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李聿抬手撫上她發(fā)間,輕輕一別,將玉簪嵌好,身前卻悠悠飄來一句略含笑意的聲音。 “李公子當真風流,隨身還帶著簪子呢?!?/br> 第52章 登對 懷中嬌軟的觸感似是令人一旦沾染 話音甫落, 便見李聿的手堪堪滯在薛翦發(fā)間,臉色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他之所以把這支簪子帶在身上,是想著哪天碰見她可以物歸原主罷了。 上回在書院外, 他方從小路下來時,一眼就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背影, 那時候他便想著要如何自然地把簪子還給她。 誰承想,他剛步入茶棚坐下, 她便陡然跌了下去,那幅模樣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惹得他一張口說出的話就變了番挑釁的味兒。 如今好不容易尋著機會把它給還了, 竟還要被她稱一聲“風流”, 這個委屈他哪能吞的下去? 幾輪心思在他心下來回碾過, 到底是沒忍住, 嘴唇翕動正要開口, 卻見她抬手摸了摸簪子,指尖倏然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細膩觸感,似進了電般, 一路淌入心尖。 薛翦見他今日居然沒反駁回來, 訝異抬眸觀察了他須臾,繼而清笑了兩聲,沒再打趣。 李聿被她這般看著, 心下頓覺有幾分別扭,劍眉輕輕一褶, 眼神略顯閃躲地說了句:“也不是誰的簪子都放在身上。” 少年的嗓音低磁又清柔,話聲似踩著云層,輕輕搭落至耳畔,像是怕她聽見, 又想讓她聽見。 薛翦聞言,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兩眼,余光撇見急立在一旁的小竹,陡然想起了懷春河那還有一個禍害在等她,情緒復又降了下來,聲色悶悶:“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話罷便轉過了身,望著前面攢動的人頭,擰了擰眉。 幾乎是下一瞬,李聿的聲音就從身后響了起來。 “你去哪?” 薛翦站定,半側過身。 “懷春河?!?/br> 少年立在距她幾步之遙,身邊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熠熠生輝的燈火,將他的輪廓描得半明半暗,渾身散著少年之氣。 好像這世間只有他們二人彼此駐足。 李聿聽了她所答,暗思道她大抵是去乘船的吧,每每中秋,懷春河上的悠悠蕩搖的船只數(shù)不勝數(shù),有文人墨客,亦有傾情兒郎。 “你這時候去,估計畫舫都早已經(jīng)被定滿了?!?/br> 話及此,他嘴邊又突然勾起一抹明媚的笑,“不過我知道一條近路,從那兒穿過去,尚不用一盞茶的時間。” 話落,果然見薛翦垂下去的眼尾登時揚了揚,嗓音透著幾許欣色:“在哪?” “跟我走。” 李聿眉眼飛揚,俊朗瀟灑的臉龐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似比周遭的燈火還要明亮耀眼,令人不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上前牽住了薛翦的手腕,隔著衣袖都能感受到他手下覆來的灼灼溫度,輕輕一拉將她帶出了潮涌的人流,拐進了一條偏靜卻又溫馨的小路。 兩旁坐落的小宅院前,皆掛起了澄黃的小燈籠,院子里不斷傳來孩童追逐嬉鬧的聲音,亦有長輩醇厚慈和的笑聲,雖看不見內(nèi)里,卻足以在路過的行人眼前鋪開一副祥和安寧的畫卷。 中秋佳節(jié),與家人共聚,本就該是這樣的景致罷。 薛翦和李聿在路上走著,心下卻隱隱憶起了那個喜穿一身白衣,滿頭華發(fā)卻精神爍爍的身影。 以前在山門,師兄弟們都不大情愿帶著她一起湊熱鬧,以她的性子更不會上趕著去融入。 于是從第一年開始,每逢任何節(jié)日,她都是跟小竹兩個人待在自己的小院里,聊聊天,斗斗嘴,也不覺得孤寂。 但是師父不一樣。 他總是在她意想不到的時機出現(xiàn),手里永遠提著一摞沉黃色油紙包好的糕點,問他在哪買的,他便說是自己做的。 就是這些味道不足,形狀卻稀奇古怪、別有新意的小點心,陪伴了她在山門的每一個節(jié)日。 今天中秋,她怎么能忘了去找?guī)煾?,換作她陪師父過節(jié)呢? 薛翦雙眉顰蹙,心下肆長著一簇說不出的滋味。 李聿偏頭瞧了她一眼,但見少女臉上敷著幾許惆悵,清冶的眉眼一厘一厘凝在了一處。 本想問她怎么了,可話到嘴邊又鬼使神差地調了題:“聽說是你找到了張阮兒她們?!?/br> 經(jīng)他一問,薛翦的思緒終于被拉回了現(xiàn)實,略微怔了怔。 張阮兒是誰?她認識嗎? 她神色微滯,待他再問下一句是才反應過來他所言是在說城南之事。 “你怎么知道她們是被關在哪的?” 之前在撐花巷,他便知曉張阮兒失蹤的傳言屬實,雖也想過要去查探一番,將人救回來,卻礙于找不到任何線索,這才斷了下。 未料,最后竟然是薛翦找到了她們,乍一聽聞時的確叫他驚異了許久。 “我不知道?!?/br> 少女的聲音淡然落下,隱隱摻上了一縷淺淺的思念,“我那日不過是去城南找我?guī)煾傅?,后來在林子里聽見了些動靜,誤打誤撞就尋到了她們?!?/br>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方才思緒恍惚與她口中的“師父”牽著不可切的聯(lián)系。 她當年離京前往臨州拜師學武,這個“師父”應當就是她在臨州所拜下的罷。 “你師父也在京城?” 薛翦聞聲點了點頭,“師父兩月前下山云游,我便趁機溜了回來,沒成想數(shù)日前竟然在青堂巷碰見了,這才知道師父他是來京中尋故友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