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淮勝笑了一笑,替他說道:“卦象一出,欽云臺上黑云翻滾妖風大作,險些將房頂都掀了去,國師大人也因泄露天機,受了重創(chuàng),自此去了極南之地休養(yǎng),但在臨行之前卻將那次卜卦的結(jié)果留在了一張羊皮卷上?!?/br> “上面說,世上有一女子,貌勝西子,尊貴無雙,而宮哲乃天將下凡,戰(zhàn)無不勝,水火不侵,唯有那女子是他命定的劫數(shù),”說罷,淮勝頓了一頓,眼中滿是志在必得的暗火,“放眼當今天下,符合此卦象所言者,唯本宮與大越德陽公主二人?!?/br> “本宮想看看,這卦象究竟準不準。” 話音剛落,宣平城門“吱”的一聲緩緩打開,晨曦映入眼,火紅霞光映照著神武衛(wèi)的金甲,明晃晃的光反射在淮勝精致的妝容上,如同出鞘刀鋒。 城門完全打開,神武衛(wèi)如潮涌般分作兩列立于城門兩側(cè),一身絳紫色朝服的宮哲緩緩打馬上前,不帶一兵一卒,卻一人便勝似千軍萬馬。 祁國使團之中有不少人只聽過宮哲的名號,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人清俊威嚴的大越昭王。 只見宮哲勒馬停在淮勝面前,微微側(cè)身抬手指向門中:“公主,請?!?/br> 第35章 朝見 “皇叔,連你也要拋棄我了嗎”…… 淮勝微笑著對宮哲頷首, 雙腿輕夾馬腹,坐下那匹漂亮的大宛駿馬一仰腦袋,像個驕傲的將軍般慢步走進城中。 宮哲與她一道緩步入城, 馬蹄扣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發(fā)出“咔噠咔噠”的清脆聲響。 “公主遠道而來, 陛下特在宮中擺下宴席, 為公主接風?!?/br> 淮勝聽著宮哲語氣淡漠的說著公事,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起:“昨天夜里, 王爺可有得償所愿?” 這話多少有些曖/昧不明,宮哲側(cè)目瞥了她一眼, 沒有應。 “本宮看那花燈著實巧奪天工,又是王爺花大價錢買到手的,那小娘子應該是極喜歡了。不過看王爺這一大早脾氣就這么不好, 莫非昨晚沒能抱得美人歸?” 宮哲面沉如水,語氣已是極度不悅:“本王不記得與公主私交好到可以無話不談的地步。” 淮勝輕笑:“王爺何必動怒呢?本宮不過是見那小娘子生得好看,便忍不住多關心幾句。王爺若是不喜歡, 那本宮換個話題便是了?!?/br> 這話說完不過片刻, 淮勝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來,纖纖玉指掩嘴一笑:“對了, 本宮來前曾聽人提起過許多次,大越有位德陽公主絕色傾城, 也不知等下入宮是否有緣一見?!?/br> 說著, 淮勝不著痕跡的瞟了宮哲一眼, 卻見他神色如常, 似乎德陽的名字對他未有半分觸動。 淮勝偏不信邪。 “聽聞德陽公主自幼在宿州昭王府長大,應該與王爺十分親近吧?” 她派到大越的人都說宮哲與德陽關系匪淺,前些日子在龍沙圍場秋獵, 宮哲更是不顧性命從兩只猛虎口中救了德陽一命,自己卻險些失血而亡。 能夠舍命相救,若說是普通的叔侄關系,似乎無法讓她信服。 果不其然,宮哲冷如寒霜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隙。他神情有些僵硬,語氣比方才更加冷硬:“公主對本王的事,未免感興趣的過頭了?!?/br> 淮勝咂了咂嘴,一臉無辜:“本宮來大越的目的,昨天夜里不就已經(jīng)告訴王爺了嗎?” 宮哲凝眉片刻,沉聲道了句:“望公主自重。” 淮勝聽見,臉上的笑容煞時凝固,似是思及什么苦痛回憶,心中絞痛不已。 久久,淮勝喃喃自語:“還要我怎么自重呢……” …… 大越皇宮。 接見諸國使臣的含光殿中,宮娥捧著精致的糕點果酒漸次入席又離去,香甜氣息被地龍一暖,蒸騰得一室盈香。 晨暉斜映,一襲盛裝打扮的淮勝率領祁國使臣,踏上含光殿前的萬國來朝梯。 宮澶坐在殿上,不動聲色地看著淮勝走近,眼中有喜,亦有恨。 喜的是馮昶派她前來,昭示著祁國國力兵力已不如前,只得交出最美的公主前來和親,如此一來他有生之年便有了攻破祁國皇都,取他馮昶項上人頭以祭三祖的可能。 恨的是她是馮昶的女兒。 宮澶心中復雜萬分,眼前的淮勝卻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蓮步輕移至御前,盈盈一拜,儀態(tài)萬千:“淮勝見過姑丈。” “平身,”宮澶收起眼底的恨意,換上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顏,“幾年不見,又柟都長這么大了。” 一聲姑丈,一聲又柟,將暗潮洶涌的出使,化作了尋常家宴。 淮勝巧笑倩兮,揮一揮手,幾名神武衛(wèi)捧著珠寶珍品走上殿來。 “又柟記得姑母說過,姑丈最愛西北的羊rou和翡翠白玉,這次特意多帶了些來?!?/br> 卻是聰明的一句都沒有提到馮昶的名字。 宮澶掃過這一溜的禮物,點了點頭:“難為又柟還記得,朕收下了。又柟與眾卿家一路辛苦,開宴吧?!?/br> 淮勝行過一禮,起身入席。 正坐在了宮哲對面。 一大早的宮宴多是些清粥小菜,雖仍是精致可口,卻不免讓祁國使團覺得備受怠慢。 只是還未等他們表露出來,便聽一聲古琴聲響,一群身穿鵝黃色舞衣的舞姬如風一般飄入殿中,伴著低沉悠揚的古琴曲緩緩起舞。 時而如雪紛飛,時而如風輕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