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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韶光艷在線閱讀 - 韶光艷 第52節(jié)

韶光艷 第52節(jié)

    不過,這次揚州之行,他還秘密肩負(fù)了替國舅監(jiān)視宋池的重任。宋池若真與皇上、國舅一條心,自會不遺余力地幫忙鏟除異黨,若宋池暗中協(xié)助異黨,那他的郡王也做不長了。

    這艘官船與虞寧初進(jìn)京時乘坐的那艘差不多,都是分了南北兩個船艙。

    南邊的給宋池主仆居住,虞寧初住在北面,她與杏花住在內(nèi)間,溫嬤嬤住外間,再外面就是連接兩艙的一個小廳了,左右兩側(cè)都開了門,供人走動。

    虞寧初昨晚沒睡好,這時候有點困,她躺在榻上,閉上眼睛卻又睡不著了,能聽見宋池走過來詢問溫嬤嬤她們是否安置妥當(dāng)了。

    不多時,船開了,伴隨著那微微的晃動,虞寧初睡了過去。

    到了晌午,杏花將她叫醒,要吃午飯了。

    虞寧初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米飯。

    溫嬤嬤見了,心疼道:“姑娘是擔(dān)心老爺?shù)牟??可是再?dān)心咱們也不能飛過去,這還有一個月呢,您得把身子照顧好啊,船上雖小,這里面也夠您舒展筋骨的,您得繼續(xù)練功夫啊,不然之前的幾個月辛苦不都是白費了?”

    虞寧初看看自己的手,手心因為練槍,磨出了一層薄繭,最開始時手心總是發(fā)紅發(fā)熱,這層繭子起來后,便沒有什么不適的感覺了。

    船上狹窄,她不可能帶槍過來,可是,那套基本功還是可以練習(xí)的,不然荒廢兩三個月,這身子可能又要虛弱回去了。

    想通了,虞寧初重新端起碗,夾菜吃飯。

    溫嬤嬤又是欣慰又是憐惜,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從小就是個小可憐,所以非常懂事,從來不讓長輩們cao心太久。

    就這樣,虞寧初雖然待在內(nèi)間不出去,卻也早晚都會練半個時辰的功夫。

    宋池每日都會與溫嬤嬤交談片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僭越之處。

    日復(fù)一日,半個月過去了。

    這日早上,船在岸邊??浚瑴貗邒呓行踊ㄊ刂輰幊?,她提著籃子上岸買些菜啊rou的,就在岸邊的幾個攤鋪前逛了逛,很快就回來了。

    結(jié)果過了兩日,溫嬤嬤忽然感覺臉上發(fā)癢,用手一摸,摸到好幾個包。溫嬤嬤嚇了一跳,翻出銅鏡卻照的不太清楚,走進(jìn)內(nèi)間讓虞寧初、杏花幫忙看看,卻把兩個小姑娘嚇了一跳。

    “嬤嬤起痘了!”杏花小時候起過水痘,短暫的慌亂后,她立即將溫嬤嬤拉到船艙外,并讓虞寧初打開內(nèi)間的窗戶,通風(fēng)散氣。

    “怎么回事?”宋池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溫嬤嬤氣急敗壞的,回憶道:“肯定是前兩日上岸時,那些擺攤的攤主家里有人起水痘,過了病氣給我。”

    宋池看著溫嬤嬤的臉,退后幾步,顯然是擔(dān)心也被溫嬤嬤過了病氣。

    這個病最怕傳人,溫嬤嬤心里也明白,權(quán)衡再三,她嘆氣道:“郡王,我先在外面待一會兒,前面再經(jīng)過什么村鎮(zhèn),你們就將我放下吧,我這個樣子,萬不能跟著姑娘去揚州了,等我養(yǎng)好了病,再搭別的船去揚州找姑娘。水痘好養(yǎng)的,最多一個月也好了。”

    宋池沉吟片刻,讓杏花去問問虞寧初的意思。

    虞寧初能有什么辦法,溫嬤嬤臉上的水痘那么嚇人,她自己也怕。

    大家商量好了,下午客船路過一個鎮(zhèn)子,宋池特意安排一個護(hù)衛(wèi)跟著溫嬤嬤下了船。

    “照顧好嬤嬤,嬤嬤若有閃失,我唯你是問?!闭驹诖仙?,宋池冷聲吩咐道。

    護(hù)衛(wèi)再三保證,然后收好宋池給他的銀子,扶著頭帶帷帽的溫嬤嬤前往鎮(zhèn)上就醫(yī)了。

    虞寧初隔窗看著溫嬤嬤的背影,眉頭漸漸皺起。這一切,為何都偏偏這么巧?

    客船繼續(xù)出發(fā)。

    虞寧初心中不安,忽然聽到宋池在小廳里道:“我有事要與表妹說,可否請表妹出來一敘?”

    虞寧初咬咬牙,帶著杏花出去了。

    小廳里擺著茶桌,面對面擺了兩把椅子,宋池坐了一把,目光從虞寧初頭上的帷帽掃過,他指著阿默手里的銅盆,吩咐杏花道:“這里配了藥水,可清除病氣,你去將里面的桌椅用具仔仔細(xì)細(xì)擦拭一遍,任何可能碰到的地方都不要錯過?!?/br>
    這可是大事,杏花趕緊接過銅盆,去里面收拾了。

    門簾落下,宋池朝虞寧初笑了笑:“表妹請坐。”

    虞寧初面無表情地坐下,那邊阿默自動去了外面,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

    “溫嬤嬤在外面染了水痘,我先給表妹號號脈吧?!彼纬貙⑹址诺阶雷由希疽庥輰幊跎焓诌^來。

    虞寧初盯著他俊美溫潤的臉,直言道:“嬤嬤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宋池回視著她,不驚不怒,只詫異道:“表妹為何會這么想,嬤嬤生病對我有何好處?”

    虞寧初偏頭。

    結(jié)果就在這剎那的功夫,頭頂忽然一輕,帷帽竟然被宋池?fù)屃诉^去。

    虞寧初憤怒地瞪著他。

    宋池若無其事地將帷帽放到一旁,看她兩眼,皺眉道:“表妹瘦了,這半個月表妹都悶在船艙里,絕非養(yǎng)生之道?!?/br>
    他這般行事,虞寧初越發(fā)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冷聲道:“你究竟對嬤嬤做了什么?她年紀(jì)大了,不比年輕人,你就不怕水痘要了她的命?”

    宋池:“我自有分寸,那也不是水痘,只會耽誤嬤嬤月余左右,對她的身體不會有任何損害?!?/br>
    虞寧初略微放了心,但還是諷刺道:“郡王不愧是錦衣衛(wèi)的人,什么手段都有,心也夠狠?!?/br>
    宋池看著她的眼睛,神色變得認(rèn)真起來:“我狠嗎?我若夠狠,你早是我的人了?!?/br>
    虞寧初臉上一白,警告他道:“你敢亂來,我寧可一死?!?/br>
    宋池:“這種話也只能威脅在意你的人,似安王、韓宗延,你覺得他們會在乎你的命?”

    虞寧初無言以對,起身就要回里面。

    宋池:“白日你若躲我,我便晚上過去找你?!?/br>
    虞寧初身體一僵。

    “下盤棋吧,你贏了我,便放你回去。”宋池從旁邊的小櫥柜上取了棋盤,擺在茶桌中間。

    面對這樣的人,虞寧初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坐了回來。

    “我若贏你,你當(dāng)真言而有信?”看著他遞過來的白子棋罐,虞寧初冷聲道。

    宋池笑道:“自然,以后每日清晨你我下一盤棋,如果你贏,當(dāng)天我全憑你使喚,若你輸了,我讓你做什么,你便乖乖做什么,當(dāng)然,我不會做任何超出表兄妹情分的事。”

    虞寧初:“我可以不與你賭嗎?”

    宋池:“不敢賭,便等于認(rèn)輸。”

    虞寧初只恨不能與他換個身份,讓他也嘗嘗這種被人脅迫的滋味。

    宋池拿出一顆黑子,示意虞寧初先下。

    虞寧初不再看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功夫她打不過宋池,但棋藝,虞寧初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在揚州的那么多年,她深居內(nèi)宅,除了看書練字,下棋便是她最喜歡的打發(fā)時間的方式,有時候跟杏花下,有時候自己下,到了京城,連舅舅都夸她有慧心。

    下棋本就是雅事,一旦沉浸其中,虞寧初暫且就忘了對手的身份,認(rèn)真地算計起每一步來。

    讓她意外的是,宋池居然也很擅長此道,不留任何破綻給她。

    兩人互相布局又拆局,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杏花擦拭完里面,端著銅盆出來,就見棋盤上已經(jīng)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棋子。

    “哎呀,姑娘遇到強敵了?!痹谟輰幊醯难障?,杏花也懂得棋道,旁觀片刻,她笑著道。

    虞寧初嗔了她一眼。

    杏花笑笑,去外面倒水了。

    就在此時,虞寧初落下一子。

    宋池剛要再下一顆,突然動作頓住,繼而搖搖頭,抬首對虞寧初道:“失策,這局算我輸了?!?/br>
    虞寧初心想,輸了就是輸了,什么叫算他輸了?

    只是,贏了這一局,不但今天可以不用聽宋池擺布,也讓虞寧初對后面的棋局有了信心。

    “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嗎?”虞寧初不無挑釁地道。

    宋池笑:“表妹自便?!?/br>
    虞寧初毫不留戀地回了內(nèi)間。

    第53章 (有人輕輕叩擊她這邊的窗戶)

    虞寧初連續(xù)贏了宋池三日,只是贏得越來越艱難了。

    這讓她開始焦灼,擔(dān)心自己輸了宋池會讓她做什么很過分的事,與此同時,虞寧初也有了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為這枯燥的行船增添了一分趣味。

    宋池的棋術(shù)越好,虞寧初贏他的時候就愉悅。

    這日早上,洗漱完畢,用過早飯,虞寧初便又來小廳與宋池下棋了,杏花收拾好房間,也站到她身邊旁觀。

    換成溫嬤嬤或微雨,都會覺得兩人這般日日對弈不合適,杏花不一樣,她在揚州沒學(xué)過什么太嚴(yán)苛的規(guī)矩,再加上心思單純,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宋池對虞寧初的特殊心思呢。

    這一局下了半個時辰,仍然沒有分出勝負(fù)。

    盛夏時節(jié),江面濕氣又重,虞寧初的額頭都出汗了。

    杏花拿了扇子,輕輕地對著她搖著,宋池抬眸,就見虞寧初臉頰緋紅,額前的碎發(fā)隨著風(fēng)輕輕地起落,一雙清亮的眼眸緊緊地看著棋盤。

    宋池落了一子。

    虞寧初心頭一慌,纖細(xì)的手指捏著白子,卻找不到任何轉(zhuǎn)機。

    “去切個瓜吧?!彼纬匦χ鴮π踊ǖ溃吧茸咏o我。”

    杏花光看都覺得累了,主子們想吃點瓜皮解渴也正常,聞言便將手里的扇子交給宋池,去了客船另一頭。

    宋池接過扇子,卻沒有給自己扇,而是朝虞寧初扇了起來,神色悠然地看著她苦思對策。

    虞寧初想不出來,索性認(rèn)輸了,心情不好,她自然笑不出來,一點櫻唇抿得緊緊。

    宋池看著她懊惱的模樣,笑道:“我連輸了表妹三日都沒這樣,表妹還需練練胸襟?!?/br>
    虞寧初不去看他,垂眸問:“你要我做什么?”

    宋池并不著急提要求,笑她:“現(xiàn)在有沒有后悔前面三日沒有對我提要求?”

    虞寧初不后悔,她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別再糾纏自己,顯然這點宋池不會答應(yīng)。

    “為我做個香囊吧,江南多蚊蟲,我得隨身佩戴驅(qū)蟲的香囊?!背眯踊ㄟ€沒回來,宋池慢條斯理地道,“表妹放心,你送我的東西,我絕不會讓旁人認(rèn)出來?!?/br>
    虞寧初松了口氣,與她設(shè)想的那些惡劣要求相比,繡個香囊真的沒什么,她會好幾種繡法,將幾種繡法結(jié)合起來,便是香囊落到舅母或表姐手里,她們也不敢憑女紅斷定那香囊就是她縫的。

    “明早給你?!庇輰幊鯌?yīng)道。

    宋池:“慢工出細(xì)活,表妹不用著急?!?/br>
    虞寧初才不想給他出細(xì)活,回了內(nèi)間,休息片刻,左右沒有別的事可做,虞寧初就開始給他繡香囊了。為了船上好打發(fā)時間,舅母為她準(zhǔn)備了針線綢緞,虞寧初翻了翻,剪了一塊兒銀灰色的緞子,上面沒有任何圖案,她也沒有繡任何圖案上去,簡簡單單縫了個香囊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