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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戶一梯的公寓樓道里,安靜至極。 面前這個大男孩難過得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那般,耷拉著肩膀,一聲不吭的掉著眼淚,委屈得不行不行的。 蘇黎煦撐著門框,看到付星燃掉眼淚的瞬間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最后見付星燃哭得真的很悲傷沒忍住笑了出聲,有種看到家里小朋友哭就想笑的感覺。 付星燃哭到一半戛然而止,愕然對上蘇黎煦笑話他的模樣,更委屈了:“……你為什么要笑?你又笑我。我在難過,我很難過?!?/br> “我知道你很難過?!碧K黎煦笑得有點停不下來了,他走到付星燃跟前抬手用手背給人抹掉眼淚,無奈笑道:“但你好歹讓我先說完話再哭,不然白難過了。” 付星燃聞到蘇黎煦手上的藥味,頓時愣住。 “他是我的同學何試,剛才跟他打球不小心扭到腰和腳,是他背我回來的?!碧K黎煦說:“何試你應(yīng)該很熟吧,就是你心理學專業(yè)的導師?!?/br> 付星燃:“……” “那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都知道什么了嗎?”蘇黎煦笑著反問。 付星燃對上蘇黎煦帶著眼里含笑的調(diào)侃,忽然像是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耳根蹭的紅了,默默垂下眸。眼睛根本不看蘇黎煦,只想著哪里有個洞讓他鉆下去吧。 但得到所有猜測都否定之后,心里頭的歡喜慢慢蓋過了剛才的尷尬,伸手摁住蘇黎煦給自己擦眼淚的手,而后抬起頭。 “所以哥哥不是跟他在談戀愛是嗎?” 蘇黎煦對這個無厘頭的問題有些哭笑不得:“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在談戀愛了?” 付星燃抿著唇,想忍住高興的情緒,最后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沒忍住弧度嘴角上揚,眸中的竊喜看得一清二楚:“那就好。”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猜測在這里蹲了一下午?”蘇黎煦問。 “嗯?!?/br> “傻不傻?” “傻?!备缎侨颊J真點了點頭。 蘇黎煦又沒忍住笑出聲,屈指彈了彈付星燃的額頭:“小傻瓜進來吧?!?/br> 說完一瘸一拐的往里邊走。 付星燃這會才看到蘇黎煦走路的姿勢,眉頭倏然緊蹙,他一箭步走了上前。 蘇黎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騰空了,下意識的摟住把他打橫抱起的付星燃,一聲驚呼,他抬眸看著付星燃,神情愕然。 目光落在付星燃緊繃的下顎線,從側(cè)面上看,輪廓比正面看時更加棱角分明,是完全褪去青澀少年感的氣質(zhì),薄唇微抿勾勒出幾分難以靠近的冷然傲意。 這家伙要是再大一點可能就不得了了。 付星燃把蘇黎煦放到沙發(fā)上,把手中的禮物放在一旁,而后蹲在他跟前,看了看沒穿鞋的雙腳腳踝,最后準確的握上那只看起來較為腫脹的右腳。 興許是手涼,在觸上的瞬間付星燃看到蘇黎煦的腳縮了縮,像是被撥弄心弦那般,就這么一動都能讓心跟著發(fā)顫。 “疼嗎?” 蘇黎煦對上付星燃擔憂詢問的目光,興許是語氣過于溫柔,讓他有那么瞬間的恍惚,須臾后又覺得意外,這家伙竟然會關(guān)心人了。 “還好?!?/br> “分明就是疼,你看都腫成什么樣?!备缎侨嫉皖^看著這腫脹淤青的腳踝,跟另一只對比還是很明顯的,看得他心里格外不舒服:“這樣還能去學校嗎?” “就是普通扭傷,在球場的時候有緊急處理過,不算很嚴重,休息幾天就能好。” “什么叫不算很嚴重,這就是很嚴重!”付星燃帶著慍怒回答:“你看你兩邊腳都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為什么不直接去醫(yī)院?簡單處理過也不一定能夠處理好的?!?/br> “已經(jīng)消了一點了?!碧K黎煦低頭動了動腳認真比對著。 “還亂動!”付星燃惡狠狠瞪著蘇黎煦,抓著他的小腿不讓動。 蘇黎煦見付星燃這幅兇巴巴的模樣,再想到剛才那個什么也沒說就在瞎想后掉眼淚的付星燃,抿著唇,最后沒忍住笑出聲。 付星燃被蘇黎煦笑得莫名其妙,他咽了咽口水:“笑、笑什么?” 蘇黎煦笑:“從前那個只會躲在一邊的男孩長大了,會關(guān)心人了?!?/br> 邊緣型人格障礙的患者情感強烈,無論是極端情緒還是其他,對待這類型的人用硬的永遠得不到結(jié)果,只有耐心。 所以不論四年前的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離開,在付星燃心里終究是留下了難以釋懷的痕跡。對于他來說也是遺憾,本來可以在他手里慢慢變好的孩子卻在他這里中斷了治療。 而現(xiàn)在的付星燃跟四年前比是鮮活的,明亮的,耀眼的。 就跟那天路過籃球場時跟同學打球的付星燃,換作四年前,付星燃不會愿意在集體里互動,毫無疑問這是很大的進步。 不管付星燃在其他人面前是怎么樣的,或者是在付先生面前是怎么樣的,至少在他面前付星燃有意識有目的的在改變,就沖著這一點他自然愿意去引導付星燃把這份有意識的改變,從對他到對所有人。 就當做是那年他沒有完成的遺憾。 “所以哥哥覺得我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樣嗎?”付星燃聽到蘇黎煦這么說時突然很想知道。 “一樣?!?/br> 付星燃眸色暗了些許,像是落下黯然:“……一、一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