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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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東街口。 積蓄了一夜的雨,開始淅淅瀝瀝的灑落,像是牛毛般飄揚于人間。 此時黎明尚未來臨,但東街口的早市,早已聚滿了行人。 早起趕集的商販都聚集于此,正在籌備著商品,卻是因為東街口前的動靜,而紛紛激動了起來。 最為激動的要數(shù)賣饅頭的商販,攤子前,早已經(jīng)匯聚滿了一堆人,吆喝聲間,白饅頭被哄搶一空。 有的是婦人,有的渾身斑點的耄耋老人,有的是骨瘦如柴的乞丐。 他們買了饅頭,揣著碗,頗為期待的等候著。 在稷下學(xué)府的游行學(xué)子們尚未到來之前,東街口處傳來一陣聒噪。 卻見另一端,一隊旌甲士卒,腰挎長刀,煞氣騰騰,小跑而來。 腳步重踏間,踩的地上骯臭的積水不斷飛濺。 嘩啦,嘩啦…… 在士卒們的中間,推搡著數(shù)位鐐銬加身,穿著骯臟囚服,身上布滿傷疤瘡口的囚犯。 他們發(fā)絲凌亂,冷眼看著四周圍攏的民眾。 而在諸多囚犯之中,有一位身著青衣的儒雅男子,男子同樣鐐銬加身,但是和周圍的囚犯不一樣的是,他的青衣很整潔,腰桿挺的筆直,半點污塵不染。 在隊伍的最前方,有身穿大慶皇朝官服的官員,官員滿臉冷酷,在官員旁邊,還有幾位冷笑的神族留學(xué)子弟。 神族與人族在模樣上大體并未有差別,但是神族生靈眉心有一顆鑲嵌的神格,那是他們力量的源泉。 故而,可以通過神格來區(qū)分人族和神族。 此時此刻,神族的子弟騎乘著人族奴仆抬著的轎子,趾高氣昂,觀望著四周圍攏的人族百姓,譏諷的與身邊同伴交流著。 很快,犯人被押到菜市口。 每一位犯人都被踹彎下腿,跪在雨水淋濺的濕漉漉的地板上,他們低俯著腦袋,等待著鋼刀斬下。 不過,諸多犯人之中,那一席青衣的男子,卻是依舊站的筆直。 “跪下!” 他身后的士卒怒喝一聲,抬起腳用力踹在青衣男子的腿彎處,卻是猶如踹中一根鐵柱,對方紋絲不動。 “趙某又不曾犯罪,為何要跪?” 青衣男子于淅淅瀝瀝的風(fēng)雨中,從容輕笑。 “找這么多叛軍,欲要將趙某摻雜在叛軍中斬首,安一個叛逆之罪……你們此舉是有多心虛?。俊?/br> 青衣男子笑聲愈發(fā)的響烈。 “你們連給趙某辯護(hù)的機會和理由都不給,可笑至極?!?/br> 監(jiān)斬的官員于雨幕中就坐,冷眼看著青衣男子。 他看了看天色,沒有拖延太久。 劊子手們抱大刀,身材魁梧。 “斬!” 監(jiān)斬官高喝,勾畫名字后,將斬令拋出,令牌落地,濺起污水泥濘! 而劊子手抓起腳下酒壇,豪邁飲一口酒,猛地噴灑在大刀上,在漆黑的夜里,大刀都亮的發(fā)光! 噗嗤! 刀落,血濺,頭顱墜。 一位位囚徒被斬首。 鮮血流淌,周圍一些早已望眼欲穿,蓄勢待發(fā)的民眾,手持陶碗,抓著白饅頭,便一股腦的紛擁而上! 只因有人說過,沾了人血的饅頭,可以救治重癥,甚至可以凝塑血囊! 故而,人便化作了餓獸。 荒誕、滑稽、可笑卻又觸目驚心。 …… …… 遠(yuǎn)處。 游行的學(xué)子隊伍們浩浩蕩蕩而來! 橫幅搖曳,口號聲響徹在東街口上方,讓東街口顯得有些許紛亂。 監(jiān)斬官坐在椅子上,見得這一幕,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朝廷特意調(diào)動了時間處決趙鞅,目的就是為了讓這群學(xué)子不要鬧事,讓這一次的神族事件,能安穩(wěn)的平息。 可是,改了斬首時間,這群學(xué)子依舊是趕赴而來。 這群稷下學(xué)府中的學(xué)子,許多都是朝廷官員的子嗣,擁有情報渠道,想要隱瞞的確有些困難。 方舟控制著陸慈的身體,混跡在游行隊伍中,也來到了東街口。 他看到了那雨幕中真實的斬首事件,還有那一個個瘋狂的拿饅頭沾血的人族百姓,怔然的立于原地。 方舟看到了刑場旁,那幾位譏笑的神族子弟。 當(dāng)異族在看人族如小丑般內(nèi)斗的時候。 了解事情原委的方舟,感覺有無名怒火涌起。 …… …… “放肆!” “刑場在處決叛軍,爾等若是摻和,便以叛軍論處!” “速速散去!饒爾等一命!” “別給臉不要臉!再不散去,把你們通通抓起來,到時候讓你們父母來贖人,丟的是你們父母的臉!” 監(jiān)斬官站起身,看著雨幕中游行而來的稷下學(xué)府的學(xué)子們,滿是惱怒。 然而,游行的學(xué)子們并沒有退走,依舊是朝著東街口刑場浩浩蕩蕩而來! “攔住,攔?。∪拷o我攔??!” 監(jiān)斬官怒吼起來,對著周圍的守衛(wèi)士卒們喝道。 士卒們攔在刑場前,攔阻著這一群學(xué)子。 天上的雨勢越下越大,澆灌的人人滿頭濕漉。 稷下學(xué)府的學(xué)子和士卒在互相糾纏,而這些士卒,很是無賴,貼近學(xué)子的身邊,也絲毫沒有留手。 這些士卒都是血脈武者,清一色的二囊血武。 參軍之后都會得到朝廷分派的精血,成為血脈武者。 矛盾猶如干柴烈火,瞬間點燃! 推搡之間,彼此扭打在一起。 惱怒的士卒,直接迸發(fā)氣血,將一位位學(xué)子按壓在了地上。 這些學(xué)子中,有的雖然習(xí)武,但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豐富,有的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大多都不是**子的對手。 甚至有些不要臉的士卒,專挑女學(xué)子動手,欲趁機揩一把油。 一片混亂中。 一位士卒獰笑靠近方舟。 陸慈的身材火爆,模樣極美,自然被盯上。 “特娘的給老子趴下!鬧尼瑪鬧呢!” “一群龜學(xué)子!不好好學(xué)習(xí),跑出來鬧屁啊!” 士卒罵罵咧咧的靠近方舟。 伸出手便朝著方舟的肩膀抓來,動作熟稔,若是按在地上后,還能趁機揩油。 “前輩小心!” 方舟的腦海中響起了陸慈的尖叫! 而方舟卻只是眉頭微微一簇。 “好好看,好好學(xué)……” 方舟對陸慈說道,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讓陸慈攢武道經(jīng)驗的機會! 話語落畢。 方舟瞬間側(cè)身,技能撕裂發(fā)動。 五指成鉤,猛地上挑。 兩指熟稔的插入對方鼻孔,一如當(dāng)初在拳擂之上那驚艷全場的一招! 撕拉! 血rou撕裂伴隨骨骼斷折的聲音響起! 這位士卒的鼻梁骨直接被掀飛! 迸濺的雨珠,在雨幕中甩動旋轉(zhuǎn)的鼻子,仿佛形成靜默的畫面。 啪的一聲,鼻子砸落在地上,最后被四周凌亂的腳步給踩爛。 “女孩子的身體,別亂碰?!?/br> 方舟控制著陸慈的身體,淡漠的看了一眼士卒,隨后一個勾拳,將慘嚎的士卒給打飛。 周圍不少學(xué)子都看呆了! 特別是一些愛慕陸慈,打算前來幫忙的男學(xué)子,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捂住鼻子! 這……這還是咱那柔柔弱弱的陸慈嗎? 威武我慈姐! 人狠話不多! …… …… 刑場上,監(jiān)斬官有些驚慌,趕忙勾畫了趙鞅的名字,命令劊子手?jǐn)氐糈w鞅的頭顱! “斬!快斬!” 啪的一聲! 斬令落地,濺起水花。 站的筆直的青衣趙鞅,鐐銬加身,看著雨幕中,像是一團燎原之火的游行隊伍。 忽然仰天長笑了起來。 原來,也并不是那么令人絕望。 笑聲愈來愈烈。 劊子手的大刀上噴灑了黃酒,猛地掄起,揮斬向趙鞅頭顱。 然而,青衣身上陡然迸發(fā)出一股氣勁,蕩開漫天雨水,竟是讓那大刀無法寸進(jìn)分毫! “武道家!” “此人竟是一位武道家!” “大慶武評之上,為何毫無記載!” 行刑臺上,監(jiān)斬官見得這一幕,毛骨悚然,駭然色變! 轟! 下一瞬,趙鞅周身的雨珠紛紛炸開成水霧。 其身上的鐐銬也爆裂脫落。 仰頭大笑聲漸止。 “大慶武評?這等腐朽的朝廷,也配評我等武道家!” “趙某一直在等一個公道,看來是等不到了。” 話語淡漠中帶著不屑。 瀟瀟雨幕中,滿地滾落頭顱中的一席青衣橫眉冷對,目光一轉(zhuǎn),看著那暴雨中被官兵以武力鎮(zhèn)壓的狼狽學(xué)子們。 冰冷無比,殺機滔滔開口。 “一群腌臜狗官,別碰我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