳妝臺前,西洋鏡照清了她現(xiàn)在的模樣,臉色蒼白,發(fā)髻衣衫倒是整整齊齊。

    虞寧初看向窗外,燒水抬水需要一陣功夫,短時間杏花應(yīng)該都不會過來。

    她抿唇,解開衣領(lǐng),緩緩?fù)氏伦筮叺囊律选?/br>
    她很白,常年被衣裳遮掩的身上比露在外面的手臉還要白上三分,只是被宋池蠻橫地欺了一遍,那肩頭便多了幾處落梅般的紅痕,從鎖骨一直延伸到那微微起伏的邊緣。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身上留下這些印記,逼她無顏嫁給旁人,她的羞恥心,便成了他口中的信物。

    虞寧初猛地將衣衫拉好,手攥著衣襟,用力到指尖都發(fā)白了。

    什么溫柔君子,他只是長了一副君子的皮囊罷了。

    之前她還想著為了安親人的心,只要宋池如約來提親,她都會嫁了,如今,虞寧初寧可走另一條路,誰都不嫁!她有銀子產(chǎn)業(yè)傍身,有平西侯府這門貴親做靠山,誰說她非要嫁人才能活?宋池再敢動她分毫,她就與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總比一而再而三地被他輕賤強。

    去一旁端起茶碗,虞寧初狠狠地漱了幾次口,只是不可避免地還是想起他欺過來的唇舌。

    眉頭緊鎖,虞寧初看向腹部,只希望自己不要懷孕才好。

    沐浴更衣時,虞寧初沒讓杏花伺候,臨睡前還往肩頭那幾點紅痕上涂了些藥,盼著它們早點消除。

    翌日一早,虞寧初牽著虞揚、虞菱坐了同一輛馬車,自始至終都沒往宋池那邊看,到了碼頭船上,虞寧初讓虞揚跟著杏花睡北艙的外間,她與虞菱睡內(nèi)室。兄妹倆雖然都才只有六歲,可身邊多了一個小姑娘作伴,虞寧初心里踏實多了,不信宋池敢亂來。

    行船第三日,遇到了終于康復(fù)趕過來的溫嬤嬤,溫嬤嬤一上船,虞寧初就更安心了。

    八月十五中秋當(dāng)日,兩艘官船才行到臨清城地段。

    溫嬤嬤還堅信她上次是從碼頭的攤子染了水痘,現(xiàn)在再也不肯上岸了,宋池派人去買了些新鮮的蔬果菜rou,交給溫嬤嬤整治一頓席面。

    晚飯再豐盛,虞寧初也只是陪雙胞胎兄妹倆吃的,一步都不肯踏出船艙。

    入夜之后,她與虞菱并肩躺在榻上睡了,她睡在外側(cè),免得虞菱翻身掉下去。

    睡夢之間,有刺鼻的氣息沖進(jìn)鼻子,虞寧初猛地醒轉(zhuǎn)過來,與此同時,有人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道:“是我,我想與你說說話。”

    太過熟悉的聲音,讓虞寧初迅速冷靜下來,船身隨著水波微微飄蕩,旁邊虞菱睡得死沉。

    “用了迷煙,誰也不會醒?!彼纬赜值?,松開了手。

    虞寧初垂著眼睫,他坐在床邊,她眼里卻沒有他,只有窗外流淌不息的河水。

    “今晚月色不錯,咱們出去說?”宋池低聲道,聲音溫柔。

    虞寧初點點頭,坐了起來。

    宋池便先出去等她了。

    他以為要等一陣子,姑娘家需要更衣梳頭,只是讓他意外的是,虞寧初很快就出來了,仍然穿的那一身雪白中衣,烏發(fā)披在身后,發(fā)絲被晚風(fēng)吹拂。

    “怎么不多穿點?”宋池皺眉,解開身上的外袍就要替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