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對不起
書迷正在閱讀:抗日之狩獵雄兵、桃源逍遙小神醫(yī)、不可多得(H)、走腎(1V1 高H )、你怎么這么軟(1v1)、邪王強(qiáng)寵:至尊毒妃不好惹、大明暴君:我是個木匠、離婚的代價(1v1H)、風(fēng)雪第一刀、我和假千金在一起了[穿書]
何mama心里有憾,死不瞑目。 她眼眸微合,視線是落向何爸爸的。 mama一定有很多很多話要叮囑爸爸……他們那么相愛,mama肯定放不下爸爸…… 可她沒有時間,帶著滿腹的遺憾就這樣離開了世界。 一切都太突然。 一夜之間,何田田沒mama了。 也就是在mama合上眼眸的那一瞬,她才明白生跟死的界線是那么模糊。 “2月5號,凌晨2點14分,患者盛堇在我院治療,因搶救無效死亡?!?/br> 主治醫(yī)生下了嚇了死亡通知書:“逝者已去,家屬節(jié)哀。” 例行慣例,遺體是要先去太平間等候車輛運往殯儀館的,醫(yī)護(hù)人員想要上前,去被情緒激動的何田田給推來了! “你們干什么?!” “站住,都給我站??!” 什么死了,走了,離開人世了……何田田通通不聽,像是發(fā)了瘋的回懟,不允許任何人靠近mama。 “田心兒,別這樣,你別這樣……” 何爸爸?jǐn)r著她,早已老淚縱橫:“你媽在天之靈看著你呢……別讓她難過……” “胡說!你胡說!” “她明明只是睡著了!” 情緒激動,何田田雙眸都泛起了猩紅:“你們讓她多睡一會兒不行嗎?干嘛要非要打擾她?” “爸,你別在這愣著了,你去開車。咱們帶mama回家……現(xiàn)在就回家?!?/br> 說著,何田田不管不顧的掙脫了束縛,就沖到病床前:“媽,這里太吵了,我們回家休息。走,我背您……” “田田!” 顧閱忱再也瞧不下去,從身后一把抱住了她:“清醒一點!” 雖然知道很殘忍,可顧閱忱還是扳過她的肩,逼著她去看一旁的顯示器:心電監(jiān)護(hù)早已成了一條直線,一切歸于平靜。 何田田怔怔盯著那條直線,整個人的靈魂似乎被抽走了。 她緩緩的搖頭。 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她沒有辦法接受,mama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 “我媽不可能就這么丟下我的……” “她今天早上的時候還說教我做鵝梨熏香來著!” “她說我年紀(jì)還小,有好多好多東西需要學(xué)。但是也不用急于求成,她會一點點教我……” “我媽不可能死的!” 何田田猛然間掙脫了顧閱忱的手臂,撲通一聲跪在了主治醫(yī)生面前:“醫(yī)生我求求你,你救救我mama好不好?你再試一下好不好……我求你了……” 在場的醫(yī)生雖然早已看慣了這樣的生離死別,但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做醫(yī)生最怕的,不是疑難雜癥,更不是工作中的艱辛和誤解。他們最怕的大約就是眼前的光景,那種無力感會不斷的沖擊對自己職業(yè)存在的意義。 顧閱忱紅著眼圈把何田田從地上拉了起來,卻被她反手扣住了手臂。 “顧閱忱,你是這里最好的醫(yī)生……大家都說你可以妙手回春……你救救我mama好不好?你一定可以的!” 何田田滾著淚水的眼眸里滿是哀求:“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顧醫(yī)生,我求你了……” 顧閱忱看著情緒的失控的何田田正瘋了似的把他當(dāng)神明跪拜,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護(hù)士長……”他哽咽著滾了滾喉嚨:“去拿鎮(zhèn)定劑來?!?/br> …… 何田田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江城冬天的太陽很少會這樣好,從窗戶打進(jìn)來,剛好能落到她的床上。 模糊,混沌,連照耀在身上的陽光也變得非常陌生。 她整個人像是牽線木偶一樣坐了起來,手啊,腳啊都不像是自己的。 顧閱忱剛下了手術(shù),手術(shù)十分成功。 所有參與者忍不住歡呼鼓舞。 顧閱忱置若罔聞,匆忙換了衣服直奔何田田所在的病房。 看到她醒來,快步走了上來。 鎮(zhèn)定劑的藥效還在,何田田眼神空洞,木訥。 她怔怔的瞧著顧閱忱,目光隨著他靠近的步伐在動,但一點精神都沒有,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上去就讓人揪心。 顧閱忱走上前來,伸手輕輕的將她擁進(jìn)了懷里。 熟悉好聞的木質(zhì)沉香氣息讓人安心,可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顧閱忱身上還沾染著醫(yī)院里濃郁的消毒水氣息…… 這味道一下子把精神恍惚的何田田拖到了mama臨終前的畫面里……所有被鎮(zhèn)定劑壓制下去的那些畫面和情緒,像是被赦免了一樣,瘋狂的逃竄而出,何田田全身一僵。 可經(jīng)過了長達(dá)十幾個小時的休眠,她好像對那些足以讓她撕心裂肺的悲傷免疫了,整個人變得又麻木,又冷靜。 …… 除夕夜,燈火通明,煙花四起。 今年的年味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濃。 可這一切對何田田來說,變得毫無意義。 別人舉家歡慶吃著年夜飯,團(tuán)聚在一起的時候,何田田守在殯儀館里。 三天后是母親的遺體告別會,最后下葬,入土為安。 她想多陪mama一會兒。 mama走的突然,爸爸在忙著聯(lián)系墓地和追悼會場合的事情并沒有來,何田田就一個人呆著。 她以前挺膽小的,喜歡看志怪類里東西,但每次看完之后都會止不住的腦補(bǔ),以至于晚上去個洗手間都能被嚇到鬼哭狼嚎。 如今待在殯儀館,傳說中陰氣最重的地方,她卻無比釋然。 這還真就應(yīng)了那句話: 這世上你所害怕的每一個“鬼”,都是別人朝思暮想做夢都盼望著相見的人。 一夜之間,就連何田田都覺得,自己好像在某些地方成長了。 果然,就如mama曾經(jīng)說過的那樣,人的意志里藏著很多種神奇的東西,越是打壓就越會肆意生長。就比如,人格里的堅韌。 何田田正出神的時候,腳步聲響了起來。 不用回頭,她就能猜得到是誰來了。 曾經(jīng)日與夜的翹首以盼中,應(yīng)該沒有誰比她更熟悉顧閱忱的腳步聲了吧? 顧閱忱來到她身邊坐定,默默的看著她。 一路上打的腹稿,在看到何田田的時候都變得淡然無存。 “去吃點東西吧~”顧閱忱開了口。 “好?!焙翁锾锏狞c頭。 mama最疼她了,從前在家一頓飯不吃,她總會想方設(shè)法跟她講明白這其中的厲害之處。 mama很有修養(yǎng),也很有邏輯的人。她從不啰嗦,總是三言兩語見就能講明白一件事。 如果她還在,見自己連著兩天滴水不進(jìn),應(yīng)該早心疼的跟她講起道理來了吧? 媽~ 您放心。 我會永遠(yuǎn)記著你曾經(jīng)對我的教誨。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愛我自己。 這樣的話,您在另外一個維度看著我,應(yīng)該也會很寬慰吧? 我們早就約好的,我這輩子做您女兒,下輩子做您女兒,下下輩子還要做您女兒。 所以啊……為了以后再相見時不會那么尷尬,我一定會做個讓您省心的乖女兒~ …… 附近沒有吃的。 顧閱忱載著她回了家。 知道她很久沒有吃過東西,怕胃受不了,就煮了點易消化養(yǎng)胃粥,一葷一素兩個小菜。 “謝謝?!?/br> 何田田不聲不響,默默的往嘴巴里塞著東西。 如果是以前,顧閱忱專門為她下廚,她應(yīng)該早已高興到原地起舞了吧? 可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自己真是可悲可憐。 老公給老婆做一頓飯而已,明明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卻被她捧成了上天的恩賜。 以前陶野跟她說教過很多次,她不想聽,也不愿懂。 現(xiàn)在,卻忽然之間無師自通了。 顧閱忱就坐在對面,雙手交疊在一起,但指尖于指尖間都藏滿不安。 “對不起?!?/br> 顧閱忱第一次在何田田面前覺得講起話來如此難以啟齒,抿了抿唇,還是打算說下去:“我……我不該掛你的電話!” 兩天來,這件事積壓在他心里,愧疚感像是滾雪球般越來越大,越來越重,他都要透不過氣來了。 “你又沒有錯?!?/br> 何田田慢吞吞的往嘴巴里送著山藥粥,淡淡道:“更不用自責(zé)。要怪也只能怪我,怪我平時太招人煩……所以你才會習(xí)慣性的那樣?!?/br> “我……”顧閱忱:“我當(dāng)時……” 何田田:“人各有命,一分都強(qiáng)求不來?!?/br> 顧閱忱:“可如果當(dāng)時,我……” “過去了,我們不要聊這個了?!?/br> 何田田滾了滾喉嚨,她在壓制自己的情緒。半晌,她抬頭看向顧閱忱:“粥不錯,能再幫我盛一點嗎?” “好。” 沉默片刻,顧閱忱接過了她手中的碗,起身去了廚房。 寡淡無味的白粥有什么好喝的? 顧閱忱心里比誰都清楚,何田田只是不想聽他講話,不想看到他而已。 真正的釋懷是無需回避的。 何田田的反應(yīng)說明,這件事她不但介懷,而且還可能介懷一輩子。 顧閱忱,你為什么不接那通電話呢? 就算盛阿姨當(dāng)時的情況已經(jīng)無力回天。就算是你什么都做不了,可只要你出現(xiàn),何田田就會多一份希望,少一分遺憾。 可你沒有…… 悔恨懊惱像是一團(tuán)卡在氣管里的刺球,連呼吸都覺得疼痛難忍。 自那之后,顧閱忱對何田田設(shè)置了特別關(guān)心,連鈴聲都單獨設(shè)定過了,換成了獨一無二的。 虧欠也好,內(nèi)疚也好,為了兌現(xiàn)對盛阿姨承諾也好,他發(fā)誓除了在手術(shù)室,在崗位上,只要是何田田的來電,一個都不能錯過! 這回他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在之后長達(dá)一年的時間里,何田田再也沒有主動撥打過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