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艷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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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嗯,我也不想,可是除了這樣,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與表妹單獨(dú)相處,好好說話?!?/br> 她就像跑進(jìn)平西侯府的一只小野貓,對別人都客客氣氣,只一天到晚地躲著他,那他只能使盡手段來抓她。 一手攥著她的手,宋池從懷里取出那支冰藍(lán)色的玉鐲,再次套上她的手腕。 虞寧初咬牙道:“你就不怕我扔了砸了,浪費(fèi)你的銀子?” 宋池攥著她的腕子,似是在看她的手,也似是在看那鐲子。 在這處處桃粉的山谷中,鐲子的冰藍(lán)色是那么空靈,仿佛天宮仙物遺落凡間。 “我娘臨終前,將這對兒玉鐲交給我,說是一支留給meimei做嫁妝,一支留給她的未來兒媳。”宋池轉(zhuǎn)了轉(zhuǎn)那鐲子,視線突然投過來,看著虞寧初道:“我先看上了你,所以才會欺負(fù)你,提親我肯定會提,只是要等兩三年,送你這支鐲子,便是信物,你若再扔或是毀了這鐲子,我會從你身上討信物?!?/br>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虞寧初的唇。 虞寧初即便不通男女之事,也猜到他的意思了,緊張得抿緊嘴唇,唯恐他真的欺下來。 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顯然是怕極了,宋池輕嘆一聲,拉開距離,只握著她的手,拉下她的衣袖蓋住鐲子,低聲道:“湖水很冷,別再丟了?!?/br> 言罷,他最后看她一眼,朝桃林深處走去。 虞寧初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等他走遠(yuǎn)了,她才慢慢恢復(fù)了正常呼吸。 手腕上有清涼的觸感,虞寧初取下那支鐲子。 陽光之下,冰藍(lán)色的玉鐲里面仿佛有水波流轉(zhuǎn),虞寧初在侯府住了這么久,也長了很多見識,知道這種質(zhì)地的玉絕非凡物,只是,這真的是宋池母親的遺物嗎? 虞寧初將鐲子轉(zhuǎn)了一圈,細(xì)細(xì)檢查了一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阿蕪,你在哪里?” 不遠(yuǎn)處傳來沈明嵐、宋湘的聲音,虞寧初手一抖,匆忙將玉鐲藏到了懷里。 無論這鐲子是宋池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還是他母親的遺物,虞寧初已經(jīng)親眼見過宋池為了這支鐲子會發(fā)瘋到什么地步,給她一百個膽子,虞寧初也不敢再扔了,甚至連還都不敢偷偷還給他,怕宋池又找這種機(jī)會強(qiáng)塞給她。 等吧,也許過了段時間,宋池自己便來找她討要這貴重之物了。 與沈明嵐、宋湘匯合后,三女回到了草地上,坐在樹蔭下閑談。 宋池比她們晚回來,虞寧初想到被他緊緊壓迫時的情景,只恨不能離他再遠(yuǎn)一點(diǎn)。 肚子開始覺得餓時,沈牧、沈闊、曹堅回來了,每個人手里都拿了兩樣野味。 曹堅讓大家休息,他走到溪邊,動作熟練地收拾起來。 等他回來,沈牧笑道:“聽說曹兄師從武當(dāng)山,看曹兄這熟練勁兒,武當(dāng)山的野雞野兔沒少遭你的毒手吧?” 曹堅微微尷尬道:“少年時候容易餓,確實打過很多野味兒偷吃。” 說著,他偷瞄了沈明嵐一眼。 沈明嵐想到他被一群媒婆爭搶的情形,就沒有好臉色給他,扭頭催沈逸快點(diǎn)給她烤rou吃。 她心情不好,吃得也最快,吃完就去溪邊洗手了。 溪水清澈,沈明嵐認(rèn)真地搓洗著每根手指頭。 忽然,有人在她幾步外蹲了下來,沈明嵐看過去,竟然是曹堅! 她作勢就要起來。 曹堅面朝溪水洗手,急切地道:“二姑娘請留步,我近日日日在山上守候才盼到二姑娘過來,還請二姑娘給我?guī)拙湓挼臅r間?!?/br> 沈明嵐心中一動,朝另一側(cè)扭頭,嘟囔道:“你要說什么?” 曹堅知道機(jī)會難得,不敢浪費(fèi)時間繞彎子,直言道:“不瞞姑娘,去年比武擂臺時初見,我便對姑娘動了心,這次僥幸考中武狀元,謀得一個好差事,可寧國公府與平西侯府相差太遠(yuǎn),曹某不敢冒然登門提親,所以,所以我想先問問姑娘的意思,若,若姑娘看我還算順眼,我,我便去府上提親,若姑娘不喜,我也不去叨擾伯父伯母了?!?/br> 沈明嵐聽在耳里,眼中早已浮現(xiàn)笑意,嘴上卻道:“你高中狀元,前程似錦,最近應(yīng)該有很多達(dá)官貴人要招你做女婿吧?” 曹堅:“有是有,可我心有所屬,統(tǒng)統(tǒng)都拒絕了?!?/br> 沈明嵐:“那是為何?你就不怕被我拒絕,回頭也得罪了其他府上?” 曹堅:“我心里有人,總要爭取機(jī)會,豈能得隴望蜀?” 沈明嵐沒說什么,站了起來。 曹堅的心沉了下去,想回頭,又怕被沈逸等人看出端倪,壞了她的清譽(yù)。 忽然,身后傳來小姑娘輕柔羞澀的聲音:“等我長姐嫁了,你便來提親吧。” 曹堅激動地站了起來。 沈明嵐都被他嚇了一跳,隨即臉頰通紅,瞥眼老桃樹下的眾人,她心虛地朝桃林跑去:“我吃飽了,去摘幾朵桃花!” 曹堅反應(yīng)過來,趕緊又蹲了下去,雙手捧水,猛地搓了幾把臉。 老桃樹下,沈逸一手拿著烤雞的樹枝,一手拿著剛剛扯下來的rou塊兒,看看曹堅再看看meimei跑開的背影,不是很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沈牧咬牙道:“我才看出來,姓曹的跟咱們玩了一招守株待兔,敢情一早就在山上等咱們了!” 沈逸回過味兒來,將烤雞塞給沈闊,過去找曹堅算賬。 虞寧初與宋湘對個眼色,都掩飾不住笑,猜到沈明嵐的婚事要成了。 宋池看著中間的石頭灶臺,不知在想什么。 第45章 (袒護(hù)) 除了沈闊過于單純沒看出曹堅對沈明嵐的異樣心思,沈牧、宋池等人都看出來了。 為了不讓沈明嵐尷尬,曹堅自稱有事,匆匆離去。 平西侯府的幾兄妹也下了山。 坐進(jìn)馬車,沈明嵐才松了口氣,剛剛這一路,雖然哥哥們沒有說什么,可她總是不好意思。 宋湘悄聲道:“表姐不用擔(dān)心,我會囑咐哥哥與二表哥別外傳的,至于四表哥,他傻乎乎的,根本沒看出來。” 沈明嵐紅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 宋湘靠近了打聽:“你與曹公子,在河邊說什么了?休想狡辯,我跟阿蕪都看出來了?!?/br> 沈明嵐看向虞寧初,虞寧初故作天真道:“我沒看出什么,只覺得表姐與曹公子都是喜潔之人,洗手洗了好久?!?/br> 沈明嵐一聽,撲過來撓虞寧初的癢癢。 虞寧初怕癢,車廂中便傳出小姑娘難耐的笑聲與告饒。 宋池朝車廂瞥了一眼,她這聲音,過于勾人。 幸好,沈明嵐很快就饒了虞寧初,擠在兩個閨中姐妹中間,她蚊吶般講述了一遍她與曹堅的談話。 宋湘聽得心也要醉了,喃喃道:“這才叫金玉良緣,表姐賞識曹公子的英雄氣概,曹公子對表姐一見鐘情,且敢于爭取。”男才女貌,這才是一段佳話,像沈明漪與二皇子安王,一個心有別戀只是聽從父母之命才嫁的,一個仗著出身風(fēng)流好色不學(xué)無術(shù),雖然沈明漪自己愿意,宋湘多少還是替她可惜。 虞寧初替表姐高興得遇良緣的時候,難免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如果宋池堂堂正正地去向舅舅舅母提親,他就是jian臣小人,她躲不過,為了一個明媒正娶也愿意嫁了,可宋池并沒有,而是拿了一塊兒不知到底什么來歷的手鐲來哄她。就算那真是宋池母親的遺物,他可以送她,就可以收走,不過是男人討女人喜歡的手段罷了,哪像曹堅,情真意切。 一進(jìn)四月,整個侯府都在為沈明漪的出嫁做起了準(zhǔn)備。 三夫人將沈明嵐與虞寧初帶在身邊,趁此機(jī)會,好好地教姐妹倆如何cao持婚假宴請,這種宴請已經(jīng)屬于勛貴之家最隆重的宴請之一了,從賓客席位的安排到大小碗碟的花紋質(zhì)地,都有講究。 虞寧初白日跟著舅母學(xué)習(xí),回到碧梧堂,她便將今日所學(xué)詳細(xì)地記在本子上,方便日后溫習(xí)。 沈明漪四月初六出嫁,初五侯府就開始了宴請。 虞寧初與沈明嵐、宋湘被長輩們安排了同一樁任務(wù),招待來府吃席的閨秀,盯緊點(diǎn)別讓任何人出事,侯府花園有山有水,小姑娘們玩鬧追逐之際磕了碰了可不好。 因為是喜宴,三姐妹都穿了紅,沈明嵐是石榴紅的褙子,很襯她的大方爽朗。宋湘穿了橘紅的褙子,顯得天真爛漫。虞寧初搭配的是海棠紅的褙子,嬌艷明媚,姐妹三個站在一塊兒,美得各有千秋。 不過,還是虞寧初最為惹人注目。 她平時去旁府做客并不算頻繁,不過京城的貴婦圈子就那么大,尤其是一些與沈氏同輩份的婦人,早就打聽過虞寧初的事。今日親眼見了,婦人們分成小圈子單獨(dú)說話時,難免會竊竊私語一番。 虞寧初聽不到這些,當(dāng)所有賓客都到齊,她們便帶著一群妙齡少女去花園里逛了。陽光燦爛,花園里花團(tuán)錦簇,在沈明嵐、宋湘的牽橋搭線下,虞寧初也認(rèn)識了兩三個話語投機(jī)的新朋友。 當(dāng)然,也有一些自恃身份倨傲無禮的。 沈明嵐不想表妹聽一些不中聽的話,安排虞寧初帶幾位和善的閨秀去蓮花池那邊逛逛。如今乃牡丹初開的季節(jié),大多數(shù)閨秀都聚集在牡丹園這邊。 虞寧初知曉表姐的心意,笑著帶人走了。 蓮花池畔的風(fēng)景也秀麗怡人,六七個姑娘慢慢在這一帶分散開來,有的站在橋上,有的坐在池邊的涼亭中,還有蹲在池邊撩水的。 虞寧初與一位汪姑娘坐在涼亭中這話,這里備了茶水糕點(diǎn),別的閨秀累了都要過來休息的。 突然,有道男子身影從不遠(yuǎn)處的花叢后轉(zhuǎn)了出來,對方朝這邊看了看,非但沒有回避,反而明晃晃地走了過來。 虞寧初沒有認(rèn)出對方。 微雨道:“那是國舅府的表公子,姑娘沒見過,所以不認(rèn)得?!?/br> 其實虞寧初見過韓宗延一次,當(dāng)時韓宗延與二皇子在一起,看面相便是紈绔子弟。 當(dāng)著汪姑娘的面,虞寧初吩咐微雨道:“表公子可能迷了路,你去給他指路吧。”別叫韓宗延來這邊驚擾女客。 微雨快步離開了涼亭。 虞寧初繼續(xù)與汪姑娘說話,卻見韓宗延被微雨攔住后,兩人說了什么,隨后韓宗延繼續(xù)朝這邊來了。 “我去那邊看看魚?!蓖艄媚镆芟樱掖胰ハ呎覄e的閨秀了。 虞寧初也想避開,可她今天代表著平西侯府,她得替這些閨秀們打發(fā)走韓宗延,不然她避開了,韓宗延跑去調(diào)戲哪位閨秀,卻是她招待不周了。 虞寧初下了涼亭,迎著韓宗延走去。 陽光從上方灑落下來,韓宗延瞇了瞇眼睛,終于看清了虞寧初的容貌。他早就聽說虞寧初進(jìn)京了,且從母親、姑母韓氏的談話中得知虞寧初生得像極了當(dāng)年艷冠京城的沈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韓宗延好色,尤好絕色,找各種借口來了侯府多次,可惜虞寧初躲在深閨,就是見不到人。 他料到今日虞寧初肯定要出來待客,所以仗著自己對侯府的熟悉,仗著自己表公子的身份,悄悄溜到了后花園。 此刻見了虞寧初,只看那雪白的肌膚婀娜的身段,韓宗延便斷定了虞寧初的身份,畢竟真正的美人,哪里都要美到極致,有一處不足,都當(dāng)不起“艷冠京城”的美譽(yù)。 這點(diǎn)上韓宗延吃過大虧,曾經(jīng)他見到一個美娘子,用了手段勾引過來,結(jié)果美娘子只是臉蛋美,腿上的汗毛比他還長,他摸了一把,嚇得后面十幾天都躲著女人走。 “可是虞家的小表妹?”韓宗延緊緊盯著虞寧初的臉,笑得十分親切。 虞寧初離蓮花池并不遠(yuǎn),停下腳步,與韓宗延保持距離道:“韓表哥來后花園,可是有事?” 韓宗延聽著那明明刻意疏遠(yuǎn)卻依然輕軟的聲音,仿佛媚勁兒已經(jīng)融入了骨血,只覺得自己的骨頭也要酥了,視線在虞寧初身上逡巡,腦海里已經(jīng)開始幻想一些下流的畫面。 “早就聽聞表妹來了京城,一直無緣得見,特來認(rèn)識認(rèn)識?!表n宗延一邊靠近虞寧初,一邊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