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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沖動,我去幫她們一把?!鼻迩锍徽Q郏﹂_手走到了一旁的石階上,踮起腳來越過人群看了一眼中間扯著孩子爭執(zhí)不下的兩個婦人,只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計較。 陶酌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擔心地把周圍的小巷全都觀察了個遍,以防她說出什么話來惹怒了那幫人販子,他也好趕緊拉著她跑路。 他們兩個的舉動并未引起那兩婦人的注意,只當多了幾個圍觀的人,抓著孩子的婦人叫嚷起來甚至更起勁了。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你們評評理!我抱著孩子回娘家,就把孩子放這兒,去買個包子的工夫,這女人就把我孩子抱走說成是她的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胡說,分明是我抱著孩子從醫(yī)館出來,你就上來糾纏,你這人……”抱著孩子的婦人急得語無倫次,喊又喊不過,只是緊緊抱著襁褓不撒手,低著頭一個勁兒掉眼淚。 “嘿!我胡說?我看你才是不見棺材……” “要不來個滴血認親吧?!?/br> 人群之外傳來一聲輕飄飄的女聲,眾人一愣,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窈窕明艷的姑娘站在石階上,背著手,雙眼明亮又無辜,好似只是隨口提了一嘴。 “滴,滴血認親……?”扯著孩子腳丫的婦人愣了一下,聲量一下子弱了下去,往人群里瞥了一眼,又梗著脖子叫嚷起來,“你誰啊你?你說滴血就滴血?” “我隨口一提,左右你們兩人都拿不出證據(jù),孩子又小,不會說話,這么吵來吵去,孩子哭也得哭壞了,”清秋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不過每人取一滴指尖血,你們自己看著辦?” 人群之中紛紛議論起來。 “滴血認親這法子我好像聽說過,有人孩子丟了十好幾年,長大以后連模樣都認不出來,就是靠著滴血認親找回來的?!?/br> “那這滴血認親是怎么個認法?難不成那血還能說話咯?” “嗨呀,滴血認親呀,我看話本子里說,就是倒一碗水,把兩個人的一滴血滴進水碗里去,兩滴血要是融在一起了,就證明這倆人是母子?!?/br> “嚯,這么玄乎?” “這咱誰也沒見過,不過話本子里都這么說,總不能是假的吧?” 眼看著人群逐漸偏向了滴血認親的提議,兩個婦人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得同意。 “滴血認親是個法子,不過誰來執(zhí)行?萬一你們是一伙的,弄虛作假怎么辦?” 清秋正欲反駁,忽聽一旁的茶肆傳來一聲嗤笑:“要不我來做這個見證人,如何?”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茶肆最外側(cè)的那張桌子旁坐著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墨發(fā)高束,像是個風流不羈的少年郎,手腕上系著一串佛珠。 有人認出了他,忙笑道:“原來是廖三公子???廖三公子的為人在咱云州可是有口皆碑,誰還能信不過您???有您做見證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br> 那廖三公子聽著這溜須拍馬的話,一樂,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朝清秋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既然沒有異議那就趕緊開始吧,正好我也沒見過滴血認親究竟是怎么個認法,今兒剛好開開眼?!?/br> 說著他已踱著步子走到了清秋面前,仰頭朝她一笑:“法子是姑娘提的,可是姑娘來做這鑒別之人?” 清秋自從方才他說話起便將他打量了一番。此人一雙桃花眼生得漂亮妖冶,眉宇間卻又有幾分正氣,加上衣著氣度皆不似凡品,應(yīng)該與那搶孩子的不是一伙的。 一念及此,清秋微微仰首:“可以。不過孩子還小,外面天寒地凍的,又哭了這么久,當街取血只怕孩子的身子承受不住,不如找個暖和點的地方,也省得有這么多人圍著?!?/br> 一聽她要關(guān)起門來滴血認親,眾人沒了熱鬧看,當即便想反對??刹淮麄冋f什么,只聽那廖三公子高喝一聲“好,姑娘思慮周全,身后便是我名下的鋪子,不如就到里面去做”,說罷便將清秋和那兩個婦人一道請進了鋪子里。 陶酌風本想跟進去一起看,可人還未進門,便被那廖三公子的手下攔在了門外,不得已,只得踮著腳尖探頭往里瞅,卻見清秋跟著那廖三公子上了樓,看不見影了。 不多時,兩個婦人帶著孩子前后腳走了出來。抱著孩子的婦人眼眶發(fā)紅,捏著孩子從襁褓中伸出來的幼嫩指尖,另一個婦人則高昂著頭,像只剛剛斗勝了的大花公雞。 清秋和廖三公子隨后出來,手中端著一碗水,遞到眾人面前,抬手指了指那耀武揚威的婦人。 “她的血,相融了?!?/br> 那婦人鼻子朝天,得意地“哼”了一聲,抬手就去索要孩子:“看見沒有?證據(jù)在此,把孩子給我!” “不給,我的孩子……”抱著孩子的婦人一面抽泣,一面將孩子抱得更緊,搖著頭往后退,卻被人群里的幾人一把抓住。 “搶了別人孩子還想跑?走,拿著這碗水,咱們?nèi)ヒ姽?!?/br> 清秋見狀,對那廖三公子遞了個眼色,后者心領(lǐng)神會,對手下一招手:“把這幾個人送去官府?!?/br> 那幾個“正義直言”的人一愣:“廖三公子這是何意?我等好心主持公道,你怎么還幫著這搶人孩子的婦人?” “搶人孩子的是你們吧?”廖三公子說完,清秋放下水碗走回鋪子里,沒過多久,只聽“哄哄”兩聲憨鳴,她竟從鋪子中抱出了一只粉嫩嫩的小豬仔,向那得意洋洋的婦人遞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