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心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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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陳進這等將內侍做到頂的人物,早已在深宮中磨煉成了精。 從他走過來打眼一瞧,就能猜到大概出了什么事。 云玨乃將門之女,性子跳脫,只身來長安無親長相隨,行事任意妄為都很平常。 而且方才那翻鬧騰,他已聽了七七八八,假意寒暄兩句,腦子里已自動自發(fā)設想了云玨要說的話——我犯了錯,要被趕出國子監(jiān)了。 于是,在云玨回答之后,他脫口而出:“喲,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兒呀……” 下一刻,陳進話音戛然而止,反應過來。 可惜,晚了。 整個思學廊周圍鴉雀無聲,云玨咬唇忍笑,神情狡黠,孫博士面如土色。 “咳……”死寂之中,尹敘握拳抵唇,將溢出喉頭的笑生生抑住,藏在眼底的玩味蜂擁而出,又于垂首斂眸間掩藏…… 第10章 左右以后不會再有這個人 “郎君!郎君!不好了!”彩英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來,一路直奔趙程謹書房。 趙程謹正在書案前看一份圖紙,聞聲將圖紙一折,隨手拿了本書放在面上,剛做完這個動作,彩英已站在面前,面色焦急。 “郎君,女郎在國子監(jiān)出事了?!?/br> 趙程謹臉色一變,霍然起身:“阿姐怎么了?” 這一瞬間,趙程謹腦子里想了很多種情況,又飛快根據這些情況思索應對之策。 彩英努力平穩(wěn)氣息,道出原委—— 女郎因前次課業(yè)的事心中不服,今日在國子監(jiān)公然挑釁孫博士,結果撞上奉圣人之命前去國子監(jiān)的陳公公。 不多時,女郎就被陳公公帶進宮了,同行的還有崔祭酒和那位孫博士。 彩英:“女學許多人本就對女郎有偏見,若女郎因此被除名,名聲豈不是更差了!” 趙程謹臉上那絲焦慮在聽完彩英的敘述后,徹底淡去。 他悠悠然坐了回去:“哦,這樣啊?!?/br> 哦? 這樣?。?/br> 彩英急了:“郎君一向注意多,幫幫女郎吧。她是口直心快,想到什么就說,興致來了就做,可她沒有惡意的?!?/br> 趙程謹拾起一冊書:“錯的時間里,即便時沒有惡意的心直口快任意妄為也是錯。” “這本是她身上一個毛病,既然屢勸不改,不如趁這事叫她漲漲記性也好。她身子骨硬朗,百八十板子應該熬得住,罰跪罰抄也不在話下。” 彩英睜大眼睛,萬沒有想到郎君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氣的紅了眼眶,大著膽子為云玨抱不平:“郎君這話好沒道理!來的路上,郎君身體不適卻隱瞞不報,直至發(fā)作時叫人束手無策,女郎不顧面圣期限將近也要先找地方住下為郎君找大夫治病,不也是錯的時候做想做的事?” “郎君身體明明已緩和,入長安卻不入學,女郎從小親友環(huán)繞,如今卻獨自面對一群不熟悉的人,還要忍受她們的排擠刁難??伤琅f縱著郎君任您留在府中,這不也是錯?怎么這些事情您就不說了?” 流芳聽得一陣眼跳,沖彩英擠眉弄眼——你也被女郎傳染了是不是,跟誰說話呢! 趙程謹已放下書,陰惻惻盯著彩英。 彩英跟著云玨一起長大,時常間歇性膽肥,比如現在。 她挺直腰桿繼續(xù)道:“郎君說的不錯,女郎的確錯了,錯就錯在不該將一腔熱枕賦予不值得的人,您是,尹郎君是,連那個馮家郎君也是!明明與她無干,她卻夾在中間當和事佬!奴婢倒希望女郎能借此事看清楚人心,往后不要再犯傻!” 趙程謹神色忽變,出聲叫住準備離開的彩英:“站住,你方才說什么?” 彩英飛快摸一把淚,硬邦邦道:“您既不肯幫,又何必問?!?/br> 趙程謹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和她斗嘴,手中的書往桌上狠狠一擲,語氣也重了:“我再問你一遍,云玨這事為何又與那些人扯上關系!一五一十說清楚!” 所謂此起彼落,大概就是這樣了。 彩英的英氣瞬間微縮,再而衰,三而竭。 趙家郎君在隴西一帶頗負盛名,是遠近馳名的俊美才子。 大概從小就背負了許多超越年齡的贊譽,使得他少年老成,性子也過于冷靜。 但這副性子,終究是在與云玨的相處中被磨得面目全非。 這一路上,高冷清貴的趙郎君不知被云玨惹怒多少次,如今竟也有了一點就燃的趨勢。 彩英老老實實交代了前因后果,包括云玨為了尹敘去探望馮筠的事。 趙程謹聽完,忽然想起之前云玨找他借人的事。 當時他并未多想,此刻卻覺不妙,趕忙將手下的人招來一番詢問。 來人如實交代,女郎只是讓他們去查了一些人。 趙程謹擰眉:“都是什么人?” 手下答,都是國子監(jiān)里一些出身貧寒的監(jiān)生。 因為女郎只是讓他們跟一跟日常,不動手做任何事,也不干擾任何人,很簡單,他們得了消息便回稟了。 趙程謹一掌拍在書案上,一向雋秀文弱的青年,此刻竟將敦實厚重的書案拍得重重震響。 他再不猶豫,翻出圣人所賜金牌,命人備馬出門。 彩英見狀,終于反應過來。 謝天謝地,郎君這是要去救女郎了! …… 云玨被帶走,連課都沒上,整個國子監(jiān)都沸騰了。 這無疑是設新學以來第一個大事件了。 而云玨,大概會成為女學中第一個因頂撞師長被除名的學生。 阮茗姝悠悠嘆道:“她會走到這一步,一點也不稀奇,我早就說她這人目無章法不懂禮數,如今被除名也是她命該如此?!?/br> 謝清蕓淡淡道:“可惜,她若聽勸,也不至于如此?!?/br> 有人在旁捧道:“謝娘子就是太寬和,這樣的人,憑什么一次次給她機會?” “繼續(xù)留她在這只會給我們女學丟臉,想想她平日癡纏尹敘的樣子,傳出去,別人會以為我們女學是打著新學名號來這找情郎的!” 謝清蕓笑了笑:“罷了,不說她了。左右以后不會再有這個人,大家潛心學習便是?!?/br> 眾人點點頭,深覺有理。 同一時間,男學這頭一樣熱鬧。 所有人都在討論云玨,甚至沒有人留意到尹敘不在教舍。 馮筠坐在位上,看著尹敘空置的座位,一顆心久久不寧。 放在平常,什么事都不會擾了他讀書苦學,即便是日前發(fā)生的事,也不曾動搖他。 可現在,書攤在面前,他一個字都讀不進去。 一想到云玨可能被除名,再看到眼前這些人幸災樂禍的模樣,他便如熱鍋上的螞蟻。 而此刻,云玨早已入宮,規(guī)規(guī)矩矩跪在勤政殿內。 年輕的新君坐在龍案后,聽崔祭酒與內侍陳進道明原委。 待知曉大略,他饒有趣味的看著云玨,一把清潤嗓音緩緩道:“聽聞當初朕向云將軍提及接云家女郎入長安女學時,云將軍曾一度惶恐?!?/br> 陳進站在新君身邊,一聽這個開場白,他眉毛一挑,懂了。 新君又道:“云將軍說,他膝下的女兒就只這一個,自小驕縱慣了,若入長安求學,指不定鬧出什么事端,知女莫若父,朕算是見識到了?!?/br> 最后一句,新君是笑著說出來的。 “崔祭酒,可否讓朕拜讀拜讀云家女郎的大作,看看是什么樣的敗詞劣句,逼的孫博士都要自請離開?!?/br> 崔祭酒與孫博士對視一眼,對新君的態(tài)度感到不安:“這……” “陛下,臣女這里有!”跪在下方的少女忽然抬頭,配合的從袖中又掏出一份詩詞來。 事情發(fā)生得突然,崔祭酒都未來得及讀過那首詩,只能看向孫博士。 孫博士卻是有數的。 她對云玨課業(yè)的評級怎么都說得通,察覺崔祭酒的目光時,她輕輕頷首以示寬慰。 崔博士了然,便不再多言,任由內侍將云玨的詩作呈上御前。 新君接過內侍遞來的紙,展開一看。 勤政殿內安安靜靜,叫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孫博士悄悄打量,果見新君在第一眼時便皺起眉頭。 她心中十拿九穩(wěn),垂下眼暗暗準備稍后的說辭。 即便圣人和太后想把云玨留在國子監(jiān)安置著,也架不住她自己惹是生非,初犯學規(guī)。 所謂爛泥扶不上墻,便是她了。 今日的事,她絕不能讓自己的清譽受損。 新君很快讀完了云玨的詩,一陣短暫的沉默后,年輕的帝王輕輕掀眼,卻不是去質問云玨,而是看向孫博士:“這首詩,孫博士讀過了?” 孫博士搭手作拜,回道:“回陛下,臣讀過?!?/br> 新君:“哦?判詞為何?” 孫博士微微蹙眉,不太懂新君的用意,但也只能照實說:“臣以為,因有陛下隆恩,才叫原本拘束閨閣的娘子們都得了讀書的機會,她們理當感恩,亦從中生出不一樣的抱負來?!?/br> “云娘子的詩本身并無不妥,但作于此時,既不符題意,也將心思偏的狠了些?,F今,國子監(jiān)破先例男女同學,本就有諸多需要注意之處。若對其肯定,怕是會影響學中風氣,叫其他學生生出歪心思?!?/br> 新君點點頭,又看向另一個:“祭酒可讀過?” 崔祭酒猶豫片刻,如實道:“回陛下,今日事發(fā)突然,老臣還未來得及看過……” “這樣啊……”新君并無苛責之意:“那你先讀一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