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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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聲音逐漸淡去,腳步聲越來越遠。 很快,南月便從外邊進來,關(guān)上房門,乖乖坐在無名身前。 無名jiejie剛才謝謝你。南月身子微微前傾,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專注無比,仰頭看著無名。 兩人距離很近。 雖然南月昨日才回京,但小小的房間里,四處都彌漫著獨屬于她的清香。 無名喉嚨莫名干澀一瞬:不謝。 無名忽然回想起今天在酒樓里,自己好像很自然地屢次摟住南月的肩膀,將小姑娘往懷里帶。還有不管是南月給她喂東西吃,還是她喂給南月時,她都沒有覺得反感。 無名和南月認識不過八天,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無名不僅不反感與她親密接觸,反而習(xí)以為常。 可現(xiàn)在,兩人獨處在密閉的小房間中,明明沒有觸到對方,無名卻覺得心癢癢得厲害。 為什么? 因為南月太可愛了,所以勾得人想要一口吃掉嗎? 無名不動聲色地往后移一些,起身開窗:說了要保護你,當(dāng)然要做到。我待會兒要去商行一趟,和李昭商量交接事宜,可能會忙上幾天。如果府里還有誰敢欺負你,隨時來商行找我。 無名jiejie放心,我不會被人欺負的。南月彎起眉眼,準備幫無名斟茶。 無名走近,摁住她的手腕:我本來就只是說進來坐坐,剛才耽誤了那么會兒,時間也差不多了。 南月沒有說話,乖巧地點點頭,卻掩不住眸中失落。 乖。無名無奈一笑,安撫道,記住,若是被欺負了,就來找我?guī)兔?。三天后的中秋,我也差不多忙完了,到時候再來府里找你玩。 南月重重點頭。 無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南月小巧柔軟的手指,捏了捏,才轉(zhuǎn)身離開。 無名并不知道,她走后,南月在原地呆坐許久,突然快速蹦到床上趴著,伸手捂住突然變得通紅的小臉,喉嚨中發(fā)出一絲似羞澀又似滿足的:唔 被捏過的指尖更是紅得厲害。 無名并沒有立刻離開南府前去商行,而是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別在腰間,隱匿身形,無聲無息地到了另一處院子外。無名跳上院中房屋的頂部,手指輕叩,翻開一塊磚瓦,從縫隙中望了下去。 房間里,南曉依嬌柔無力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 南鶩坐在床邊看著她,眼神變了又變,心疼、失望、不可置信種種情緒雜糅在一起,真是難為這個單細胞直男癌了。 無名伏在房頂上一動不動,冷靜得像是一匹蹲在暗處緊盯獵物的孤狼,一旦獵物露出破綻,就會毫不猶豫地翻身上前,咬斷它的脖頸。 無名等了很久。 直到南鶩從房間里離開,她的眼神才終于有了變化。 無名無聲地握住腰間樹枝。 殺南曉依,一根樹枝足以。 無名之所以那么快離開南月的房間,就是為了抓緊機會殺死南曉依,再偽裝出她偷了玉佩后羞愧難當(dāng),最后自殺的假象。 穿越的這些年,無名雖然一心解決男主,但從未有過對女主下手的想法。否則她也不會進京多年,卻對南家不聞不問毫不關(guān)心。 然而在那個雷雨夜,無名清晰地感覺到了南月對南曉依的恐懼。 那種深入靈魂、幾乎讓人渾身戰(zhàn)栗的恐懼,讓無名懷疑,書中那個聰明伶俐的小白花女主,根本就是偽裝出來的。 南曉依絕不是什么善茬。 無名就是在那時開始真正心疼南月的。 今天真正見到了南曉依,果然印證了無名的猜想。 不管書里如何美化,現(xiàn)實里的南曉依,就是個黑心的綠茶。雖然南曉依沒有武功,不會舞刀弄劍,但她的確想要南月死。 武者可用刀劍殺人,文人可用筆墨誅心,深閨中的女子也可用不見血的方法奪人性命。都是殺人,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 凡事自有因果。 原文中,男主衛(wèi)鳩一劍捅死南曉依,無名便想要他的命。而如今,南曉依想要兵不血刃地害死南月,無名便要她付出代價。 無名緩緩蓋上房頂?shù)耐邏K,正要翻身躍下,卻突然感覺一道陰冷無比的視線投在她的身上。 無名手指微僵,手臂上汗毛豎起,目光警惕地掃向旁邊的竹林中。 她什么都沒看見,竹林中空無一人,可那道陰冷的目光還在。 這道目光令人遍體生寒,根本不似活人的注視。 無名的武功造詣很高,內(nèi)力更是渾厚精純,年紀輕輕便到了一品境界。除去那四位進入神一品境界的宗師,她自信可以排進天下前五。 可問題是四大宗師當(dāng)中,有一位常駐京都。天下前十的高手,更是有整整五人徘徊在長京的各處小巷中,就連無名也難以辨別。 能躲在暗處視察無名,又不被她發(fā)現(xiàn)具體方位的,武功絕不會低,很可能便是那幾人之一。 那人之所以在暗中看著她,卻又不出手,便是在警告她,她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解決南曉依。 她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南曉依一死,定會給她甚至給南月帶來麻煩。 天下武功各有所長,無名只擅長大師父傳給她的心法,靠內(nèi)力練就一身刀劍不侵的身軀。以及二師父教給她的詭譎刀法,最適合近身殺人。至于毒術(shù)、隱匿追蹤之術(shù),無名都只知曉部分,并不精通。 如果真打起來的話,那人未必是無名的對手。所以他只是躲在暗處,給她一個警告。 無名思索片刻,全身肌rou松懈下來,隨手將樹枝一扔。打個哈欠,渾然無事地跳下屋頂,快步離開南府。 南府外面的街道很清凈,那道目光還在盯著她。 無名慢悠悠地牽著馬兒,晃進人山人海的朱雀大街,混入人群的那一剎那,她明確地感受到,那道目光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 感謝在20201118 10:46:02~20201119 10:16: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只慵懶的貓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0章 藏龍臥虎(二) 無名按照原定的計劃,若無其事地到了商行,一邊和李昭商量商隊的交接事宜,一邊抱著南月送她的竹籃,不時拈一個精致糕點送入口中。 南月說得沒錯,她姨娘的手藝果真很不錯。 無名吃得眉眼彎彎。 中途李昭饞兮兮地看向糕點,試探著伸手去拿。無名看見了,立馬把糕點往自己懷里一抱,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說話。 這可是南月送給她的糕點,她中午都沒舍得分給唐池雨吃,更別說李昭了。 李昭呆愣愣地眨眨眼: 暮色將近,無名安排得差不多了,離開商行前,不忘喊大掌柜幫李昭買一盒桂香園的上好糕點,免得他委屈。 無名回到王府時,大師父剛好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盛上桌,香味四溢。 師徒三人圍著桌子一坐,熱熱鬧鬧地吃飯聊天。 無名想著今天在南家遇見的事兒,順勢問道:大師父,二師父,如今有哪幾位高手在京城中? 大師父眉頭一皺,并沒有立刻回答無名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發(fā)生什么了? 今天有人跟蹤我,我沒能發(fā)現(xiàn)是誰。無名如實道。 這下不僅是大師父,就連二師父都蹙起白皙漂亮的眉頭,坐姿妖嬈:嘖,別說京城里了,就連這整個江湖,能在暗中追蹤你,還不被你抓到的,也不過寥寥幾人?,F(xiàn)如今,能在江湖中排上名號的高手,除了你我?guī)熗饺耍挥兴娜嗽诰┲?。不過那四個都是空有內(nèi)力的莽夫,做不成跟蹤人的事兒。 無名想了想:宗師呢? 京中目前只有一位宗師,陛下殿前客卿王天霸。但他只修浩然劍氣,定不會在暗處跟蹤。二師父搖搖頭,笑道,更何況,四大宗師都是武學(xué)上的怪物,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他們?nèi)粽婵床粦T你,一指頭就能把你戳死,跟蹤你作甚? 二師父說得對。無名微微嘟起臉頰,吐出一口氣。 她目前雖已是一品高手,然而和神一品的宗師之間,仍然有著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再者,跟蹤她的人是在她要對南曉依出手時,才突然發(fā)出警告,并沒有直接現(xiàn)身阻止她。就說明那人武功并不及她,只是擅長隱匿之術(shù)罷了。 無名詳細地說出今天在南家的情況后,兩位師父都陷入了沉默。 既然不是宗師,也不是登記在冊的武林高手大師父喃喃道,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人是精于隱匿之術(shù)、藏在暗處不能現(xiàn)身的死士。 是南家的死士?無名皺眉問。 如今大秦國共七位皇子、公主,除了唐正則和唐池雨,每人家中都養(yǎng)有一批死士,無名是知道這一點的。南博遠身為禮部尚書,位高權(quán)重,也不是不可能偷偷養(yǎng)死士。 可無名剛問出聲,就否決了這個想法。若是南家的死士,那么就不該是單單在暗處警告她了,當(dāng)時那人就應(yīng)該出聲告知南家人才對。 果然,大師父凝重地搖頭:不是,南大人崇尚節(jié)儉,府里護衛(wèi)都不多,更別說需要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和時間,才能培養(yǎng)出的死士了。而且南大人最近才升為禮部尚書,以前的他不過是個侍郎,根本沒有養(yǎng)死士的能力。 既然不是南家的死士,還能是誰想要阻止無名對南曉依下手? 《鎮(zhèn)北》原文雖然涉及到部分權(quán)謀內(nèi)容,但本質(zhì)上還是一本以戀愛為核心的古早虐文。文中提是提到過皇宮貴族會養(yǎng)死士一事,但只是一筆帶過,根本沒有深究,無名完全沒法從原文內(nèi)容中找到蛛絲馬跡。 穿越多年,無名逐漸認識到,《鎮(zhèn)北》書里所描繪的,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 很多很多的事情,還需要她自己去挖掘。 無名手指握緊了筷子,一時間覺得有些心煩,后背滲出冷汗。 大師父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沉吟道:能夠跟蹤你卻不被發(fā)現(xiàn),那人輕功、隱匿之術(shù)都是一流。只有太子和小六才有財力養(yǎng)出這么一名死士。 秦王共有四個皇子,大皇子唐正則,也就是無名的大師父,沒有絲毫爭奪皇位的意思。否則,他也不會在多年前,陛下想要立他為太子時,狼狽地逃出京城闖蕩江湖。 四皇子唐肆的母妃為外族人,地位低微,根本沒有奪嫡的資格。 所以如今爭奪皇位的,只有太子唐混元和六皇子唐炙,他們兩人不管是朝中勢力,還是府中財力,都遠遠超過四皇子唐肆。 可他們有什么理由派死士跟蹤無名?又有什么理由阻止無名動手殺南曉依? 這些年,無名雖然深受秦王喜愛,她和唐池雨也關(guān)系頗深??墒菍τ谄渌幕首庸?,她向來是能躲就躲,絕不參與到皇位斗爭中。 她隱藏得很好,兩位皇子沒理由盯上她。要盯也是盯大師父啊!跟蹤她干嘛? 難道又是主角光環(huán)?無名想殺男主的時候,怎么也找不到他人。如今改主意先殺女主,結(jié)果毫無道理地被人盯上了。 所以她得在不殺男女主的情況下,拯救南月? 無名煩躁地扶額。 她隱隱感覺,此次回京,自己就像被卷入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中。 她明明只想救下南月的命,活過二十歲,然后離京,過上快活的隱居生活。明明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早已偏離《鎮(zhèn)北》原文的軌道,可是冥冥之中,她卻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拉扯著,逃不出,躲不掉,像提線木偶一般走進漩渦中心。 還是說,她從六年前跟隨兩位師父入京開始,就已經(jīng)做錯了?一步錯步步錯,走到現(xiàn)在,她已無路可退。 無名越想越遠。 二師父無奈地笑笑。 大師父伸手,輕輕拍了拍無名肩膀,安撫道:小無名,他既然跟蹤你,定是出于一定目的。那么你只要靜下心來等待,當(dāng)他遲遲不能達到自己目的時,自然就會被釣出水面。 二師父打個哈欠,輕笑:如今小無名在明處,那人在暗處,想要等他自己冒出來談何容易?不如這樣,小無名,師父我?guī)湍悖恢軆?nèi)將那人揪出來。 二師父如今雖然打不過無名,可江湖經(jīng)驗卻比她豐富太多。他尤其擅長陰詭之事,江湖中無人可及。 二師父最好啦。無名巧笑嫣然,絲毫沒有昨日和他斗嘴吵架時的氣勢。 那是。二師父仰起頭,得意道。 與此同時,南家餐桌。 五人依次而坐,南博遠坐主位,柳氏在他身旁,隨即才是南鶩、南月、南天。南博遠身為禮部尚書,家中各項規(guī)矩森嚴,從座序上可窺一毛。 至于南曉依今日稱病沒有前來。 桌上菜色簡單,屋中安靜無比。 沉默地吃完一頓飯后,南博遠捋一捋胡子,坐直身子,厲聲道:今日府里發(fā)生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有什么想說的? 南博遠眉目如劍,神色嚴肅,不怒自威。 南月輕輕捏住手指,沒有露出絲毫怯意,乖巧地仰頭看著父親。無名說的話她都記著在,對父親要乖巧懂事,對哥哥要柔弱可憐。 今日曉依她的確是做錯事了,理應(yīng)按照家規(guī)處置,但曉依體弱,希望父親能讓我代她受罰。南鶩花了一下午時間,終于愿意接受事實,臉色無比沉重。 嗯。南博遠點頭,還有呢? 還有我認為,家丑不可外揚,這事雖然是曉依的錯,卻輪不到長寧郡主來管。說著,南鶩用力看了南月一眼,似乎是在責(zé)怪她將無名帶進府里。 在南鶩斥責(zé)的目光下,南月眼中逐漸舉起一層水霧,她卻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倔強地低聲道:無名jiejie是我的朋友,當(dāng)時她聽見我房間中有響動,還以為是進了賊,所以才去查看,沒想到 朋友!南鶩回憶起今天被無名羞辱的畫面,臉色突然漲紅,倏地提高聲音,打斷南月的話,長寧郡主品行不端,小月你身為南家的女兒,怎能和她做朋友! 南鶩以前就十分不喜長寧郡主的做派身為女子,不好好在家伺候長輩,成天在街上晃蕩,像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