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而他越是找理由搪塞,荊榮對他的懷疑就越不容易打消。 “真麻煩啊……”彌月喃喃念叨。 大毛拍拍他的胸口,“我們要回山上去了。” 雖然它也不知道彌月和小貓頭鷹說的“山上”到底是哪里,但它知道“山上”和現在所在的城市是不同的地方。 彌月輕輕的吁了口氣,“是啊,還好?!?/br> 還好他們明天就要走了,荊榮總不會再追著他跑回靈犀山吧。 城市的另一邊,荊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第N次按下了那個無人接聽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電話竟然被接起來了。荊榮聽到電話那一邊傳來的略帶方言的口音時,有那么幾秒鐘回不過神來。 “請問是哪位?” “你好,陳法醫(yī)?!鼻G榮忙應道:“我是荊榮。之前去你們所里,咱們曾經見過一面。” “荊隊長?”陳法醫(yī)的聲音里透著疲倦,有些意外的樣子,“抱歉我剛看到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哦,我這幾天都在實驗室,手機放在外面沒有帶進去。” 荊榮表示理解,“現在你方便說話嗎?” “方便?!标惙ㄡt(yī)說:“我辦公室里沒有別人?!?/br> 荊榮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他決定長話短說,盡量不要占用太多時間,以免影響陳法醫(yī)休息。 “陳法醫(yī),占用你幾分鐘時間,我想談談猴子谷的野獸殺人案件。” 陳法醫(yī)似乎愣了一下,“那個不是……掛懸案了嗎?” “封檔之前,我們要走流程復核的。”荊榮說:“還有些疑點,我想搞清楚?!?/br> 陳法醫(yī)有些緊張,“什么疑點?” “當時猴子谷發(fā)現的幾具尸體,都是你檢查的?” “對?!?/br> “全部嗎?”荊榮追問,“包括那個死在巖石后面的女孩兒?” 陳法醫(yī)沉默了一下,“荊隊長,你到底要問什么?” 荊榮的心微微下沉,“我要知道……更詳細的驗尸結果?!?/br> 這一次,陳法醫(yī)沉默了很長時間。 荊榮推開窗,忍不住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他煙癮不大,但有心事的時候就特別離不開。大概是天生急性子,想事情的時候就需要借助一些外在的東西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驗尸報告你手里應該有?!标惙ㄡt(yī)的聲音里有一些不大明顯的抗拒,“我不想用重復的工作來浪費我的時間?!?/br> 荊榮說:“驗尸報告我都看過。不需要你重復遞交。陳法醫(yī),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驗尸報告上沒有提到的東西?!?/br> 陳法醫(yī)不悅,“荊隊長,你什么意思?” 荊榮也有些不耐煩了,“你遞交的報告是有漏洞的。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嗎?” 陳法醫(yī)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如果不知道,那就先說說你在驗尸報告里都隱瞞了什么?!鼻G榮的聲音和剛才一樣平靜。 陳法醫(yī)沒有出聲,但荊榮聽到了他變得微微急促起來的呼吸聲。 荊榮嘆了口氣,“說吧,你都隱瞞了什么?為什么這么做?你要知道,警方的很多判斷都是依照你的檢驗結果做出的……想想你的職業(yè)前途。” 陳法醫(yī)的聲音有些激動,“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并沒有私心。” 荊榮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陳法醫(yī)長長的嘆了口氣,“那……我從頭說吧。” “猴子谷那個地方,地形非常復雜。地勢最低的地方還有幾處沼澤地,不熟悉地形的人,輕易不敢從山谷里走。但那五個罪犯都是古橋村的人,又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經常有出門的機會,靈犀山附近的地形他們不會不清楚的?!?/br> 荊榮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說他們把阿薺帶出馬家溝,并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向導。 “那五名盜墓賊都是死于野獸襲擊。其中一人被棕熊拍爛了腦袋,一人被豹子咬斷了喉嚨。這兩個人,當時就死了。其余三人(包括最后爬到谷外求救的李某)都是死于失血過多,他們身上都有幾種以上的動物留下的撕咬痕跡?!?/br> “尸體有缺失嗎?” “沒有。”陳法醫(yī)說:“這也是比較奇怪的一點。襲擊他們的野獸好像不是因為饑餓,更像是受到挑釁、或者領地被侵占才做出的反應……但這一點也有些說不通。猴子谷距離柳樹溝、馬家溝都不算太遠,平時也常有山民從這里經過。按理說,野獸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筑巢,甚至輕易不會接近這樣的地方?!?/br> 荊榮知道他這些話里沒有哄弄他的地方。而他懷疑的也正是這一點:不應該出現的野獸都出現了,而且還是組團出來的。 “現在我來說說阿薺吧。”陳法醫(yī)提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嘆氣,“其實這個小姑娘我是認識的。我母親的娘家就在馬家溝,逢年過節(jié)的走親戚,沒少跟這一家人打照面,有時候想買幾只雞,買些雞蛋,村里人都是拎著籃子去他家?!?/br> 荊榮沒有打斷他的敘述,他并不意外陳法醫(yī)會跟馬家溝有這樣的淵源。既然他能對驗尸結果有所隱瞞,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阿薺她爸是個老實巴交的山里漢子,家里啥事兒都是婆娘做主。阿薺她媽這人……” 陳法醫(yī)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一位親戚家的鄰居,思索了一會人才說:“她這個人吧,性格特別潑辣,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有時候脾氣上來訓她男人跟訓孩子似的。反正就是比較暴躁。還有,就是這婆娘有些貪財,愛占小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