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笑瞇瞇地接過調(diào)查員給他的檔案袋，他當(dāng)即就打給了金融局的人。

    那邊的人知道局長是為了什么打過來的之后，先是哼哼哈哈笑了一下，就是死活不松口要過來協(xié)同查案。

    五分鐘后，電話掛斷，局長對著調(diào)查員一攤手。

    “你看，大家其實都知道。就……頂著吧?！?/br>
    頂?shù)剿麄兎殖鰟儇?fù)為止。

    局長桌上的魚缸里，水花四濺，那兩條魚似是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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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你發(fā)那條短信，我是故意的?！?/br>
    歸彥靠著椅背，以一種放松的姿態(tài)看著葉瀾。

    “不然今天也見不到你啊。”

    “你……時間不多了?！?/br>
    葉瀾聽了謎語一般的話后也沒什么反應(yīng)，他依然面上帶笑，在液晶屏上寫下一句話。

    【什么意思？】

    “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問過我家不成器的侄兒?！?/br>
    歸彥單手支著下顎，神情姿態(tài)像極了居高臨下考校他人的師長。

    “我其實對皇位沒什么興趣?！?/br>
    “來到圣斯威之后，好像一直賺錢。”

    “你大約也調(diào)查過我的經(jīng)濟狀況?！?/br>
    “那么，我這樣多的錢，用去了什么地方？”

    話音剛落，葉瀾先是皺眉，隨后他緩緩瞪大了眼睛。

    第七十五章 這可是件費錢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掌權(quán)者為了分擔(dān)風(fēng)險，或是自己喜歡，總會有很多子嗣。

    孩子一多,在任何家庭都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

    太上進(jìn)的怕他篡位，不上進(jìn)的又嫌人敗家。

    歸彥在來到圣斯威之前,他那年長他二十歲的皇兄,已經(jīng)生了幾個比歸彥還大的侄子了。

    歸彥在圣斯威的一舉一動，在他的母后未曾死去前,還是無人約束，也無人監(jiān)看的。

    因為母后不許,她做出了這樣大的讓步，將自己的幼子驅(qū)趕出去，不是為了方便她的長子把人殺了的。

    于是歸彥在圣斯威平安無事地長到了十六歲,期間誰也不知道他在圣斯威做了什么，經(jīng)歷了什么。

    等歸彥的母后死去，他未能獲準(zhǔn)返回東方王庭見母后最后一面,應(yīng)該說整個東方王庭都像是忘了他一樣,只在將人下葬之后，才給歸彥發(fā)了一條訊息,告知死訊。

    但誰也不知道，歸彥在母親下葬的那一天,回到了東方三十六國。

    皇陵四周都已經(jīng)被圍起來了,黑發(fā)的少年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只能看著那長長的,人人都穿著一襲白衣的隊伍，如同白色的游蛇一般，填滿了狹窄的山縫,在里邊游曳穿行。

    等那三日葬禮結(jié)束，歸彥啟程返回圣斯威。

    只是在半路上，歸彥卻被人請上了船。

    歸彥上船的時候，頗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會是你父皇。”

    坐在船里的不是歸彥那位已許久不見的皇兄，而是一名生得玉雪可愛的小童。

    他穿著白衣，但衣領(lǐng)和袖口卻繡著東方王庭才能使用的祥龍圖樣。

    這個小童看起來大約八/九歲，見著歸彥時，他對著歸彥躬身行禮，態(tài)度十分恭敬。

    “王叔。父皇讓我來送您?！?/br>
    歸彥則笑了笑，讓那小童起來。

    “你父皇派的是你嗎？”

    小童抬起頭，澄清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后他彎唇笑起來，現(xiàn)出臉頰上兩個淺淺的小梨渦。

    “自然是，王叔可是覺得我年小……”

    “年小也算不得什么，”少年歸彥緩緩展開手中折扇，指向了船上點燃的香爐，“只是下次殺過人之后，還是換船，不要點香了。血腥味混著香氣，味太沖了?！?/br>
    小童聞言，又對著歸彥躬身行禮。

    “王叔教訓(xùn)得是?！?/br>
    哪怕這艘船里里外外都洗刷過，但仍是有血水滲到了木板里，多少得用點香料掩蓋。

    可惜，仍是被發(fā)現(xiàn)了。

    看來下次再有這類事，不必?fù)?dān)心他人覺得船的形制不同，而不肯換船……或者提早準(zhǔn)備一條一樣的船就好了。

    船外春風(fēng)拂面，楊柳依依，而在船內(nèi)，那小小的孩童面上帶笑，心底卻在想著這些東西。

    “王叔，來見您的是十七兄，”小童請歸彥上座，有聾啞的仆人上前奉茶，“父皇知曉您來了，就沒想過讓您活著出去。”

    “是嗎？”

    歸彥看著手邊的茶，并不喝，即使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喝到這里的茶水。

    “可看他這樣輕易就被你殺了，想來這位‘十七王侄’也沒什么了不得的本事?！?/br>
    歸彥三言兩語便點出小童殺了他十七兄，替換了他，前來見歸彥一事。

    那小童坐在椅子上，腳尖還觸不到地面，這樣小的孩子就已心智深沉，手辣心狠，待他長成還不知是什么光景。

    那小童細(xì)細(xì)打量著歸彥，東方王庭里有許多摸骨相師，能觀人相貌定其心性。

    他耳濡目染，也學(xué)得一些，人中之龍，紫氣罩頂，這些都看得出來。

    歸彥都有。

    可這位自幼便被皇祖母趕出東方三十六國的人，眉眼間卻不見野望，只有……平靜。

    臨水照影的鶴似乎也是這樣的，獨自站在水邊，身旁無需同伴，也無需他人關(guān)注，仿佛那方天地都在此刻靜止了。

    這世上有許多人能裝，小童也是個中好手。

    但如今看起來……這位王叔雖有儲君之名，卻無儲君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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