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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臨聲音拉得很低,含著不自知的溫柔,“是?!?/br> 道路兩旁的樹木遮擋住路燈的光,他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下,鏡片后的眸子也被染成淺淺的琥珀色。 昏暗的環(huán)境往往會讓人喪失理智。 阮梨攥住他衣袖的手指逐漸收緊,下意識開口,“那你為什么……” 話音落下,舒臨腳步徹底停了。 他目光巡在阮梨臉上,緩慢地掃過她一開一合的唇。 淡淡地酒氣在縫隙間蔓延,灼熱的呼吸將四周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 阮梨睫毛顫動著,眼看著他越靠越近。 “我為什么這么做?!?/br> 舒臨嗓音低到最曖昧的距離,唇角只差一點(diǎn)就要碰到她的鼻尖,“你真的不清楚嗎?” “……” 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舒臨這句過于直白的話。 阮梨怔在原地,一時想不出答案,只覺得頭暈?zāi)垦!?/br> 她和舒臨的關(guān)系本該就停留在一紙合約。 而且這男人總是喜歡抓住她的弱點(diǎn)不放,做起事來也總令她火冒三丈。 可時間久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對舒臨的情緒。 早已不單單是討厭那么簡單。 她會因為拉開抽屜不小心看到那枚鉆戒而心悸,也會因為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感到嫉妒。 甚至?xí)诓煌臅r間地點(diǎn)無法克制地想起眼前這個人。 她找不出舒臨這樣做的理由,更分不清自己對舒臨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他眼神里的暗流隨著她逐漸加快的心跳聲,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清晰、直接。 氣息交纏下來的那一瞬,阮梨心跳忽然變得很重。 預(yù)感到他要湊上來,阮梨下意識別過頭。 任由舒臨的唇瓣從她耳廓的位置蹭過,留下guntang的余溫。 舒臨停在原地沒動,就這樣看著她。 像是一種悄無聲息的試探。 分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感知到的那一刻。 阮梨卻退縮了。 風(fēng)聲肆意地拍打落葉留下窸窣的回響,眼前的燈火熄滅一盞又一盞。 地面上兩人的身影重疊,靜謐無聲。 她看到舒臨沉默著轉(zhuǎn)過頭,目視前方。 “走吧?!?/br> 他面色沒什么變化,聲音也恢復(fù)如往常一樣平淡,“快到了?!?/br> — 阮梨很少喝這么多酒。 依稀記得上次喝這么多還是大二那年。 她的作品連預(yù)選都沒有通過,于是拉著余佳寧買了整整十罐啤酒,坐在學(xué)校天臺喝了一整個通宵。 最后吹風(fēng)吹得兩個人同時發(fā)燒,還是輔導(dǎo)員把她們兩個送回宿舍的。 好在這次沒有睡外面,除了宿醉后標(biāo)配的頭痛也沒有別的不適。 阮梨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 有些茫然地盯著四周看了一會兒。 映入眼簾的是酒店套房柔軟的大床,黑白色調(diào)的家具,床下潔白的長絨地毯,還有…… 視線轉(zhuǎn)到床邊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 程云心披散著頭發(fā)像個女鬼似的半個身子躺在她床上,一條腿還耷拉在床下。 阮梨摸著胸口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拍她。 過了好半天,程云心才睜開眼睛。 她眼睛眨巴了兩下,“……你怎么在這?” 阮梨被她問得一怔,“不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程云心瞇起眼睛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床上站起來,“臥槽!” “怎么了?” “我昨晚忘記給男朋友打電話了啊啊?。。?!” “……” 阮梨實在不懂小情侶之間的情趣,明明只是電話里報備兩句的事,非要東扯西扯聊上半小時。 她坐在一旁緩了一會兒,起身去浴室洗漱。 冰涼的水珠順著頰邊滑落,沖走了停留在身體里的睡意,也逐漸喚醒了她短暫被酒精吞噬掉的意識。 所以昨天不是程云心的話,到底是誰把她送回房間的? 難不成是她自己走回來的? 這不科學(xué)。 如果她意識還能清醒到自己走回來,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記不清。 阮梨站在鏡子前,隨手扯過一條毛巾擦干臉上的水珠,順便回憶著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 最后的記憶好像是在天臺上。 他們一幫人正在聊八卦,聊著聊著,突然有人提議要玩拼酒的游戲。 拼著拼著,她覺得頭暈就睡了一覺,睡醒起來之后…… 阮梨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顧不得手上還有水連忙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 看到通話記錄里“樹林”兩個字的時候,她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睡醒之后給舒臨打過電話。 好像還對他耍了酒瘋。 其他的記憶都有些模糊,她只記得后來天臺上的人走得差不多,最后張姐要拉她往回走的時候,她抱著長椅不松手堅持要睡在外面。 然后她就等來了舒臨。 然后…… …… 阮梨閉了閉眼睛,背貼著浴室的大理石墻壁,兩條腿緩慢地向下滑。 而后雙手?jǐn)傞_,將自己的臉埋了進(jìn)去。 — 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阮梨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身上裹著一件浴袍,頭發(fā)吹得半干不干亂糟糟地頂在頭上,抬腳踢開滑落到地上的被子,二話沒說又重新倒回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