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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雙腿彎曲,難以繃直,氣管像是被雜物堵滿,就連呼吸都在顫抖,他背靠墻體,縮在一角,只感到一陣無盡的恐懼,全身像是失去了行動能力,僵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所發(fā)生的一切。 父親一腳踩在母親的腿上,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挑釁道:“你說我敢嗎?” 母親艱難坐起,捂著傷口,右手沾滿血液,她頭發(fā)凌亂,前后散落,她將眼前的幾縷發(fā)絲撥開,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她早就不把這人當作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個捆綁自己一生的惡魔,她瞥了這男人一眼,尖叫道:“白濤,你就不是個東西!你不得好死!” 這話徹底激怒了父親,他火冒三丈,對著母親又打又踹,他喘著粗氣,將母親一次次按倒在地,仿佛在虐打中得到了一絲地位上的滿足,他的怒意滔滔不絕,猶如洪水猛獸,將一切逆反自己的情緒全部扼殺在此。 可能是還不夠解氣,父親又拾起喝完的空啤酒瓶,朝著母親就是用力一砸,瓶子在母親反抗的胳膊上砰然碎裂,伴隨著母親的哀嚎,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濺得到處都是。 白明全部看在了眼里,他不敢阻止,也不敢逃脫,純潔的心靈像是隨著啤酒瓶一并破碎。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兒,混著啤酒的香氣,氤氳繚繞,好似起了一層薄霧。 薄霧彌漫,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墻上的影子一大一小,一個騎在另一個身上,對著黑暗便是猛錘,如同稻田里拿著鋤頭的農(nóng)民,往坑位上一刀刀砸去。 父親每一拳都精準落在了母親的身上,他又開了一瓶啤酒,對著母親的臉澆了上去。 一聲聲叫罵,一聲聲哭喊,尖銳刺耳。 白明呆住了。 風聲很大,吹得院內雜草橫生。 64、教師 夜靜人寐,初春寒涼。 風從偏廳的漏板處吹來,陣陣呼嘯聲如同吃人的山妖,白明裹緊了被子,他將能壓住的地方全部蓋好,不留一點縫隙。 涼氣入屋,浸透潮濕的被窩,白明打著寒顫,只要一閉上眼,腦子中揮之不去的惡鬼便會站在他的床邊,他把頭埋進被窩,縮成一團,抱著兩條腿,使勁睜大雙眼,在黑暗中凝視著被子,仿佛只要保持清醒,惡鬼就不敢靠近。 外面?zhèn)鱽砬宕嗟那瞄T聲,他慢慢將被子拉到嘴邊,目光在天花板上四處游走,隨后落到門栓上,他心頭一緊,沒敢發(fā)聲,只能假裝自己已經(jīng)睡著。 “明兒,是我?!蹦赣H開口說道。 一聽到是母親熟悉的聲音,白明這才將被子掀開,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還沒來得及展開睡衣上的褶皺,便光著腳丫跑到門前,慢慢打開了一道縫隙。 夜色順著門縫照入房內,透過那條小縫,他看到母親抱著枕頭和被褥,站在門外,蓬頭散發(fā),雙頰上布滿淚痕,兩臂也皆是淤青和紅腫,母親只穿了一只拖鞋,另一只腳踩在雜草上,風把她的裙子吹得亂搖,裙下是數(shù)不清的結痂與疤痕。 母親低聲問道:“明兒,mama再和你睡一晚可以嗎?” 白明快速將門打開,等到母親進了屋子,他立刻關上并鎖死了屋門,站在原地松了口氣,此刻的偏廳像是成為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母親鋪展被褥,一并擠上了白明的小床,她抬起手,招呼一聲,道:“明兒,你過來?!?/br> 白明三步跳上床,床板在他蹦跳下吱呀作響,他往里擠了擠,伏在母親的肩旁,靠在墻壁,看見母親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票子,那票子有零有整,還帶著幾個鋼镚兒,看起來又舊又破,像是快要被撕爛似的。 “拿好,這是學費……”母親一張張塞進白明的手中,又囑咐道,“這是mama辛辛苦苦掙來的,你可千萬別丟了。” 白明點頭,接過這沓來之不易的錢幣,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如同至寶的零錢,塞進床尾的書包中,在確認了三遍書包拉鏈拉好后,才敢重新上床。 母親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切道:“快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上學呢?!?/br> 白明應了一聲,隨后鉆進了被窩,門外一有風吹草動,他便嚇得不敢合眼,從小到大,他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個這樣的夜晚,可他沒有一次能安心睡著。 房梁的紋路錯綜復雜,如同迷宮一樣,他的目光緊盯著支撐起簡陋屋子的木梁,眼睛看累了,他便翻個身,伸出手臂輕扣墻面,每次一扣,都會傳來沙沙一聲,隨后掉落一塊白漆,手玩膩了,他再翻個身,閉上眼睛,腦子里玩起了跳羊游戲,一只,兩只,三只…… 母親和兒子并排躺在一起,她不敢想若是白明以后長大了,這床容不下兩人后,她該怎么辦。 她瞥見白明輾轉難眠,輕聲問道:“明兒,怎么不睡?。俊?/br> 白明睜眼,嗓子有些沙啞,回道:“睡不著?!?/br> 母親側身,面朝著他,又問道:“是不是害怕?” “不是?!卑酌餍÷曕洁炝艘痪洹?/br> 母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知道兒子在說謊,可她也無能為力,只是輕嘆一聲,伸出手來,輕輕拍著他的被子,胡亂解釋道:“別害怕,爸爸是跟mama鬧著玩呢,就像你在學校和其他小朋友追逐打鬧一樣?!?/br> 白明沒有說話。 母親在黑暗中捏了下白明的臉頰,又輕揉著他的短發(fā),那力道很輕,好似將白明當成了嬰兒,“mama也不疼,明天就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