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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正色道:“叫你來是覺得這事不該瞞著你,所以讓你也來聽聽,再自己下決定。” 不等李氏說完,旁邊姜嶸已經(jīng)按捺不住,當(dāng)即便搶過話道:“上回刺殺的幕后指使已經(jīng)找著了,原是要?dú)⒌裘餍?,結(jié)果看你在一旁,便臨時改了主意,想著先傷了你,好借我的刀去殺明宣?!?/br> 他后來想想這計策其實(shí)是可行的,若是阿寧受了重傷,那不管刺殺的是誰,他總會遷怒于程明宣,依姜家的地位以及尚書令的權(quán)勢,他懲治一個七品大理寺主簿易如反掌。 女兒是他掌上明珠,是他的底線,或許背后之人也深諳這一點(diǎn),這才臨時變了主意,幸好,阿寧沒事。 “那是誰指使的?”姜婳心底隱隱有個猜測,只是不能肯定。 樹下的姜存嗤笑一聲:“還能有誰?不就是那齷齪的一家子。上回傳些我與明宣的流言便罷了,還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求娶不成便歪了心思,也不看看自己配嗎?” 說起來姜家和楊家積怨并不久,不過就是年后這一段時間,因楊鶴知的關(guān)系,兩家才有了些齟齬。姜婳從沒想到才短短兩三月時間,兩家能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將阿父的話琢磨了下,她登時有些急,趕緊解釋道:“我那日去四方巷只是湊巧,和程照沒有關(guān)系,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他。” 姜嶸斜睨她一眼,幽幽道:“你也別替他開脫,這事不賴他難道還賴你阿父?” 姜婳梗住,這當(dāng)然不賴阿父,但阿父顯然有脾氣了,若一味的開脫反倒不好,她想了想,氣呼呼道:“當(dāng)然不是阿父的錯,只能說楊家心黑,那楊鶴知不僅風(fēng)流成性蓄意壞我聲名,還肚量狹小,故意使人傳些流言抹黑阿兄。” 她本就不恥楊家行徑,說起這話時夾雜了十足的氣憤,眉頭蹙起,叫人看著就想著同她一道義憤填膺。 姜嶸哼了一聲正要說話,放在膝上的手突然被擰了一下,力道頗重,他納悶地往旁邊看去,夫人為何要擰他?他可什么都沒說! “行了行了,你說阿寧做什么?”李氏嗔怪地睨了姜嶸一眼,這回沒事已是萬幸,反正楊家是不可能再有來往的了,至于明宣,那也怪不得他。 李氏作為母親,自然心疼自己的女兒,但她同時也很理智,知曉這次女兒雖遭了連累,但說到底還是因?yàn)榻獥顑杉以缬旋e齬的關(guān)系?;蛟S明宣才是真正遭連累的那一個,只是這話也不好說。 被夫人搶斷,姜嶸悶悶不樂地低頭啜了口茶,神色有些不豫。楊鶴知那人又壞又毒又花心,但有一句話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程明宣長得人模狗樣的,慣會哄騙小姑娘。 姜婳扁扁嘴,想起阿母說的“下決定”的事,心里有些不好的預(yù)感,臉色變了一變才問道:“那阿母,您方才說的是要下什么決定?” 李氏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見狀,姜嶸迫不及待開口:“阿父就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還要去找程明宣?他如今和以前可不一樣,你知道這回他查的是什么案子么?” 姜婳抿唇不語,牙齒無意識地輕咬下唇,咬出淺淺的痕跡。 “他會有性命之憂。”姜嶸道。 姜婳猛地抬起頭來,眼底是不可置信,下意識脫口而出:“阿父,您不能幫幫他嗎?” 院里起了一陣風(fēng),將她的發(fā)絲刮到額前,糾糾纏纏的,她卻沒心思理會,隨手劃拉到耳后。 心里有兩道聲音在爭論,一道肯定地說:“程照是反派,如今劇情還未開始,反派怎么會提前下線?”另一道卻頗為縹緲:“這可不一定,劇情都變了,程照沒有借著長公主的勢,如今都入了大理寺,怎么不可能提前下線?” 她心亂如麻,好看的眉毛揪了起來,濕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向阿父。姜嶸被她看得沒好氣道:“能幫的我都幫了,那小子不領(lǐng)情,我能如何?” 翻一個十年前的舊案已經(jīng)是難于登天,更不要說當(dāng)初這案子還是先帝定下的,當(dāng)今陛下掌權(quán)后或許有點(diǎn)可能,可如今陛下才七歲,還是個孩童。且就是為了孝道,陛下也不可能推翻先帝定下的舊案。 姜嶸怎么看都覺得是死局,他十年前還只是一州刺史,常年在外任職,但對京城這案子還是略有耳聞的。都說葛家冤屈,但當(dāng)時葛霄出征西蜀兵敗,先帝都抵不住楊家威壓,其他人又能如何? 姜婳垂頭,半晌抬起頭來,神色堅定道:“我相信他,他說會在桃子成熟前回來的?!背陶找幌蚴且粋€重諾的人。 她以前總想著離劇情遠(yuǎn)些,現(xiàn)在卻盼望著進(jìn)入劇情——那時候程照已經(jīng)初顯權(quán)臣的態(tài)勢,滿朝文武已經(jīng)不能給他臉色。對比秦蜀兩國,楚國內(nèi)里衰敗,但難得的是沒有皇室傾軋。 只是什么時候才是劇情開始的時候?她蹙著眉想了許久,結(jié)合時局來看,只能勉強(qiáng)想起小說開頭應(yīng)該是秦蜀兩國敲定聯(lián)姻之事,男女主初初見面之時??赡鞘乔厥駜蓢拿苁?,楚國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收到,緊接著就被聯(lián)合起來針對了。 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阿父阿母,我有點(diǎn)累,想回去睡一會?!苯獘O想得頭疼,神色懨懨地打了招呼,得了應(yīng)允之后便緩步離開了主院,藕粉色的春衫裙擺在微風(fēng)里揚(yáng)起又落下,像是一朵桃花在枝頭搖搖欲墜。 姜婳又恢復(fù)了以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閑來無事時就寫課業(yè),直把先生看得連連點(diǎn)頭,說她孺子可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