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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秋實也確實沒看出來,她現(xiàn)在整天就是傻吃傻喝,看看書學學習,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別提多滋潤了。 哪里想得到她家陸先生已經(jīng)像是受到威脅的炸了毛的老虎了。 只管低頭查看作業(yè),時不時張嘴,接受陸先生的投喂。 花了三天時間,她把楚軒的問題都答復了,合上作業(yè)本起身去休息。 陸茂行沖完澡出來看了眼書桌上的課本,還是沒忍住,隨手翻了翻。 確實沒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信件,不過憑他上輩子對楚軒的認識,這人就不是一個懂得含蓄的人,能憋著用問作業(yè)的方式來接近房秋實,已經(jīng)算是叫人大跌眼鏡了。 這么辛苦寫了滿滿一大本,總不見得真的只是為了考個清華北大吧? 所以他又拎起本子的脊背,在空中甩了甩。 片刻后,落下一枚梧桐葉子做的書簽。 翻過來覆過去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他忽然意識到,這梧桐葉子的厚度不對,兩邊的紋路也對不上。 他靈機一動,找來刀子將書簽片成兩半。 一封剪裁成了心形的情書,就這么飄了出來。 撿起來,他下意識念了出聲:“是深秋的風,是深秋的雨,是深秋微微的朦朧的月,是深秋淡淡的酸澀的愁。原來,這就是心動的感覺。秋實同學,你懂這種感覺嗎?” 不懂謝謝! 陸茂行頓時如臨大敵,見房秋實沖澡去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一時沖動,想把情書給撕了。 就在他即將動手的時候,劉未明喊了他一聲:“哥,作業(yè)不會做,來教我一下?!?/br> 陸茂行瀕臨失控的情緒,這才猛地踩了剎車。 思來想去,他還是把揉成一團的情書展開撫平,放在了書桌上。 是他媳婦兒太優(yōu)秀了,所以才被人惦記上了。 他就算再吃醋,也沒有資格直接撕了這情書。 就讓她看看吧,就讓她自己做個決斷吧。 也讓他看看,兩世為人,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原諒他做了一會患得患失的小人,愛情里卑微的那一抹情緒,不是誰都有辦法做到理智清醒。 房秋實沖澡出來,就看到了書桌上的情詩。 客觀點評了一句:“還寫得挺好,我要是沒遇上你,說不定就中招了。” 陸茂行眼色一暗,追問道:“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正在勤勤勉勉努力加餐,為咱們的寶寶輸送營養(yǎng)!陸先生,醋可以吃,道理也記得要講哦?!狈壳飳嵭χ亚樵姺畔拢胂脒€是回了一封信。 是從自己作業(yè)本上撕下來的一張紙,邊緣被她扯得參差不齊,她連裁剪一下的精力都懶得花。 她回道—— 是高三的壓力,是臨考的不安,是迷茫的前程躁動的靈魂,是未知的方向忐忑的幻想。原來,這就是不好好復習想東想西的樣子,楚軒同學,你該刷題了。 陸茂行接過來一看,笑了:“不愧是我媳婦兒,嚴肅有之,詼諧有之,安撫有之,勸誡有之,行,我?guī)湍惝斷]遞員,親自送給他。” “記得別說過火的話,畢竟我能走出來,他幫了不少忙。”一個人,要是忘恩負義,那就太不是東西了。 她是不能跟楚軒談情說愛,但是她會選擇最溫柔的方式讓他知難而退。 這不是吊著人家,這是太了解他的自尊心,不想傷害他。 “他會懂的,他那么聰明。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懊悔了,給有夫之婦寫情詩,也就只有少不更事的時候才能做出來的蠢事。要換了跟我認識的那時候,指定不能?!狈壳飳嵉共皇窃谔嫠医杩?,就是覺得,一個人再早熟,年齡沒到就沒法做到絕對成熟絕對理智。 她愿意相信,這是楚軒腦子一熱做出的事,她也給了他臺階,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下了。 果然,陸茂行到了學校,楚軒已經(jīng)無地自容了,從他手里搶走作業(yè)本,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看著他的背影像陣風一樣消失了,陸茂行心里的那點危機感也消失了。 他媳婦兒說的對,楚軒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屁孩呢,三觀原則和底線都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不鬧騰就不錯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 第二天,楚軒就轉學了,房秋實要到下次月考的時候才知道。 只能默默送上一句祝福,希望他在地球另一個角落,發(fā)光發(fā)熱,被女孩子喜歡,也喜歡喜歡他的女孩子。 沒有什么比雙向奔赴更值得珍惜,也沒有什么比一廂情愿更值得惋惜。 前路漫漫,楚軒同學,后會有期。 * 初雪降臨的時候,譚曉東出現(xiàn)在了港河邊小洋房這里。 跟在陸茂行身后,低著頭,不看人,不知道怎么了。 房秋實已經(jīng)懷孕快六個月了,穿著寬松的棉大衣,所以看不出什么。 聽到動靜在二樓陽臺看了眼:“外面冷,別傻站著啊,進來說?!?/br> 陸茂行應了一聲,放下手里的原料樣品,招呼譚曉東進來。 大姐正好從馬大姐家下了織機回來,見家里來了客人,忙跨上二八大杠去買菜。 譚曉東一直說不用不用,卻不料她已經(jīng)在風月里飛一樣地走了。 譚曉東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房秋實給他倒了杯熱水才回過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