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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直到現(xiàn)在,對于和舒臨在一起這件事她仍然沒有確定的自信。 對他產生的依賴越多,像夢境一般的漂浮感就越重。 而在這份漂浮感的背后,她似乎找不到任何舒臨會喜歡上自己的理由。 也找不到除了那一紙束縛住他們的婚姻關系之外,任何可以支撐柱他們走下去的動機。 身后的砂鍋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舒臨后退半步,伸手將火關掉。 他的衣角只有半步之遙,阮梨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喉嚨莫名有些發(fā)癢。 隱約察覺到背后有人,舒臨剛想轉過頭來,腰間的衣料就被人拽住。 她細軟的手臂圈上來,發(fā)尾夾雜的水珠打濕他的襯衫,貼上他的背。 他動作只是停頓一下,隨即低笑,“餓了?” 沒等阮梨回答,他抬手掀開砂鍋的蓋子,語氣帶著不自覺地溫柔,“再等一會,馬上就好了?!?/br> 阮梨頭靠在他肩膀上,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卻仍舊沒有松開環(huán)抱住他的手。 似乎感知到她情緒上的異常。 舒臨放下手里的東西,攥住她的手腕調轉方向,“怎么了?” 阮梨背靠在洗漱臺前,頭頂是他俯身打下來的陰影。 鼻腔內被他身上的氣息所覆蓋,壓在心底的情緒被拉扯出來,在她胸口緩慢地膨脹起來。 她看著舒臨的眼睛,醞釀許久才生硬地擠出一句話。 “我覺得你對我有點太好了?!?/br> “你這話我有點沒法接。” 舒臨抿了一下唇,微涼的掌心蹭過她的臉頰,“我們現(xiàn)在是真正的夫妻關系,我能對你不好嗎?” “我就是覺得?!?/br> 阮梨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你好像沒有什么理由會喜歡我?!?/br> 四下靜悄悄的。 舒臨低下頭,她的眼睛落入他的視線。 她目光有些怔怔地,似乎在尋求什么答案似的,探究地看向他。 舒臨忽然想起去新城的那天晚上,葉麗賢叫住他說的那些話。 ——“梨梨因為我和他爸爸的事情,其實一直挺介意的?!?/br> ——“但她這孩子性格倔,有事也總喜歡憋在心里不說,有時候脾氣上來了要是對你說什么你也別往心里去?!?/br> ——“她只是沒什么安全感,需要你多些耐心。” 其實,要說喜歡的理由。 舒臨一時也無法將它具象。 最開始對她產生的興趣的原因很膚淺。 阮梨長得漂亮,初見的場面又令人印象深刻,很難讓人不去在意。 再到之后的接觸,她時不時出乎意料的舉動,性格也仿佛和他有著天差地別。 卻因為某些想法上的契合,讓舒臨在無形中對這個奇怪的女人產生了探究的欲望。 放縱她闖進自己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為她破例。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屬于她點點滴滴的細節(jié),已經成為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想不到如果當時沒有因為一時沖動和她結婚,兩人的軌跡是否會變成毫不相干的平行線。 也想不到如果那天真的放任她離開自己,他的生活又會變成怎樣。 所以這世上所有事情一定需要理由嗎? 很多事情就只是想,就只是做而已。 舒臨拉過她的手,安撫似的捏捏她的指尖,“那你覺得我為什么要和你結婚?” 阮梨遲疑著開口,“因為我是條件最合適的?” 舒臨輕笑,“是誰給你的錯覺?” “……” 原本縈繞在兩人中間旖旎的氣氛,被這一句話擾亂。 阮梨眉心緩慢蹙起,說出來的話帶上幾分酸意:“是,我們舒總年輕有為又多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人排隊站起來都能繞地球一圈,是我唐突了?!?/br> 頓了半晌。 “沒什么理由。” 他目光略她的發(fā)頂,鼻尖,最后看向她的眼,“就只是想和你結婚?!?/br> 沒料到是這個答案,阮梨有些怔住,又聽見舒臨繼續(xù)說。 “而且,不想離婚的人是我?!彼曇舴诺煤艿停瑓s帶著某種堅定,“想用協(xié)議把你綁在身邊的人也是我?!?/br> 背光處,黯淡的光影囊括了他的輪廓,浸入寂靜的夜。 他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阮梨看著他,鼻間忽然酸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阮梨非常清晰地感受到。 或許比起逃避,他的懷抱才更能給她可以放縱下去的安全感。 想說出口的話被喉間的澀意堵住,她偏過頭深吸幾口氣,極力維持著聲音里的鎮(zhèn)靜。 “你也別以為和我結婚就吃定我了?!?/br> 阮梨吸吸鼻子,強忍住涌上來的眼淚,“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照樣和你離婚?!?/br> 舒臨沒有反駁,只是笑。 “公司那邊我們還是不要公開了吧,我怕同事知道以后再因為你的關系對我有什么特殊照顧,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喜歡靠實力吃飯的?!?/br> “還有?!?/br> 阮梨也沒在意舒臨有沒有在聽,低頭自顧地嘀咕,“這邊房子實在是太悶了,不重新裝修一下我真的住不下去?!?/br> “……” 舒臨瞇起眼,目光在房間內環(huán)繞了一圈,終于沒忍住。 “裝成新城那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