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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活不過二十(GL)在線閱讀 - 分卷(79)

分卷(79)

    你不惜自己性命也要?dú)o名,該不會也是為了你那瘋子殿下吧?他喜歡無名,想要娶她,所以你嫉妒她?

    宇文天明的話果然刺激到秋分,他沙啞的喉嚨里終于發(fā)出一絲有意義的聲音。

    你懂什么!殿下他不是瘋子!秋分雙目通紅,抬頭死死瞪著宇文天明,都是妖女都是因?yàn)檠?,他才會變得瘋狂!只要除掉妖女,他就能恢?fù)以前的樣子!我沒有做錯,我都是為了殿下才這樣做。

    宇文天明冷冷俯視著他,良久,才出聲道:你的臉這么丑,是小時候被燙傷了吧?讓我猜猜,那時你身邊所有人都厭惡你,將你視為怪物,只有你家那個瘋子殿下對你好,所以你心甘情愿當(dāng)他的死士,隱匿在暗處保護(hù)他,將自己的一切都獻(xiàn)給他,對不對?

    秋分倏地安靜下來,眸中閃過恐懼。

    看來我猜對了。切,居然是這么俗套的話本子情節(jié)。宇文天明輕輕切一聲,繼續(xù)道,根據(jù)你臉上傷口的分布和深淺來看,你應(yīng)該是六歲左右燙傷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傷或許根本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人為?

    你住口!殿下他他當(dāng)時也才六歲,他不可能做這種事!秋分沙啞吼道。

    宇文天明輕笑:你的殿下不可能,可是秦王呢?如果我沒猜錯,你以前就是個普通鄉(xiāng)村里的普通小孩吧,那么你怎么會這么碰巧被人燙傷了臉和嗓子,這么碰巧被人當(dāng)成怪物,又這么碰巧遇見唯一對你溫柔的唐炙?你這些年就沒想過,這一切未免也太碰巧了些?

    秋分喘氣聲粗重起來,額頭上青筋露出,顯然陷入一段極其痛苦的回憶中:就算是秦王做的,也和殿下無關(guān)。殿下他遲早會登上王座為我報仇

    報仇?你指的是自己臉被燙傷的事,還是你今日在渭北被抓一事?宇文天明淡淡道,亦或是兩者都有?嘖,你還真是信任你家殿下啊??墒悄闩阍谒磉吺畞砟?,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如果他父親對你做了這些事,將你培養(yǎng)成他的死士,他就算沒有參與其中,也絕不會不知情,是吧?

    秋分的神情逐漸變得呆愕起來。

    更何況你違背了你家殿下的意愿,對無名出手,將她推下城墻。你家殿下若是知道了,會怎樣待你?他真的會替你復(fù)仇?宇文天明殘忍地虛起眼睛,七殿下已經(jīng)寫信回京,將此事告知唐炙。

    不!不是這樣的,殿下他不會相信你們!秋分凄厲吼道。

    相不相信也無所謂了,反正你家殿下也活不了多久了。宇文天明淡淡道,大殿下和七殿下已經(jīng)決定聯(lián)合起來,起兵造反殺入長京,你自己清楚你家瘋子殿下是什么樣的,你真的覺得,他能抵擋渭北鐵騎?就算這一戰(zhàn)渭北軍元?dú)獯髠?,也足夠踏平整個長京了。

    不過呢,我這些年雖然一直呆在大殿下身邊,我卻始終不是你們秦人。宇文天明忽然笑得妖媚,我是樓蘭人,你們秦人再怎么內(nèi)斗也與我無關(guān),相反你們斗得越厲害,我心里就越開心。所以我不會在這里殺了你,我會放了你,你如果有那本事,就在天下大亂之前,爬回長京救出你的瘋子殿下吧。

    宇文天明此時滿是笑容,卻毫不猶豫地拔刀砍斷秋分一只腿一只手,隨即不顧身后的慘叫,頭也不回走出營帳。

    他是騙秋分的。

    唐正則沒說過要造反的話,但如果無名真的死了,宇文天明一定會再度回到長京,親手殺死唐炙,讓他痛苦地死在自己手下。至于已經(jīng)成為廢人的秋分就在一旁絕望地看著,然后絕望地活過這一輩子吧。

    死亡算什么復(fù)仇,只有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可如果無名還活著這一切,就讓她親手?jǐn)財(cái)?。秋分也好唐炙也好,都交給她來處置。

    第二日,宇文天明和唐正則深入荒原趕去樓蘭,唐池雨繼續(xù)鎮(zhèn)守渭北,直到蠻人徹底潰敗,直到他們找回?zé)o名的行蹤那一天。

    半個月后,長京城十里外。

    幾輛馬車在官道上飛馳,直奔長京而去。最前面那輛馬車的車夫是個配長刀的死士冬至,他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不遠(yuǎn)處路中間站著一個無論怎么看都很普通的中年男子。

    冬至沒有讓馬車掠過那個男子,而是停在他面前,下馬行禮道:王先生。

    都是替殿下做事的,何必如此客氣。王天霸,或者說唐炙的第四名死士立夏,拍了拍冬至的肩膀,憨實(shí)笑道,我是奉殿下之命,來接南姑娘回京的,她現(xiàn)在正在馬車?yán)铮?/br>
    是。冬至輕聲道。

    車簾隨即被掀開,王天霸憨厚笑著看過去,他只看了一眼,臉上笑容倏地凝固,眼中滿是怒火。

    南月虛弱地躺在車廂內(nèi),似是被喂了什么迷藥,只有眼皮微微顫動,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因?yàn)殚L時間沒有曬到太陽,更是接近慘白。車廂內(nèi)還有兩個侍女,但與其說是在照顧南月,不如說是在押著她的手臂,時刻監(jiān)視著她的行動。

    殿下吩咐你們接她回來,你們就是這樣接的?王天霸聲音渾厚,一腔怒火集中在了冬至身上。

    王先生,我們也是害怕她中途溜掉,迫不得已才冬至倏地單膝跪地,雙手幾乎發(fā)抖。雖然他和王天霸都是殿下身邊的死士,但王天霸是神一品高手,又是陛下賜給殿下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光是王天霸身上釋放出的威壓,就讓冬至全身戰(zhàn)栗。

    她只是個小姑娘,你們?nèi)羰沁B一個小姑娘都看不住,還怎么保護(hù)殿下?王天霸一步步走到冬至身邊,輕而易舉捏住他的后脖頸,深吸一口氣,最終卻什么都沒做,解藥。

    可是

    解藥。王天霸重復(fù)道。

    冬至不敢再猶豫,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拿出解藥,遞給馬車中的侍女。兩個侍女一人倒茶一人喂藥,好一會兒,南月才從動彈不得的虛弱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

    南家小姑娘,我是殿下身邊的人,我們在落雁塔中見過一面的,你還記得嗎?王天霸收起怒容,走到馬車旁,溫和笑道。

    南月回想片刻,點(diǎn)頭:記得。

    南月只在落雁塔中見過王天霸一面,但后來她和無名在旅途中提到過此事時,無名說,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他的武功很強(qiáng),甚至輕易就可以殺死無名。

    因此南月有些害怕,恐懼的情緒清晰地在眼底閃過。

    王天霸不但沒有覺得憤怒,反而哈哈大笑:南家姑娘別怕,這一路上他們待你不好,是他們不對,我?guī)湍憬逃?xùn)他們便是?,F(xiàn)在回了京城,你放心!有我護(hù)著你,沒人再敢欺負(fù)你。

    南月安靜地眨了眨眼,眸中有淚光閃爍。

    王天霸看得心都快要化掉了。

    南姑娘坐了一路馬車,身體還好嗎?要不要下馬車走走?王天霸柔聲問道。

    南月沒有回答,王天霸也沒有再問,耐心地等待著。

    許久,南月才軟軟道:可以嗎?

    可以的,當(dāng)然可以。來,我們下馬車!王天霸笑道。

    南月緩步走下馬車,因?yàn)樘脹]有走動,身體虛弱地向旁邊歪倒。王天霸伸手扶她,她卻不著痕跡地向另一邊躲開,自己扶住車廂。

    小黃沙從她懷里鉆出,對著王天霸呲牙咧嘴。

    哈哈王天霸撓頭笑,我姓王,南姑娘你叫我一聲王大叔便好。

    王大叔。南月抱著小黃沙緩步往前走,王天霸和冬至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后。

    她望著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的城墻,眸光迷茫。

    她又和無名分開了。

    這一次,不知多久才能再見。

    南月偏頭,看著王天霸憨厚的笑容,忽然輕聲問:王大叔,六殿下為何要接我回長京?

    你不知道?王天霸笑道,殿下他想要將你娶進(jìn)王府,日后待他登上那個位置,你就是宮里的娘娘,多好啊?

    哦。南月淡淡地收回目光,問道,長寧jiejie呢?

    冬至回答道:南姑娘放心,會有人將她接回長京的,最多一周時間,你們就可以在宮里再見了。

    南月又淡淡哦了一聲,眼底平淡無波。

    南小姑娘,我怎么感覺你不開心?王天霸皺起眉頭,關(guān)切道,你是不是想家人了?待會兒我們回了京城,可以先回南家看看,不耽擱什么的。往后你進(jìn)了宮,也隨時都可以回家。

    不南月本想說不想,話到嘴邊卻改口道,不必麻煩了。

    哪兒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待會兒我們直接去南家!

    王天霸拍拍腦袋,愈加心疼這個懂事的小姑娘。南小姑娘在外接近半年,怎會不想家?更何況她先是在燕北那邊險些喪命,后來在渭北軍營中恐怕也受到了驚嚇,渭北那地方,哪兒是這么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呆的?冬至這群護(hù)衛(wèi)不但不對她好生呵護(hù),竟然還粗暴地將她綁回長京,小姑娘現(xiàn)在沒被嚇得大哭大鬧已是十分難得,竟然還如此懂事,實(shí)在是惹人憐惜。

    王天霸又狠狠瞥了冬至一眼,瞥得他全身汗毛豎立,才又憨笑著跟上南月的步伐:南小姑娘,我一輩子無兒無女,就是對你有眼緣得緊。你若不嫌棄,認(rèn)我為義父如何?

    南月沒有回答。

    她在想,無名都說這人武功高強(qiáng),那就一定很強(qiáng)。而且其他人似乎都怕他,說明他在唐炙身邊地位一定不低。

    可是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的確覺得難過,的確覺得害怕。

    但她只是想無名了啊。

    又半個月后。

    無名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從前一世的種種,夢到這一世的結(jié)束,又夢到《鎮(zhèn)北》文中的所有內(nèi)容。左胸被貫穿的痛縈繞著整個夢境,直到最后才消弭無蹤。

    夢里最后的記憶,是《鎮(zhèn)北》原文中,南月被衛(wèi)鳩一劍穿心。

    無名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然后她突然醒了。

    無名艱難地睜開雙眼,入目是輝煌華麗的宮殿吊頂。她虛弱地?fù)纹鹗直燮鹕?,看見自己身處一座宮殿中央。寬闊的大殿內(nèi)空無一人,只燃著幽幽的熏香。

    又穿越了嗎?

    南月呢?她現(xiàn)在在哪兒,怎么樣了?

    唔一想到南月,無名立即感覺左胸一陣揪痛,她捂住心口,低頭從寬大的袍子上看去,心口被繃帶包扎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還是那具熟悉的身體,就連傷口都還在,她沒有穿越。

    床邊整整齊齊放著她的武器,還有刻著南月名字的發(fā)簪也在。無名伸手將發(fā)簪握住,心里一下安穩(wěn)許多。

    可是現(xiàn)在在哪兒?無名熟悉大秦皇宮的構(gòu)造,這里絕不是在秦國。

    無名一手扶著床邊的柱子起身,一手捂著揪痛的心口,艱難地站起身。沒走幾步,又無力地滑落在地。

    她身體中的內(nèi)力還在,但現(xiàn)在心脈受損,根本用不了內(nèi)力。無名扶著床邊,努力地想要站起身,身體卻虛弱得厲害,這還是她穿越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真正地虛弱到這種境地。

    無名又一次深刻地認(rèn)識到,根本沒有什么金手指,她和這個世界中的其他人一樣,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類而已,沒有任何區(qū)別。

    小殿下,您醒了!門口傳來一聲激動的女聲,一個穿著水藍(lán)色異域長裙,頭發(fā)上點(diǎn)綴著各式金釵的侍女快步走進(jìn)來,焦急地將她扶起。

    無名始終緊緊握著手中發(fā)簪,手臂緊繃著,因?yàn)閯×业念澏稘B出一層汗。

    小殿下,您昏迷了快一個月,如今終于醒了,我、我這就去告訴陛下。侍女激動道。

    無名這時才注意到,侍女不僅穿著奇裝異服,面容也是高鼻深目,身材魁梧,和她曾在迎春宴上見到的樓蘭使臣有幾分相似。

    侍女說的也是樓蘭話。

    等等無名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干澀得厲害,她捂住唇一陣咳嗽,侍女立刻端來一碗水。無名將溫水一飲而盡,終于緩過來一些。

    這是哪兒?無名問。

    啊小殿下,您還不知道吧,這兒是樓蘭皇宮。侍女聲音清脆。

    第78章 樓蘭

    樓蘭?無名皺著眉頭,手指顫抖地指向自己,那我是誰?

    小殿下您就是小殿下呀。侍女呆呆地愣了愣,隨即解釋道,也對,聽別的殿下說,您跟著王子殿下在秦國生活了十來年,從來沒回過樓蘭,不清楚自己身份也是正常的。您是王子殿下的親生兒子,也就是樓蘭的小王子。一個月前幾位殿下去荒漠中游玩,正巧看見您被蠻人部落抓住,他們就將您給救回來了。好險啊,您是被蠻人用箭射傷的,還好箭支沒傷到心臟

    侍女滔滔不絕地說著。

    無名眉頭緊皺。

    這都什么和什么?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一穿越就在蜀都荒原中,離樓蘭隔著數(shù)萬里的距離,絕不會是什么樓蘭王子的后裔。

    以前無名初見宇文天明時,也懷疑過自己的身世,畢竟他們的確長得有點(diǎn)像。但兩人年齡對不上,宇文天明只比她大十一歲,絕不可能是她的父親,而且這么些年,也沒見過他喜歡哪個女人,雖然他變態(tài)的話本子看得比較多,但的確不像是會亂搞的樣子。

    無名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有父母,就是憑空出現(xiàn)在蜀都荒原中的。反正穿書這種事都發(fā)生了,憑空捏個身體給她,應(yīng)該也不算難事兒吧?

    那這姑娘為什么會說她是樓蘭小王子?

    她口中的樓蘭王子又是誰?

    無名眼皮抽了抽,伸手艱難地揉了揉額頭,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二師父的身影:樓蘭王子該不會是宇文天明吧?

    畢竟她長得和宇文天明真的有些像,如果宇文天明是樓蘭國王子的話,她被認(rèn)成他的后代也不奇怪。

    侍女點(diǎn)頭道:小殿下,您身為后輩,不可直呼父親名諱。

    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