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還在敲門，沈覓皺眉朝著云霏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走回到越棠旁邊她原來的位置上坐好。

    門一開，卻見南朝侍衛(wèi)簇?fù)碇櫸懚鴣怼?/br>
    上次見顧微瀾，是在聽濤院。

    冬日里的顧微瀾臉色蒼白地幾乎看不見一點(diǎn)生氣，春日一來，他面色便稍微好了些，可神色卻并不算溫和。

    “殿下，段英和薛二死了?！?/br>
    聽到這話，沈覓一驚，手中茶盞摔到地上。

    那兩個(gè)人死了？

    顧微瀾不緊不慢地接著道：“和越棠脫不了關(guān)系?！?/br>
    他越過沈覓，直接看向桌前的越棠。

    沈覓回眸看過去，越棠慢慢抬眸，他手撐在桌面上，只一個(gè)動作，仿佛也花費(fèi)了極大的力氣。

    他看著顧微瀾，神色卻淡淡，仿佛這場指控和他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

    薛二段英這件事確實(shí)還未知真相。

    沈覓皺眉看著此時(shí)虛弱的越棠。

    越棠到底怎么了？

    衛(wèi)江理應(yīng)不會傷害他。

    顧微瀾還在門邊等著，沈覓先不動聲色放顧微瀾進(jìn)來，回首看了眼越棠，湊近云霏，小聲道：“去問問衛(wèi)江，小棠怎么了?！?/br>
    云霏應(yīng)下，便先出了房門。

    沈覓意識到，她在三樓的這一會兒，或許發(fā)生了不少事情。

    她身邊的越棠垂著眸，極為疲憊地用手撐著頭，幾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他這樣的狀態(tài)，顧微瀾就算想問也沒辦法好好把話問完。

    越棠或許是終于暴露出本性了。

    只看了幾眼越棠，顧微瀾有些憐憫地彎了一下唇角。

    他溫聲對沈覓道：“煩請殿下先讓人解開小棠的xue道。殿下放心，小棠素來識時(shí)務(wù)，這個(gè)時(shí)候，他不會沖動做什么的?！?/br>
    沈覓面對顧微瀾，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一頭霧水。

    沈覓暫且按兵不動。

    衛(wèi)江很快進(jìn)來，瞥了一眼顧微瀾，便上前又點(diǎn)了越棠身上幾處xue道。

    彎下身子時(shí)，衛(wèi)江低聲對他道：“不要在殿下面前輕舉妄動。”

    隨后退到沈覓身后一步的位置，不再藏入暗處。

    衛(wèi)江退開后，越棠緩了一會兒，長睫輕顫了一下，才慢慢直起身。

    這一會兒，他至少能端正坐著，明顯比方才好多了。

    見越棠狀態(tài)好了些，沈覓放下心，回過神來看著顧微瀾，淡聲道：“三殿下是覺得，是小棠縱火殺了薛二和段英？”

    顧微瀾看著沈覓，目光有些意味深長，道：“清晏殿下似乎并不相信?！?/br>
    沈覓直視顧微瀾眼睛，直接道：“凡事應(yīng)當(dāng)有理有據(jù)。”

    “小棠如何縱火是其一，他如何殺人是其二，如何證明這些事情是他做的，是其三。三殿下可有證據(jù)？”

    顧微瀾笑了笑。

    “清晏殿下先不必這樣維護(hù)小棠，可以先聽一聽瀾將這件事說給殿下?！?/br>
    越棠慢慢恢復(fù)過來，他抬眸看著顧微瀾。

    漆黑的眼瞳宛如深水中的漩渦，吞進(jìn)去的光線絲毫不能折射出任何光彩。

    顧微瀾看著越棠，眼中漸漸帶了笑意，慢慢道：“清晏殿下巳時(shí)到三樓，你巳時(shí)一刻出門，碰到了宋鄉(xiāng)紳之子宋公子，是也不是？”

    有人證，無可辯駁。

    越棠沒有說別的，只淡淡道：“是?！?/br>
    “隨后你去找柳含章，路上支開了徐年徐歲，在柳含章見到你之前，你有機(jī)會將薛二和段英鎖在酒窖中縱火。最后趁亂逃出千金樓，不巧的是，你又被清晏殿下的人帶回來了?！?/br>
    顧微瀾招了招手。

    門邊有人送上一柄被燒得漆黑的門鎖。

    “鑰匙只有幾位掌柜手中有，先來救火的小廝根本無法打開，所以薛二和段英只能被生生燒死在酒窖中。你一直隱瞞左腿已經(jīng)恢復(fù)一事，便是想今日趁亂逃離？”

    顧微瀾語氣淡淡。

    “我知道他們平日欺凌你，可罪不至死?！?/br>
    “小棠，你還是一樣狠心?！?/br>
    越棠神情沒有什么變化。

    是啊，他確實(shí)狠心。

    別人也都罪不至死。

    越棠厭倦地將視線移到一邊，看到那把門鎖，視線在上面停留了一瞬。

    他輕笑了一笑。

    他只掩上了門，這場火本就是千金樓的掛飾琉璃引起。

    沒想到事情還是有變。

    “酒窖的門不是我鎖的，這場火也不是我放的?！?/br>
    越棠否認(rèn)了他沒有做過的事。

    顧微瀾只笑了笑。

    他眼神溫和地看著越棠，道：“先不要這樣直接否認(rèn)，證據(jù)很快會查出來。要不是清晏殿下先見之明，派人跟著你，怕不是這輩子都沒有機(jī)會再抓住你。”

    顧微瀾說著時(shí)，面上甚至還帶著極輕的笑。

    他不動聲色將話題帶去了另一個(gè)方向。

    要不是沈覓，越棠他本能成功逃離。

    越棠垂著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聽到這話，沈覓輕輕蹙了眉。

    這人怎么還帶挑撥離間的？

    沈覓先打斷了一句：“衛(wèi)江是我讓他去護(hù)著小棠的，就防著又有人想要對他不利?！?/br>
    越棠怔了一下。

    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動作極慢地抬眸，去看沈覓。

    沈覓慢慢笑了一下，對顧微瀾道：“三殿下至今全是猜測，句句定下小棠的罪，卻并沒有證據(jù)，是不是太過妄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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