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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醫(yī)生,你還記得我嗎?”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整天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男生是付星燃,他原以為只是這男生過分熱情,卻沒想到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現(xiàn)在看來,更有點委屈的意味在里頭。 因為他沒有認出來。 不是他忘了,而是付星燃變化太大了。 付星燃是他畢業(yè)剛?cè)肼毦癫≡航拥降牡谝粋€青少年心理疾病患者,他接手時病歷上已經(jīng)確診是邊緣性人格障礙,需要住院治療。 這孩子住院后脾氣很不穩(wěn)定,暴躁,任何一些小事都能夠激怒他。有時候又很安靜,能夠全身心投入在畫畫當中,他記得這孩子畫畫很好。 只是內(nèi)心情緒很不穩(wěn)定,只要不高興全世界都想要毀滅,只要高興了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一開始只是在普通病房,后來因為總是藏東西想要自殺被轉(zhuǎn)到了重癥病房。 在之后介入治療的一年多里,通過心理疏導和藥物治療效果還是有的,在他離開前這孩子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很多,自虐傾向明顯減輕,亂發(fā)脾氣不愛吃東西的情況也減少了,在遇到問題也愿意尋求幫助。 只是他很意外,那么多年沒見,如今已這樣的方式見面,當年那個總是清瘦的孩子竟然一眨眼這么高大,而且變了很多。完全找不到當年那個眼神里充滿著對世間的厭惡和恐懼的模樣,此時看著他,叫著他,笑容里充滿著陽光溫暖,眼神有神而漂亮。 看來是在國外遇到一個更好的老師幫助這孩子了吧。 他溫柔笑道:“星燃,好久不見,你變化太大我都沒認出來?!?/br> 付星燃感受到胸膛里那顆仿佛沉寂了四年的心臟,在聽到蘇黎煦喊他的名字時徹底活了過來,這些年他是怎么過來的,就是靠著腦海里的蘇黎煦溫柔微笑的喊著他名字的模樣撐下來的。 他恨蘇黎煦突然的離開,卻又不舍得太恨。 只能腦海里一聲又一聲的叫喚,他知道是幻想,但他控制不住幻想。 要不然他怎么會活到現(xiàn)在? 找不到蘇黎煦的那天他可能就死了。 他掌心潮濕,心臟滿得酸脹,目光凝視著蘇黎煦:“我現(xiàn)在應該喊你老師?!闭f著抬腳走近蘇黎煦:“我終于可以天天見到你了,蘇醫(yī)生?!?/br> 也好想你。 最后這三個字的叫喚輕得幾近呢喃,卻充斥著委屈難過的情緒。 蘇黎煦對上付星燃的雙眸,眸底里帶著毫無遮掩的委屈之意,眉眼耷拉的瞬間,再上這聲呢喃的叫喚,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再也回不來的弟弟,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他倒沒有對這個可以天天見面有什么問題,畢竟在同一所學校見面也是正常的。 “蘇老師,我們那么久沒見,可以跟你聊聊嗎?” “好?!?/br> 臨近中午,蘇黎煦開車帶著付星燃去附近的餐廳,雖然他個人不是很喜歡在外邊吃,本來下午也是沒課打算回去自己做飯。但想到這幾天付星燃那么在面前晃蕩還讓自己想起來,自己卻沒有認出,多少有點過意不去還是請小朋友吃點好的吧。 “想吃什么?” 坐在副駕駛上的付星燃緊緊盯著蘇黎煦握著方向盤的那只手,因為太漂亮了,他根本舍不得移開視線。 這只手曾經(jīng)喂過他吃藥,甚至在他失控自殺時抱過他,幫他包扎過傷口,溫度好像在殘留在身上,微微涼涼,宛若白玉,讓人想要這只手做更多的事情。 蘇黎煦沒聽到回答,他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付星燃,發(fā)覺這家伙呆呆的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方向:“怎么了?沒有想吃的嗎?” 這會付星燃才從自己的幻想中脫離出來:“什么?”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甜的,當時我讓你少吃點糖還要沖我發(fā)脾氣,吃不到還要哭?!碧K黎煦想起之前在病房里發(fā)生過的事情,他莞爾道:“一晃眼你就長得那么高大,好像比我高了?!?/br> 說著空出只手打開一旁的盒子,摸出一條軟糖。 付星燃正想著這男人是怎么做到突然消失不見還能笑著跟他提當年的事情,就在他有點生氣的時候突然看到遞到面前的糖。 像是心里最深的地方被扎了一下又被溫柔撫摸。 他被限制吃甜食很久了,尤其是吃軟糖,軟糖可以說算是對他來說癮一樣的東西,因為曾經(jīng)無法吃到導致讓他很渴望很渴望。 等到他可以自由吃的時候他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瘋狂想要進食的念頭,就算吃到會反胃,會嘔吐,甚至是胃潰瘍他都無法杜絕糖果的甜味。后來因為生病父親就不讓他吃了,他就發(fā)脾氣,摔東西,無所不用就為了吃糖。 現(xiàn)在他還是戒不掉糖,只是沒有之前癮那么大。 因為他現(xiàn)在的癮已經(jīng)另有其他,取代了糖果的誘惑,給了他精神上另一重致命誘惑。 “蘇老師你這里怎么會準備糖?你還記得我喜歡吃糖嗎?” 蘇黎煦看著前邊的路,聽到耳旁付星燃的問題,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掩下眸底的異樣,他笑出聲:“我能忘嗎,那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就為了舔一口糖的家伙?!?/br> 興許是男人的聲音太過于溫柔,付星燃感覺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 是興奮。 “那我還能吃蘇老師你做的甜甜圈嗎?” 前邊是紅燈,蘇黎煦緩緩將車停下,而后就感覺到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輕輕的晃了晃,帶著幾分撒嬌,他側(cè)眸看向付星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