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魚多，方才他跟程照思憶往昔時，談起了景州魚的各色做法，這會還真想吃點(diǎn)魚rou。

    大娘答：“昨日下午姑娘過來改了菜色，將魚撤下了，因此今日并沒有魚?！?/br>
    姜存給自己舀了碗羊rou湯，隨口道：“可惜了，明宣要不要來碗羊rou湯？”

    大娘忍不住提醒：“郎君，這湯里放了好些茱萸胡椒粉，您還是少用些。”

    姜存喝了一口便不敢再喝，他口味偏清淡，聞言懷疑：“怎么弄這么辣？是不是她在捉弄我？”

    大娘答：“這是為客人準(zhǔn)備的，姑娘說客人口味重。”

    一直沒說話的程照微微笑了一下，捉弄的應(yīng)該是他吧。

    第四章 禮當(dāng)?shù)窌?，夢里身是客?/br>
    姜婳午膳是和阿母一起用的，李氏用完膳還夸她昨日定菜色用了心思，想必這會席上正是賓主盡歡。

    姜婳心虛到不敢接話，連忙岔開話茬道：“阿母，我還有課業(yè)沒寫完，先去寫課業(yè)了?！?/br>
    李氏目光一凝，很是懷疑：“課業(yè)怎么還沒寫完？你有那么多課業(yè)？”

    姜婳睜眼說瞎話：“多著呢，我昨日看賬本不得空，準(zhǔn)備今日把課業(yè)做完?！?/br>
    這是正經(jīng)事，李氏也不好再說什么，揮揮手讓她去了，又轉(zhuǎn)身叫侍女去飯廳看席面散了沒有。姜婳一聽，腳底抹油走得飛快。

    “這孩子，我還能攔著她不讓寫課業(yè)么？”李氏搖搖頭，轉(zhuǎn)身往自己院里而去。

    姜婳前腳剛到屋里坐下，后腳姜妙就過來了，姜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之前怎么和我說的？給那人送禮也就罷了，居然還請他上門做客！”

    姜婳敲敲桌子：“講道理，請他上門做客的是我阿父?！?/br>
    小輩不能議論長輩行事，姜妙一下沒了話說，只能恨恨瞪她一眼，坐下來還忿忿不平：“那程家郎君，我真是看錯他了，原以為是個極有風(fēng)骨之人，哪知他如此善變，還說不踏入我們家大門呢。對了，他今日上門可有帶了什么禮？”

    姜婳悠閑地喝了口茶道：“他拜訪的是我阿父，送禮自然送的是我阿父，怎會讓我瞧見帶什么禮？”

    姜妙小聲嘟囔：“他家那么窮，送的肯定都是拿不出臺面的東西?！?/br>
    深知大堂姊對程照的偏見，姜婳也懶得再解釋，只道：“大堂姊要是實(shí)在好奇，不如現(xiàn)在去飯廳問問，那程家郎君應(yīng)當(dāng)還沒走呢?！?/br>
    姜妙悻悻然，小心翼翼看她：“阿寧你生氣啦？”

    姜婳呼吸一窒，她生什么氣？不，她確實(shí)生氣了。毫無緣由的，只因?yàn)橛X察到大堂姊很看不起程照。

    “我沒生氣?！彼硕ㄉ瘢鬼粗凶约旱牡褂?，像是跟姜妙說，又像是在和自己說。

    為了個外人讓自己堂妹生氣不值當(dāng)，姜妙很識眼色地轉(zhuǎn)了話題，跟她說起往年入宮赴宴的事。她是輔國公的嫡長女，在十五及笄之后每年都隨著自己阿母赴宴，熟知宮宴流程。

    說完宮宴，話題不知怎么就轉(zhuǎn)到了姜妙的庶妹身上，姜家二姑娘名喚姜如，是輔國公的妾室所生，和姜妙的關(guān)系并不好，兩人明爭暗斗不知多少回。

    姜妙天然的嫡長女身份占優(yōu)勢，但輔國公寵愛那妾室，總會在別的地方彌補(bǔ)姜如，因此姜妙就算贏了心里也還是氣。

    這回是因?yàn)橐恢Р綋u，姜妙先瞧中了，姜如酸了她幾句，轉(zhuǎn)頭就去求輔國公，得了一支式樣差不多的，姜妙心里都快膈應(yīng)死了。

    姜婳原本并不當(dāng)回事，只是忽然想到這是書里的世界，她便努力回想，有沒有一點(diǎn)劇情是涉及到了姜家的，但她皺眉想了許久，除了自己牌位被擺在程照家里，別的什么都想不起來。

    將這事記下，安慰了姜妙一番，姜婳藉口自己要午休將人送走，轉(zhuǎn)而就把綠璇叫進(jìn)來吩咐道：“你去前邊打聽打聽，今日席上那程家郎君有沒有說什么？”

    還沒等綠璇打聽回來，姜存就捧著個盒子過來了。

    “阿寧，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姜婳反思，難道她整日都是一張生氣臉，怎么連著兩個人都覺得她生氣了？

    “沒有?！彼聪蛩掷锏暮凶樱行┖闷?，“這是什么？”

    姜存把盒子放下，納悶道：“我沒惹你生氣，那你怎么還捉弄我？那羊rou湯聞著鮮，我是半點(diǎn)沒沾到，就算明宣口味重，你也不能叫大娘放那么多胡椒吧？”

    姜婳猛地一激靈，問他：“阿兄怎么知道他口味重？他喝了羊rou湯？”

    “不是你說的嗎？”姜存說著忽然樂了起來，“你還叫大娘把魚撤了是不是？阿父心心念念著要吃魚，結(jié)果一聽沒有魚，臉色一下子就變了?！?/br>
    姜婳正經(jīng)的臉色也有點(diǎn)端不住了，原以為把口味調(diào)淡了就沒問題，哪能想到大娘被問話后供出她來了。

    她想了想，糾結(jié)問：“那程家郎君用得如何？有沒有覺得辣？”

    姜存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道：“這便是他送你的，感謝你的用心招待，看那意思，應(yīng)當(dāng)是吃得不錯，合他口味。”

    那是一個簡樸的烏木盒子，盒子上連花紋雕刻都沒有，姜婳有點(diǎn)不敢打開，總覺得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打開出來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了。

    但姜存一直在旁邊慫恿：“快打開來瞧瞧，明宣送了阿父一套他手抄的藏書，贈了我一方硯臺，不知給你送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