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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身旁的越棠,他仰頭看著天上乍現(xiàn)的霓虹,漂亮的眼睛似乎被明亮的天光洗凈了全部繁雜,明亮又清澈,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時那般。 越棠手指輕輕顫抖。 這些不算正常的景象,在他面前一一展現(xiàn)過去。 上天下地,這是有人為了他一個人而構(gòu)建出的、這世上最華麗最盛大的景象。 忽然出現(xiàn)的滿池荷花、天上格外祥瑞的異象漸漸引得人注意,房中的人走出房門,門外的人放下手中的事情仰頭去看,宮中荷塘附近的宮人哄鬧聲越發(fā)熱烈。 唯獨(dú)沈覓和越棠所在的這處,安靜如初。 誰都能看到這異象,可誰都不知道,這是她只給他一個人的。 這樣聲勢浩大又隱秘?zé)o聲。 他還有他和她二人獨(dú)享的,水中的“棠”字。 越棠眼眸異?,摑?,似乎籠罩出了水霧。 他唇角卻壓不住地?fù)P起。 沈覓也笑了。 華而不實又怎樣,沈覓自覺自己的行為有些無趣和夸張,可是能讓越棠在荷塘之前笑出來,她樂意。 再多的積分也花地很值。 越棠微微俯身將沈覓緊緊抱住。 沈覓笑著抬手擁抱住他。 她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極為壓抑著。 越棠抱緊沈覓,不讓她去看他的神情,沈覓能察覺,她頸后的衣料有些濕潤起來。 他嗓音微微顫著,努力平靜著,道:“我都會改的?!?/br> 他還要再得寸進(jìn)尺嗎? 還再貪心嗎? 還不足夠嗎? 沈覓和越棠離開此處后,漸漸有宮人過來,看到河道中散開的一大群游魚 一個宮女揉了揉眼睛。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魚之前好像組成了一個字?!?/br> “什么字?” “像是……棠?” “怎么可能,你是眼花了嗎?” “明明就很像啊……” - 越棠今日去摘星臺,沈覓獨(dú)自在御書房中批閱著折子。 這幾日,越棠安分地不得了,做什么都極順心意。 果然,不管是誰,都能被這些華而不實的哄住。 越棠也能。 不過是幾萬積分,能讓他笑一笑,還不值嗎? 沈覓甚至想,早知道就早早搞出來這一場景象,等到有時間,她還可以再來幾次。 這積分花地不比她花去掙脫鎖鏈有趣地多? 將她面前的折子看完,沈覓看到旁邊越棠桌案上沒看完的奏折,走過去幫他處理了。 門外侍者忽然敲了敲門,傳秉道—— “昌德公求見!” 沈覓手中朱筆頓了頓。 昌德公,越棠和她說過的,南越勢力中的一脈,是當(dāng)初想讓他做傀儡的那一脈,也是如今朝中另有私心的一黨。 沈覓淡聲道:“進(jìn)?!?/br> 昌德公宗罄推門而入,紫衣的中年人濃眉長須,身形清癯,目光銳利如鷹隼。 他進(jìn)得門來,目光立即便鎖緊奏折后面的沈覓。 沈覓淡淡看著他,眸光平靜而從容。 她第一世不知道獨(dú)自應(yīng)對過多少這樣的場面,想對她擺下馬威,怕是失策了。 宗罄盯了沈覓一會兒,在門邊既沒有走近也沒有行禮。 沈覓掃了一眼堆放著的奏折,淡聲提醒了一句,“昌德公?” 上首的女子著深色華服,不是繁復(fù)正裝,上面卻還是以最高規(guī)制的龍紋為飾。 她不像越棠那樣時常冰冷地讓人膽戰(zhàn)心驚,而是極為從容而鎮(zhèn)定地,如淵如海,即便是第一次見他,也勝券在握一般氣定神閑。 宗罄收回目光,低身行禮道:“拜見清晏君主。” 沈覓眸中似乎帶笑,不在意宗罄先前的行徑,道:“起來吧?!?/br> 說完,她抬手將寫好的折子改好印璽之后放到一邊,又拿出一份新的在手下展開。 “昌德公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宗罄盯著沈覓。 自然是來看她的。 話到嘴邊,宗罄卻換了個說辭。 “西征軍凱旋,我兒宗良平不日回到雍都,老夫今日特此為我兒求個封賞?!?/br> 宗良平西征五年,功勛無數(shù),若回朝,必定要居高位。 宗罄卻還是要來請封,還是來找沈覓,是想試探她的深淺? 她若是露怯猶豫,必然會被傳為無能,甚至反噬越棠的威望,若是推就應(yīng)下,便是親自為他一黨增添羽翼,她還要花心思斟酌將宗良平封為何官職。 沈覓垂眸笑了一下。 宗良平是宗罄庶子,嫡子為文官,幾個庶子均在軍中,宗良平是最為卓越的一位。 沈覓道:“宗將軍這些年為我大晏立下汗馬功勞,必然是要封的。” 沈覓想了一下,將話說完,“除去西征軍歸來的統(tǒng)一封賞之外,另封宗將軍為茂勛候。” 沈覓確確實實如了宗罄的意愿,封宗良平為侯爵。 宗良平是庶子,無法襲爵,宗罄便想借西征功績讓宗良平獨(dú)自占據(jù)一個勛爵,既是對兒子的獎賞,也是讓自己麾下更為勢大。 可這樣輕易就達(dá)成了目的,宗罄眸光沉下。 沈覓笑著看他,“如何?” 宗罄冷著臉謝恩。 沈覓寫下宗罄其余幾個軍中庶子的名字,漫不經(jīng)心地想,等到封宗良平時,她會將所有人都連帶著一起封上勛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