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疑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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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北王府。 秦風歸來,一身血污驚駭了所有家丁,玉兒更是看得面帶梨花,眼里說不出的心疼,服侍洗浴發(fā)覺沒有重傷才算放心了幾分,卻也難掩微紅的眼眶。 疲憊和勞累猶如山崩,秦風沉沉睡了兩個時辰方才醒來。 望著熟悉的屋中陳設,看著夕陽隔窗灑落,他才有了一種放松的感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眼里滿是凝重。 吐蕃為何會派千騎進犯? 如此規(guī)摸的騎兵,又是如何越過邊境,直入大玄國土的?、 他們前來所為何事? 先前的種種疑惑涌上心頭,秦風只覺得這事兒蹊蹺萬分。起身穿好衣物,隨意吃了點飯食補充體力,顧不得再多休息,即刻召來了王勛。 王勛也已經(jīng)換洗了衣物,此刻見到殿下無恙,臉上才有幾分笑意,進屋做禮應聲。 “屬下參見殿下!” 看著鐵憨憨并無重傷,除了胳膊挨了一刀,臉上掛了一道疤,一切都沒什么影響,秦風心里也有幾分安慰,語氣平和了許多。 “眼下并無外人,你落座吧?!?/br> 隨即,才向著王勛問出聲來。 “你可知道這些吐蕃人是何來歷?又是如何潛過邊境,到達我們鄴城附近的?” 王勛被這話問得神色嚴肅了起來,沉思了幾息,沉思道明了所知的一切。 “殿下,這群吐蕃騎兵和以往不同,依屬下的經(jīng)驗來看,他們所騎的馬匹同色,顯然是來自同一個‘如’,而且這群騎兵戰(zhàn)力剽悍不畏死,領頭人又有軍甲,還有旗手緊隨,想來應該是一位千戶長。” “此次前來的吐蕃騎兵,應當屬于吐蕃的正統(tǒng)軍力?!?/br> “這些人能越過邊境,想來也是近年來邊境駐軍減少,尤其是咱們鄴城附近地處荒涼,連烽臺都早就毀壞,所以他們才能穿行在山間河谷,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咱們鄴城,要不是殿下英明,曾經(jīng)下令設立烽臺,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看著王勛有些后怕的神情,秦風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王勛的話很有道理,經(jīng)歷多年的駐守經(jīng)驗,了解的情況也更為具體。 吐蕃共有五“如”,與大玄的十九州分軍制度有些類似,但吐蕃的五如權利更大,軍政一體,五如又各有不同,旗幟和所用軍馬分色明顯,類似于前世的韃子軍制,每個如下設有若干東岱,千戶長就是官職之一,既是軍政長官,又一手管理地方政務。 今日進犯的吐蕃騎兵,戰(zhàn)力彪悍無比,又聽從號令沖鋒勇猛,要不是有連弩神器,鄴城必將不保,能有這種實力的,只有可能是正統(tǒng)的吐蕃軍制,不出意料,領頭的大漢就是東岱轄下的吐蕃千戶長。 這種人率眾而來,只為進犯小小鄴城,怎么看都不合乎常理。 秦風早有猜測,眼下再經(jīng)由王勛分析,只想到了三種可能。 其一,這群吐蕃騎兵前來,為他這個北王而來;其二,吐蕃人的進犯有著某種明顯的利益驅使,所以才能這樣鋌而走險,深入大玄境內;其三,也是追不可能的一條,他們前來就是為了新鹽和新酒,想要據(jù)為己有。 只是再度深思過后,秦風就已經(jīng)排除了第三種可能。 無論是新鹽還是新酒,都是極其罕見的東西,涼州境內的需要尚且無法滿足,根本不可能流通向境外,吐蕃人必定還未知曉。 再者而言,這兩種東西價值不菲,但也不至于讓千騎進犯,一旦戰(zhàn)事發(fā)生,帶離新鹽新酒就是極大的累贅,吐蕃人絕無可能有這種耐心。 以那群蠻夷的禽獸過往來看,他們?yōu)榱溯p裝行軍,連俘獲的大玄百姓都充作了軍糧,喪盡天良地取名為兩腳羊,怎么可能有耐心帶著不便運送的鹽和酒上路? 至于搶奪生產(chǎn)工藝之類的設想,就更無可能。 吐蕃人剽悍勇武不假,可惜全身都是肌rou,連腦子也不例外,基本的禮法都沒有健全,也不懂得生產(chǎn)技藝,搶奪工藝無異于得了天書,根本毫無用處。 沉寂片刻。 秦風將一切在腦海過濾,卻仍然感到撲朔迷離,始終難以完全確認吐蕃人進犯的來意,直覺此事蹊蹺不已。 定了定心神,只得先向著王勛沉聲下令。 “王勛,你去府庫支取萬兩白銀,再取出百畝良田地契,然后帶上所有剩余的新酒,稍后隨本王前去城府!” 王勛聽得眼露振奮,即刻應聲而去。 ...... 夜幕降臨。 城府武場數(shù)百人齊聚,大多身有傷患,甚至有人已經(jīng)行動不便,就算如此,所有人的神色都無比肅穆,眼中期待萬分。 因為他們得到了軍令,殿下即將前來犒賞三軍! 無論的軍士,還是曾經(jīng)協(xié)助守城的百姓,大家都是出身窮苦的普通人,聽聞犒賞當然滿心期待,可更看重殿下親自面見的榮耀。 今日的血戰(zhàn),他們都是親身經(jīng)歷,殿下英武還歷歷在目,幾乎以一己之力守住了鄴城生路,而后又能為陣亡軍民建立忠烈祠,如此種種下來,早已被眾人奉命神明。 此刻能得殿下親自獎賞,就算是一株野草,他們也會視若珍寶,將來珍藏下去,只因那是榮耀的象征,是英雄時刻的見證! 等到多時,軍民們難忍心中激動,悄聲的議論四起。 “也不知殿下有沒有傷勢,今夜就要犒賞大家,這份心意實在令人動容,能經(jīng)歷這一切,我這輩子真是值了!” “孫二,你他娘的總算說了句人話,咱們能被殿下這般惦念,以前想都不敢想??!” “哈哈哈哈!這小子估計是在念叨殿下的獎賞,準備娶媳婦呢!” “哈哈哈哈......” “我哪敢有這種妄想!能被殿下賜見,已經(jīng)是天大的榮耀了,我孫二是想娶媳婦兒,可也沒什么功勞......” “也是啊,咱們這些人有什么臉說功勞,真要說起來,還是那些陣亡的兄弟功勞大,咱們就算拿一文錢,心里也有愧疚!” “哎......” ...... 偶爾的強笑顯出豁達,卻難掩臉上的悲傷,經(jīng)歷了一場血戰(zhàn),軍士和百姓都有了改變,關系也更親切了許多,只是一時無法釋懷今日的戰(zhàn)事。 許朝元靜立武臺,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難得地對這種混亂視而不見。 軍律大于天,但也絕不能無視人心。 聽著幾百號人的言談,偶爾的悲傷泛起心頭,豪情和死別同時浮現(xiàn)腦海,許朝元想起了曾經(jīng)的好友,不免有些神傷。 軍人,從來都是最為勞苦的一種活路,說大了是為保家衛(wèi)國,說小了只會混口飯吃,可無論如何,生死就在一瞬間。 不知有多少人,青絲變白發(fā),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血戰(zhàn),為大玄立下赫赫功勞,到頭來連馬革裹尸的結局都難有。 就在武場沉寂之時,王勛的洪亮嗓音突然響起。 “北王殿下到!” 許朝元即刻聞聲注目,軍民們也收斂了神情,向著武場門外望去,卻是見到殿下已經(jīng)大步踏入,身后還有滿載貨物的數(shù)十輛馬車緊隨,酒香飄散。 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