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堯臣無情扔給他一個后腦勺，“不借?！?/br>
    厲揚跟上去，又放了一盒麻薯，“瀾庭都借你兩年了，我拿你幾分利息合情合理?！?/br>
    許堯臣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但他一貫嘴硬，厲揚也不找他非要一個點頭。兩人就這么滿載而歸，拎了四五大包東西，比正經(jīng)過日子的人都像回事。

    出租房的冰箱不算大，采購回來的東西有一半塞不進去。厲揚在他廚房逡巡一圈，把角落里那一米見方的平臺小門打開，讓許堯臣拿掃帚拖把抹布，指揮著他打掃干凈，又騰出個塑料箱，把剩下不耐放的東西堆小平臺上了。

    收拾完，許堯臣掰了根香蕉，伸著腦袋看那塑料箱，夸狗皇帝：“真是個有生活的人，說出去，誰能信你手里握著一個勵誠資本?！?/br>
    厲揚頭一低，在他光潔的腦門上一親，“也就伺候伺候你了。”

    他們晚飯吃的麻辣香鍋，把買回來現(xiàn)成的料炒香，備好的rou、菜往鍋里一燴，用厲揚的話說，只要長手的都能鼓搗出來。

    可惜，他旁邊就站了個沒長手的。

    這位張嘴等吃的少爺從開始洗完土豆之后就扎著手看戲了，讓一個瘸子忙前忙后，自個兒又開了一排養(yǎng)樂多，滋溜滋溜地喝。

    厲揚看他那一身懶筋就來氣，路過時候用打著夾板的腿給了他好幾下子。

    許堯臣也不當(dāng)回事，轉(zhuǎn)頭又叼了半個桔子啃起來。

    飯好，沒等吃到嘴里，許堯臣電話響了。

    他打開免提，問那邊的二百五：“又什么事兒？”

    顧玉琢呲哇一聲，“什么叫又？心碎了我——虧得我專門來給你通風(fēng)報信，瞧你這個薄情寡義的樣子，良心大大地壞了！”

    厲揚聽著，少有地覺得顧玉琢這缺心眼說了句舒心話。

    許堯臣于是道：“乖乖，你什么事兒？”

    話音沒落，因為一聲“乖乖”，他又挨了狗皇帝一腳。

    “你要上的那綜藝，賣菜那個，孫安良臨時加進去了。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顧玉琢道，“你們是同一期，看風(fēng)向，估計是要炒cp——我剛聽了一耳朵，饒姐跟老陳聊的。老陳在那兒出餿主意，結(jié)果讓饒姐削了一頓?！?/br>
    許堯臣給他捧哏，“他說什么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他爹的也上那個綜藝了，哈哈哈，”顧玉琢笑得很放肆，像個一百來斤的傻大兒，“老陳要去活動活動，讓咱倆湊到一期。”

    許堯臣服氣，這缺德帶冒煙的想法，要真成了，輿論怕是得炸。

    顧玉琢是恨不得陳妙妙能辦成，惡人就得惡人磨。他道：“要說也是姓孫那邊不地道，可著你一個人薅羊毛。一波‘不敬業(yè)’沒把你祭天，這會兒眼珠子一轉(zhuǎn)又來賣劇里的‘相愛相殺’了。一邊要炒cp，一邊又要黑你cp漫天飛。這一手是真牛逼，夠損。”

    “他背后那位功不可沒，”許堯臣從盆里撈了塊雞翅到自己碗里，“估計好戲剛開始，精彩都在后面?！?/br>
    周家二位斗法，殃及池魚。可要真把項目玩兒黃了，誰也撈不著好處。這就好比在高空走鋼絲，成了，萬眾矚目，敗了，粉身碎骨。

    掛斷電話，許堯臣和厲揚默契地誰都沒聊這事兒。許堯臣是不在意，厲揚是沒把姓周的兩個貨色看在眼里，就這點兒小手段小伎倆，富不過三代的老話怕是要在他們周家應(yīng)驗了。

    之后半個多月，厲揚果真就在許堯臣的出租房落了腳。

    他螞蟻搬家一樣，把自己的東西一點點擠進來。許堯臣嘴上啰嗦著不樂意，橫挑鼻子豎挑眼，可也沒真把他轟出去，只是沒睡一間房，主臥、次臥，分得很明白。

    臨近年關(guān)，厲揚忙得見不著影，應(yīng)酬一輪接一輪，隔三差五就要喝個人事不省地回來。

    許堯臣趁他醒著時候問，怎么您這老板當(dāng)?shù)酶鷤€路邊的銷售一樣，還得陪吃陪喝？厲揚就一歪枕他腿上，訴苦，說白手起家不容易，下要籠絡(luò)人心，上要曲意逢迎，沒后臺的人就像風(fēng)中的一棵草，穩(wěn)不住。

    他說的半真半假，許堯臣捋捋他略扎手的短發(fā)，問他為什么，也不缺錢了，拼的又是什么呢。

    厲揚抓著他手，在指關(guān)節(jié)上親親，卻沒答。

    許堯臣的賣菜綜藝要在初五開錄，前面已經(jīng)和導(dǎo)演組溝通過幾輪，大致時間敲下來，他差不多過完三十和年初一就得準(zhǔn)備開工。

    導(dǎo)演組的意思是，原本也沒想著這種慢綜藝能帶起多少流量，哪料前兩期播完輿論評價持續(xù)走高，平臺要求壓著十五前后出春節(jié)特輯，也是沒辦法，只能把許堯臣他們往前提，檔期實在合不上的藝人再做調(diào)整。

    這么一折騰，中間就有一位真來不了了——人在海外有其他工作，分身乏術(shù)，無論如何也趕不及。

    于是便空下一個位置，兩廂一碰，顧玉琢就頂上來了。

    第73章

    臘月二十七，許堯臣的車到了，店里通知他去提車。

    恰逢厲揚復(fù)診結(jié)束，拆了蹄子上的夾板，閑的沒事，粘人精一樣跟著一同去了。

    提車沒什么特殊過程，基本是走過場。但不幸許堯臣在買車時暴露了自己，導(dǎo)致他一來提車，就跟西洋鏡一樣被人參觀上了。短短半小時不到，也不知道消息是從哪個渠道飛出去的，反正到他離開那一時半刻，已經(jīng)有零星粉絲堆在門外了。

    不得已，他又下車來跟姑娘們打了個招呼，才載著狗皇帝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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