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果樹，櫻桃樹，桃樹，苦桃樹，枇杷樹，杏樹，梨樹，葡萄藤

    大概市面上常見水果的樹，他們都會在家里種一些，有好些都是阿冬婆聯(lián)系村里的果農(nóng)通過快遞送過來的，樹木的狀態(tài)都還行，傍晚前應(yīng)該能全種上。

    人多力量大，來到季家后，云喬充分明白了這點。

    以及，他完美開發(fā)了季家上下根植于基因里的種地?zé)崆椋@里面也包括季殊。

    種活肯定沒問題，但明年結(jié)出的果子好不好吃和水土光照的關(guān)系很大不過再酸再澀也不影響弄成果醬，阿冬婆很擅長。

    季殊跟著云喬溜達過一圈后，突然就有了點名為期待的情緒。

    明年后，他們家會很不一樣吧。

    云喬和季殊回到望歸樓附近時，云閥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又及時給季殊拎住了后衣領(lǐng)提起放到一邊兒，沒能直接撞到云喬身上。

    云閥郁悶抬頭看一眼多事的季殊，他和云喬經(jīng)常這樣玩。

    他飛奔而來，云喬把他單手撈起，夾著他走一段。

    這種游戲在云家里，云暉和云閑都做不到的，當(dāng)然他們也不愿意陪他這么幼稚地玩。

    季殊俯身下來，和云閥對視，以后不許這樣。

    知知道了。

    云閥本能地停下所有掙扎的動作，立刻應(yīng)聲。

    云喬等季殊和云閥溝通結(jié)束，他才握住季殊拎云閥的那只手，走了。

    季殊松開，朝云喬點頭時他的表情云淡風(fēng)輕，似乎方才對小八歲的云閥冷聲警告的人不是他一樣。

    落后他們兩步的云閥撓撓頭，對自己突然的恐懼和乖覺表現(xiàn)，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他可以肯定季殊對云喬的在乎有些超乎尋常，他哥居然放任季殊如此，這同樣不合常理。

    云閥的疑惑很快在滿桌子美食的引誘下，忘了干凈。

    云喬對云閥三餐食量不限制，是因為沒什么好限制的，全家都跟著季殊吃健康美味的病號餐，高蛋白低碳水低脂肪。

    云閥三餐放開吃的結(jié)果就是飯后沒肚子再惦記小零食了。

    而說明白道理后，云閥也比同齡小孩兒明事理，并不需要實時提醒監(jiān)督。

    午飯后，沒有午睡習(xí)慣的三人繼續(xù)回望歸樓書房，繼續(xù)各自今日的學(xué)習(xí)計劃。

    下午三點時，馮錚在書房外敲門。

    殷老先生來訪，老太太問您要不要過去？

    馮錚和焦志河現(xiàn)在只負責(zé)和云喬相關(guān)的事情，他詢問的對象自然只是云喬。

    你告訴奶奶，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云喬打開門后回了馮錚的話，轉(zhuǎn)身他看向季殊，你要一起去嗎？

    云閥也跟著抬頭看來，小表情無比警惕，比起和季殊兩個人呆書房，他寧愿自己一個人。

    但季殊對云喬的了解已經(jīng)趨于本能，他能感覺云喬的邀請出于習(xí)慣和禮貌，而不是個人意愿，輕輕搖頭，不了。

    云喬淺笑著點頭，好。

    他回樓上換掉家居服的長裳，穿回更正式的西褲和白襯衫，然后才往明月樓去。

    殷俊上午給季宅打了電話，然后把上門時間定在了更為合適的下午三點。

    來到季家后，殷俊在和老太太寒暄說了些自己的近況后，自然而然提起昨晚見過的云喬，老太太才讓胡春嬸叫馮錚去問云喬。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也認識司老。

    對老太太而言，殷俊是她嫁入季家多年后，才成為她丈夫的朋友，與家里頗多往來，又在她丈夫去世后，漸漸少了聯(lián)系。

    她下意識就以為他和司安、早逝的季久笙無交集。

    人活在世，哪能沒個病痛，怎會不認識國手司安，他與云喬

    老太太點點頭算是認同殷俊的話，也繼續(xù)為殷俊說明云喬和司安的羈絆。

    司老收養(yǎng)阿喬十余年，和親爺爺沒有區(qū)別。對了，邵彬是阿喬的二師傅這么算起來，你和他也是校友不是？

    昨晚邵彬以云喬名義捐了四千萬，今兒往后一周的熱議八卦話題里都少不了這個。

    慈善晚宴上殷俊也在，不可能不知道。

    我和他不熟。

    殷俊說完，眸光微微一偏看向大廳入口方向，云喬在胡春嬸的陪同下走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2號晚上7點。以后都會在這個時段更新哈~

    第三十章

    云喬微微躬身問好，奶奶，殷爺爺。

    來，坐這邊。

    老太太朝云喬招手，讓他坐到這一側(cè)的沙發(fā)來。

    我去廚房看看阿冬婆煮了什么，你們說話。

    老太太自然能感覺殷俊今日到來的真正目的，她對殷俊的秉性有了解，加上在家里，她也相對放心讓云喬和殷俊單獨聊一會兒。

    云喬點頭目送老太太離開后，他又讓胡春嬸近前說話。

    麻煩您去廚房里端一壺山楂水去書房那邊。

    好，我這就去。

    胡春嬸立刻笑瞇瞇地應(yīng)下。

    客廳里的這一角落就云喬和殷俊二人，更遠處偶爾走動的傭人是聽不到他們在聊什么的。

    殷俊有些詫異地看云喬，云喬似乎知道他這一趟為何而來。

    殷老先生，我想知道兩年半前上京時間11月20日晚8點22分，你和爺爺?shù)耐ㄔ捓镎f了什么。

    司老65歲之后根本沒有退休那回事兒，一直高強度工作到出事的前一天，他平均一天打電話接電話不下20個。

    云喬基于持續(xù)至今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再去看那通持續(xù)十分鐘的通話，就覺得有必要找殷俊問清楚。

    而殷俊在這個時間回到上京城，又出現(xiàn)在不常交際往來的段家晚宴上，云喬基本可以確定，殷俊也是帶著特殊目去參加晚宴的人，即便一開始和他無關(guān)，現(xiàn)在也有關(guān)了。

    您不是我爺爺?shù)牟∪耍銈冊谀峭娫捛耙呀?jīng)斷聯(lián)三十余年。

    云喬不是空口說話的人，這兩句話都經(jīng)過了多方求證和確認。

    除非殷俊和司安有更隱蔽的聯(lián)系方式在保持聯(lián)系，又在那一晚，突發(fā)意外情況，選擇了最直接的聯(lián)系方式。

    殷俊有些銳利的眼睛微微瞇起，又沉吟許久，他才開口，你懷疑你爺爺?shù)乃啦皇且馔猓?/br>
    云喬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不相信有這么多巧合的意外。

    但事發(fā)地點在海上，最直接的證據(jù)只剩下一個黑匣子，和撈不全的尸骨。

    我爺爺很努力地想要活下來，他有他必須要完成的事情。

    撈回尸體后，司安的尸檢是云喬親自做的，他更直觀地感受到司老的強烈求生意志，一個那么想活的人，那么急切回國的人，就在號稱最安全的交通方式上意外喪生。

    您能大致告訴我你們聊了什么？

    殷俊眉頭鎖緊，又一次良久沉默后，他才開口。

    他問我一個研究項目的成員都有誰，我雖然中途退出，但也簽署了保密協(xié)議，我沒有告訴他。很抱歉，我也不能夠告訴你更具體的內(nèi)容。

    云喬神色里沒有失望或者了然的多余情緒，他平靜得讓殷俊有些看不透。

    許久，云喬站起身朝殷俊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他尊重殷俊踐行自己承諾的行為。

    他再會通過其他合法合理的方式去知道。

    殷俊站起身虛扶一下云喬后，他遲疑地問道，我能知道那天你爺爺還和誰打了電話嗎？

    司安的手機永久遺失在海里找不回來，因為工作性質(zhì)的特殊，他的通話記錄是定期從數(shù)據(jù)端刪除的，所以除了那天前在他身邊的云喬，其余包括被通話的那些人都無法知道全面。

    雷輝，孔文清，邵彬，段明，

    云喬仔細羅列了當(dāng)天他記得聲音的名單，大部分是司老同事、研究所成員和病人家屬，還有些他不認識的，就無法知道通話的那邊是誰。

    他會知道那晚通話的殷俊，是因為他在那時給司老送茶，并進套間去幫他收拾行李，巧合之下聽到殷俊的名字，后續(xù)又有過調(diào)查。

    原定計劃，司老是要在A國待到交流會結(jié)束，他連夜走的那天，交流會才進行了兩天。云喬了解的司老不是那種隨意改計劃的人。

    尤其他還把云喬從學(xué)校里叫出來，讓云喬全程陪同，并且他登機離開前也叮囑云喬繼續(xù)參加交流會，結(jié)束了也別忘給他傳個筆記。

    也因此當(dāng)時略感司老情緒不對的云喬，沒有執(zhí)意跟著他一起回國。

    否則，兩年半前的空難里要多一個遇難名單，當(dāng)然，他們也有極小極小的可能會一起活下來，等到救援。

    云喬和殷俊仔細聊了當(dāng)天通話里的人，可惜并沒有什么意外的收獲。

    四點半過，老太太和胡春嬸端著剛出爐的糕點回到客廳，云喬和殷俊十多分鐘前就結(jié)束了之前的話題。

    喝了茶，吃了一塊低糖茶點后，殷俊從座位上站起。

    嫂子，阿喬，我走了。

    我送您。

    云喬跟著站起身，他朝身側(cè)的老太太一笑后，跟上殷俊，一路送他到前院停的車前。

    殷俊把車門關(guān)上，卻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按下了他臨著的車窗，等著云喬又上前兩步。

    作為你爺爺?shù)呐笥眩也唤ㄗh你繼續(xù)往下查。

    有些事已經(jīng)隨著他們這一代人相繼離世被掩藏，云喬執(zhí)意調(diào)查，可能會引發(fā)一些不可預(yù)料的后果。

    我知道，我會注意分寸。

    云喬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朝殷俊笑了笑，謝謝您。

    丁燁。

    留下這個名字后，殷俊揮了揮手。

    車窗升起，司機載著他緩慢開出季宅，再加速離開。

    久久站立的云喬無自覺深吸了口氣，一切都在按他開始預(yù)測的方向在走，他嫁入季家，那些知道他與司老淵源的人，會自動找上來。

    殷俊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阿喬。

    季殊出聲后再繼續(xù)走到云喬的身側(cè)，回去嗎？

    云喬側(cè)身看向季殊，毫不勉強地揚起淺笑，再一點頭，回。

    山楂水喝了嗎？

    喝了。

    季殊應(yīng)聲，他只喝了一杯，剩余大半壺都進了云閥的肚子。

    那小子一會兒就得對著滿桌子菜肴后悔莫及，但他不負責(zé)提醒云閥這些。

    云喬和季殊走了一段路后，他主動和季殊說起他和殷俊的談話。

    殷老先生和我爺爺是校友，我問他一些事情。

    季殊很自然地詢問，有收獲嗎？

    有，云喬點頭。

    又一路走回望歸樓，云喬都沒等來季殊的繼續(xù)詢問，他不由得多看了季殊兩眼。

    你不問嗎？

    季殊抬起手在云喬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等你什么時候想告訴我了，你再說。

    謝謝。

    云喬說得很真誠，季殊雖然從體溫到性格都有些冷冰冰的，但卻是為數(shù)不多能讓他從心底里感覺到暖意的人。

    他們回書房里待到五點半，太陽沒那么曬人后，帶上云閥，他們?nèi)チ伺荞R場。

    把云閥交給上回沒派上用場的馴馬師林川，云喬和季殊繼續(xù)騎著追風(fēng)和赤雪去樹林水泊那邊。

    這兩只馬兒已經(jīng)被遛野了，根本不滿足在跑馬場里跑。

    然后學(xué)了兩個下午騎馬還只能坐馬上被牽著的走的云閥，也把心騎野了，他再也回不去云家里吃吃喝喝、耍耍小心機的日子了。

    周一上午七點五十分，圣京國際第一小學(xué)門口，云閥依依不舍地扒拉著云喬的腿不放。

    哥，嫂子，你們周五一定派車要來接我，我保證健康飲食，再也不把自己吃傻吃矮吃丑了

    云喬笑瞇瞇捏了一下云閥的rou臉，行了，快進去。

    云閥乖乖放下扒著的手，腦袋一歪看向了云喬身側(cè)的季殊，他隱約感覺季殊也是有話叮囑他的。果然

    平板給我。

    季殊話落，云閥乖乖背過身，前主人為云喬的平板被取了出來，季殊現(xiàn)場植入了君諾小程序，技術(shù)層面保證它不會被弄丟和濫用。

    把平板放回后，季殊也學(xué)著云喬在云閥臉上捏了一下。

    好好學(xué)習(xí)。

    是！

    云閥就差給季殊敬個禮了，他兔子跳地一驚一乍地蹦進了校園，顯然被季殊方才那一捏嚇壞了。

    云喬臉上淺笑盈盈，心里頭樂不可支。

    有些時候，季殊幼稚和較真的層面都能和云閥旗鼓相當(dāng)了。

    物盡其用嘛，放在倉庫里也是放著。

    來學(xué)校車上，季殊知道云閥的平板是云喬小時候用的之后，神情就有些不對，他的私人領(lǐng)域意識極強，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但他又不敢以同樣的標準去要求云喬。

    自己和自己較勁兒，就糾結(jié)到了現(xiàn)在。

    那些記錄忘了刪能激勵激勵小花兒也好。

    季殊暫停了自己的糾結(jié)，低聲詢問，那我能看那些記錄嗎？

    或許不是私人領(lǐng)域意識在作祟，他就是嫉妒云閥能擁有云喬的私人物品，能隨意瀏覽他看不到的那些記錄。

    可以。

    云喬略一思量就點頭，他用了君諾小程序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體會到它的強大和獨特，作為它第一代創(chuàng)造者的季殊如果想，他能輕易知道許多不被允許知道的事情。

    但季殊恪守住了底線，第一個把自己列出權(quán)限之外。

    云喬和季殊回車上，再不久，車在上京大學(xué)舊校區(qū)的南門停車場停下。

    下車前，云喬再看季殊，他眉宇間的那點郁色淡了少許。

    走了，好好上班。

    季殊抬起的手，在云喬肩上輕輕一拍，隨時給我電話，我讓董一誠帶人過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