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高興嗎？”

    “高興?！?/br>
    “胡說，你都沒笑?！?/br>
    程照深吸一口氣：“我只是太高興了，有點害怕，阿寧，你要好好的?！?/br>
    翌日，大理寺少卿照例去問方大人：“今日相爺心情如何？”

    方大人神秘一笑：“你今日走運了，相爺心情出奇的好，一早上那嘴角就沒放下來過，上回見他這般笑還是新婚時候呢?！?/br>
    大理寺少卿半信半疑地帶著案卷前去拜見，出門以后差點踢到門檻摔倒，路過的方大人扶了他一把，問他：“如何？”

    少卿神色恍惚：“相爺方才竟然對著我笑了，不行，我得回去宣揚一番！”

    然后這一日，朝臣排著隊來拜見程相爺，就為了一睹傳說中的微笑，每一個出門時都神色恍惚，原先從來沒注意過程相爺竟生了一副好相貌，不愧有玉面修羅之名。

    辦公房內(nèi)，等最后一個官員出了門，程照一摔筆，沉了臉道：“關(guān)門！別叫他們進來！”

    懷義聽話地關(guān)了門，但還是提醒道：“相爺，夫人囑咐過，您不能生氣，不然的話，她要生氣的?！?/br>
    程照動作一頓，又把筆撿了回來，努力舒緩表情，沉默又安靜地處理起剩余的公務(wù)來。等他處理完公務(wù)就到了下值的時辰，他趕忙收拾東西回家。

    姜婳見他回來，照例張開雙臂，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故意問道：“小程今日很乖，大程今日乖不乖？”

    程照歪頭在她唇邊輕啄一下，小聲道：“大程也很乖，今天一天都沒發(fā)脾氣?！?/br>
    而且，他未來很久很久都克制著不發(fā)脾氣了，因為阿寧會生氣。

    第七十九章 論反派的崛起 番外

    剛下朝回來的程相爺突然被告知夫人回了娘家，今夜不歸。懷義樂呵呵道:“姜郎君要娶親了，夫人說是去幫忙，因您公務(wù)繁忙，特地讓您不必過去，明日去接就好?！?/br>
    程照面色便淡了些，皺著眉頭去書房，可沒有夫人在側(cè)，連公務(wù)都沉不下心來處理，他索性坐到了阿寧平日里常坐的位置上。

    她桌上還有看到一半的話本和半張沒練完的字，他隨手拿起話本，卻發(fā)現(xiàn)是自己寫的那本《妖生》，阿寧不知什么時候又拿出來重溫。

    他薄唇勾起，翻開一看，這一卷是大結(jié)局，妖族少年尋到了父親，并與摯愛的阿旎相知相許，以天為媒，成為夫妻。

    程照不由想起當(dāng)時寫這故事的心境，心里全是阿寧，連筆下也差點寫錯了名字，迫不及待想與她白首，卻礙于現(xiàn)實只能在話本里宣泄幻想。

    再看一遍還是覺得當(dāng)時的自己還不夠大膽，連新婚夜都如此隱晦。不過可以理解，他當(dāng)時還沒有經(jīng)驗。而如今，他已經(jīng)有了。

    程照莫名生出些優(yōu)越感，從旁拿起紙筆，略想了一下就悠閑落筆。不過兩刻鐘，便洋洋灑灑寫了十頁紙。諸多細節(jié)不可盡言，自己回想?yún)s是頗多趣味。

    沒待欣賞一番自己的杰作，他便眼前一花，再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另外一處，室內(nèi)燈火通明，床帳是顯眼的紅色，看著頗像他當(dāng)初洞房時的場景。

    這是……時光回溯？

    程照謹慎地現(xiàn)在原地沒動，盡管床邊還坐著個新娘子，連衣裳都與當(dāng)初的阿寧一模一樣。

    他沒動，新娘子卻動了，自己伸手將蓋頭撩起，小心翼翼地看向房內(nèi)，發(fā)現(xiàn)他站在那兒不動，還驚訝地顫了下身子，那模樣好似覓食的小松鼠。

    和阿寧生的也一樣，舉止形態(tài)，絲毫沒有不同。程照卻還是沒動，他這人向來謹慎多疑，認為絕不會有此等如白日夢一般的好事，因此他視線轉(zhuǎn)向周邊細細觀察。

    倒還真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同，這并非他當(dāng)初的洞房，而是他方才落筆改了部分細節(jié)之后的洞房。

    這一發(fā)現(xiàn)令他感覺微妙，好似自己□□的竟做出對不起阿寧的事來，不行，他要盡快走出去。他想著就轉(zhuǎn)身往門口走，蓋著蓋頭的少女叫住他:“夫、夫君，不歇息么？”

    程照沉默了一下，對自己說就算那再像阿寧，那也不是阿寧，她是阿旎，她的夫君是妖族少年。所以他沒有立刻回答，只簡單道:“你先歇下。”

    他轉(zhuǎn)身出了門，門內(nèi)的少女卻是松了一口氣，也細細觀察起周邊環(huán)境來。

    姜婳觀察了一通得出結(jié)論，這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奇怪，怎么會夢到這時候？害得她睜眼一片紅，還以為自己遭了綁架。

    她轉(zhuǎn)瞬又想起，不對呀，她如今有意識，這應(yīng)當(dāng)是程照的夢才對。程照夢見這時候就算了，怎么還出門去了？

    她耐心地等，半晌不見人回來，索性掀了蓋頭直接出去尋人。門外空無一人，她循著燈籠往外走，一段路后才看見前面有個背影。

    她趕緊小跑上前準備問問路，還沒到跟前，前面的背影轉(zhuǎn)過頭來，赫然是一個虎頭，嘴巴里的獠牙閃著光。

    姜婳腦內(nèi)一片空白，愣愣地站在原地，動都動不得。眼看著那虎頭人轉(zhuǎn)身向她走來，她都快要聞到他嘴里的血腥味。

    虎頭人卻突然停住，朝她身后說話:“嘿，你這新郎官怎么都不陪著你媳婦，讓她一個在這逛，嚇我一跳?！?/br>
    他小聲嘟囔:“我還以為是女鬼，嚇不嚇人……”

    近在跟前的姜婳:“……”你最嚇人知不知道？！

    身后程照的聲音響起:“沒事了，我?guī)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