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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靳當(dāng)真未料她竟會如此直白來問他,英挺的長眉不禁詫異的揚起,深邃的眸中亦閃過異樣,卻看著她認(rèn)真的神色微瞇了下眼,意味不明道:“妤兒莫不是想拜朕為師,待學(xué)成后,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紀(jì)妤童在他的注視下極淡的勾了下唇,點頭道:“我確是有此意,只不知,天帝可敢不吝教授?!?/br> 不得不說,她每一次都能給他驚喜。這種反其道而行的想法,怕是也只有她這個天外之人才能想得出,果然好巧思,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 “只此養(yǎng)虎為患之事,妤兒覺得,朕可會做?” “若你真覺是在養(yǎng)虎為患,那么也就證明我在你心中已然成虎,是有可能反噬你的存在。若你怕我將來反制于你而因此避諱不言,倒也情有可原,左不過我另謀他法而已?!?/br> 繆靳盯著她淡然從容的神情,心中不禁一贊,她果真是成長了,不似先時那小女兒時于某件事上的淡定自若,只知隱忍逃避。而是學(xué)會了主動出擊,眼界格局均已開闊,她不再將自己只視作一個小女子,而是將自己視作了一名上位者。從這一刻起,她已然真正的脫離了世間女子固有的保守思想,轉(zhuǎn)而成為一名可攻可守具有攻擊性,具有威脅的,能夠令人從心底去正視的存在。 而這樣一個破繭成蝶,成功蛻變,舉世少有的女子,屬于他! 如此想法只是從腦海一掠而過便令他精神亢奮,亦令他胸中激蕩。更令他從想要奪取她的心中,又更添了要降伏她神魂的征服欲及占有欲! 繆靳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著她的眼神有多濃烈而炙熱,他亦將她似真似假的激將拋之一邊,只一想到她會在他的教導(dǎo)中一步一步跟上他的腳步,甚至于用他教她的方法來對付他,與他較量,他便覺渾身血液都已沸騰,甚至連心靈都開始顫栗,而無比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妤兒現(xiàn)下充其不過是一只狡狐,若想成為可以為患之虎,還差著些火候?!鼻宜哪c柔軟,心底純善,就注定了她永遠(yuǎn)也沒有成為虎的那一天。 繆靳心中會如此作想,概因他從心底里便不認(rèn)為她可以成為他的威脅,也可以說,他從不認(rèn)為一個女子可以于正事上超越男子,哪怕她不同于當(dāng)下女子,哪怕她是天女。 她所有的一切任性,嬌縱,對他的恨,怒,打,罵,一切一切,不過都是源自于他愿意縱著她。包括同意她所說的五年之約。 所以在此期間,她是拉攏朝臣也好,陰謀算計也罷,他都權(quán)且當(dāng)是讓她散心撒氣,讓她去博一把,方知道何為認(rèn)命,何為惜福。 而他及至現(xiàn)在也不會知道,她那般抗拒他,要逃離他,除了因為他的強(qiáng)勢霸道,還是因為他已刻在骨子里的男尊女卑,他從未將她當(dāng)作一個可以平視平等之人,他自以為的柔情,他的寵愛,他的縱容,都不過是一個手握強(qiáng)權(quán)的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罷了。 他笑容下不自知的自大與輕蔑,紀(jì)妤童不需去看他的表情,便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來。她也并未感到生氣,亦不曾覺得受到羞辱。 他是一國皇帝,擁有著無可撼動,無可爭議的強(qiáng)權(quán)。而她所有的一切均來自他,她說要打敗他之言,就好似一頭老虎聽到了一只螞蟻揚言要將他打倒是一樣的道理,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荒誕滑稽。 但她同樣也未因他的態(tài)度而退卻,人總是要活著,要有目標(biāo)有理想的活著,要有價值的活著。她是不通政治,但卻不是不懂政治,且她有人輔佐,有人教導(dǎo),她甚至可以隨時隨地學(xué)以致用而不用擔(dān)心會做錯了。 且她始終相信一句話,有些事你做了,說不定便會有機(jī)會成功,而不去做,卻絕對不會成功?,F(xiàn)在的她,便是退一步就會自我崩潰,所以她不會退,她只會向前走! “那么天帝,意下如何?” 此時已值初冬,冬雪已落,偶有寒風(fēng)刮過,吹起卷卷刺骨涼意,而此刻京都最高的建筑物,攬月閣內(nèi),卻暖意融融,又夾雜著一絲火熱。 繆靳對上她不卑不亢的清眸,大手下意識便想要去撫一撫她濃密黑長的眼睫,卻手剛覆上去還未碰觸,便被一只柔若無骨的玉手啪地下毫不客氣的拍開。 亭中遠(yuǎn)遠(yuǎn)隨侍的宮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雖近來幾乎每日里都能聽到,他們也都從開始的驚恐轉(zhuǎn)為適應(yīng),可仍是恨不得自己此刻消失才好?;实鄣男υ挘l人敢看,誰人敢聽,誰人又知會不會哪一日便會被遷怒降罪? 繆靳卻絲毫不以為意,他亦確實不是第一次被她當(dāng)眾揮打,他甚至都已經(jīng)無比適應(yīng)她現(xiàn)下不再掩飾她心中不喜不耐如斯真實的樣子,她連殺他,罵他,打他,種種罪及九族的大不敬之罪都干完了,現(xiàn)下不過是揮了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縱她寵她,卻唯有在此事上不能應(yīng)她,遂即便知道她不喜與自己親密,他仍是要與她見之便必有肌膚之親。被打開的大手強(qiáng)勢的以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握著她的柔嫩的下頜,拇指在那抿起的粉嫩唇瓣上親昵的摩挲著,灼熱的眸緊緊逼視著她, “那朕倒是要先看看妤兒的功課都做得如何,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若你連此都不曾下功夫,那便真無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br> 紀(jì)妤童掙扎不開便不再做無謂的抵抗,腦中回憶先前命人打聽的情況,便組織了語言無有藏拙的緩緩講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