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黑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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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做的亂七八糟,班達察多的樣子,在夢境里不斷的變幻著。在我們相互對視的時候,他真的和我一樣,佝僂著腰身,滿臉濃密的棕褐色細毛,遮擋住了五官,但他的目光望向別處時,就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他看著我的時候,竟然真的像是在照鏡子,像是在看著自己。 夢境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被疲憊打碎了,我進入了深度睡眠,睡的昏天暗地。很難想象,在這種環(huán)境這種氣候里,竟然可以睡的這么熟。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我被推醒了,蘇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了班達察多。 夜色還很深沉,應(yīng)該離天亮有段時間,班達察多不會搞惡作劇,在我的神智恢復(fù)過來的同時,我就意識到,他把我推醒,一定有他的原因。 果然,我的臉稍稍一轉(zhuǎn),就看見四周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一片霧。 霧很濃,可見度大大降低,這片霧來的不僅突然,而且看著有些怪怪的。 霧是淡黑色的,就因為顏色重,所以顯得特別濃,周圍到處都是霧,像是凝固了一樣。我和班達察多仿佛被隔絕在了一個全是霧氣的空間里,甚至連頭頂?shù)男枪舛槛龅嗽S多。 班達察多還坐在原地,眼睛慢慢的朝周圍掃視。除了這片濃霧,我暫時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你不要亂動?!卑噙_察多不動聲色,盡管這片霧很蹊蹺,而且靜的有些讓人膽顫,可他還保持著十足的鎮(zhèn)定:“我們遇到黑麻羅了?!?/br> 黑麻羅,是象雄民間傳說中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麻羅在象雄語里的意思,大概等同于內(nèi)地人所說的修羅,也有惡鬼的含義。黑麻羅,是象雄傳說里很難纏的兇神惡鬼。黑麻羅出沒的地方,一定會飄起濃重的黑霧,黑霧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生機滅絕。 “你有辦法對付它,是不是?!蔽覍Π噙_察多很有信心,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從年幼的時候就在家族的熏陶下開始修煉班達覺,這么多年下來,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般的邪祟,我估計奈何不了他。 “我沒有完全的把握?!卑噙_察多的神色從鎮(zhèn)定慢慢變的凝重,一邊感應(yīng)著周圍的氣息,一邊小聲的跟我說:“真的沒有。” 班達覺是精神上的力量,可以影響甚至控制有意識的東西,從人,到豬狗牛羊這些牲畜,再到虎豹豺狼這些野物,只要是活著的東西,班達覺都會起作用。但如果是那些沒有意識,或者說意識很淡薄的東西,班達覺就沒有太大的用處了。比如一塊石頭,一段木頭,一具尸體,因為這些東西沒有自主意識,修煉班達覺的人最多是把自己的意識附著在上面,但對石頭木頭本身,卻構(gòu)不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影響,等到附著結(jié)束,石頭還是原來的石頭,木頭還是原來的木頭。 傳說中的黑麻羅,是沒有意識的惡鬼,班達察多只是聽說過黑麻羅,但平生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東西,他的確沒有十足的把握。 當啷……當啷…… 在我們兩個凝神感應(yīng)著周圍的變化時,寂靜的濃霧里,陡然傳來了一陣當當?shù)穆曧憽?/br> 這種聲音,我曾經(jīng)聽過。牦牛是高原最重要的牲畜,象雄人和吐蕃人基本都畜養(yǎng)牦牛。一個牛群,領(lǐng)頭的牦牛身上會掛一個鈴鐺。有時候,身材很壯碩,長的漂亮的牦牛,也會掛個鈴鐺,走起路來當啷作響。 這是牦牛鈴鐺的聲音,肯定是。 然而,這陣看似很普通的鈴鐺聲一傳到耳朵里,我的眼前隨即一片模糊,就好像眼睛被什么東西給蒙蔽了。鈴鐺聲忽遠忽近,好像是從前面?zhèn)鱽淼模俾犅?,又好像是從左邊傳來的,短短一瞬間,眼睛就牽連著腦袋開始發(fā)暈。 鈴鐺聲隨即密集了,如同一片潮水,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一下子把我和班達察多給淹沒了。班達察多在想方設(shè)法的尋找黑麻羅的具體位置,但黑麻羅好像真的和傳說中一樣,是沒有意識和靈智的惡鬼,只為了索命而生。以班達察多這種感應(yīng)能力,暫時都找不到黑麻羅的位置。 我趴在地上不敢亂動,唯恐站起身就會頭重腳輕的摔倒在地。鈴鐺聲鋪天蓋地,我本來以為這種鈴鐺聲也是影響人的神智的,但過了一會兒,感覺完全不一樣了,無形的鈴鐺聲仿佛是一把把看不見的刀子,穿刺而來,我的后背和胳膊能感到一陣一陣的刺痛。 一時間,我也有點分辨不出來了,這種刺痛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錯覺。 噗…… 就在我全力跟這種聲音抗衡的時候,就感覺后背猛然一涼,衣服被刺穿了,一股鮮血順著衣服的破口朝外滲出。如此一來,我完全可以確定,這陣洶涌的鈴鐺聲,竟然真的能給人帶來物理傷害。 我和班達察多一共帶了六頭牦牛,兩頭騎行,剩下的四頭馱運飲水食物,外帶輪流休息。鈴鐺聲響成一片之后,幾頭牦牛全都受驚了,隨著一道一道的聲波傳來,牦牛身上厚重的牛毛被一縷一縷的割斷,在空中緩緩的飄飛。 受驚的牦牛想要掙脫出來,四散逃竄,我本來還想掙扎著拉住驚恐的牦牛,但班達察多反而在一頭牦牛身上重重砸了一拳,隨即又對我使了個眼色。 朦朧之間,我還能看懂他的意思,他有意驅(qū)使這些牦牛朝四周逃竄,牦牛沖入層層濃霧,可以探知一下虛實。 我立刻放手,被班達察多砸了一拳的牦牛吃痛,又在極度驚恐中,埋著頭就要猛沖出去。在它的帶動下,其余幾頭牦牛也紛紛想要逃離。 當啷…… 鈴鐺聲驟然急促了起來,無形的聲波,宛如濃霧中的一堵墻壁,硬把幾頭牦牛又給堵了回來。我的視線一直都處在模糊的狀態(tài)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能察覺出來,領(lǐng)頭的那頭牦牛身上飆飛出一串血花,一下子俯臥在了地上。 所有的牦牛都不敢動了,我和班達察多頓時無所遮擋。在這樣的情況下,隱藏在濃霧里的黑麻羅,肯定能察覺到我們。 同時,我產(chǎn)生了一點想法。象雄的民間傳說里,黑麻羅是沒有靈智的惡鬼,出沒之間,只為了殺人。可根據(jù)剛才的情況,我覺得不是。幾頭牦牛想要猛沖逃走的時候,黑麻羅明顯使用鈴鐺聲,把牦牛重新逼了回來,如果只是沒有靈智的惡鬼,會這么做嗎? 我能想到這一點,班達察多肯定也能想到,可現(xiàn)在令人頭疼的是,連班達察多也感應(yīng)不出來,黑麻羅究竟隱藏在什么地方。 當啷的鈴鐺聲始終沒有散去,盡管這樣的鈴鐺聲對意識的影響不算很大,可聽的久了,心里就漸漸煩躁不安。見鬼的鈴鐺聲超脫了自然法則,我和班達察多抵抗了片刻,身上的衣服被割破了不知道多少處。 我有些明白了,黑麻羅可能壓根就沒有打算露面,就用這樣的鈴鐺聲,就能把人活活的困死。 傳聞中,黑麻羅只在夜間出現(xiàn),等到天色發(fā)白的時候,不管怎么樣,它一定會走。根據(jù)我的觀察,現(xiàn)在距離天亮,至少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們無論如何都熬不過去。 唰?。。?/br> 就在這個時候,我模糊的視線陡然捕捉到了一抹在濃霧中一閃而過的影子。那道影子出現(xiàn)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視線不清晰,我不敢斷定自己看的準不準。不過,還沒等我真正反應(yīng)過來,身旁的班達察多已經(jīng)箭一般的猛沖了出去。 濃霧中的影子是消失了,可只要影子出現(xiàn)過,班達察多就能尾隨而至。我連忙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跟了過去。 淡黑色的濃霧,把夜色都籠罩在其中,班達察多的速度已經(jīng)快到不可思議,可他好像還是遲了一步,等沖到跟前時,那道在濃霧里一閃而過的影子好像憑空消失了。 唰?。?! 猛然間,從我們右側(cè)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那道憑空消失的影子又變戲法似的閃了一下,班達察多的反應(yīng)還是很快,身形一動,又朝右邊沖去。我咬了咬牙,一邊跟隨,一邊伸手在懷里翻找著。 我身上帶著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因為感覺自己是回不去了,所以能處理的東西都處理掉,剩下那些覺得有用的東西,全部隨身攜帶。貼身的衣兜里,裝著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我隨手一抓,就抓到了一個用棉布包裹著的小包。 這是兩塊永生青銅的碎塊,平時用棉布包著,還用細繩緊緊纏住,避免它們相互碰撞后會發(fā)出聲音。我飛快的打開棉布包,捏住了永生青銅的碎塊,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傳說中的黑麻羅,不可能沒有意識和靈智,只要有意識,就必然會受到永生青銅的影響。 當?。?! 我兩只手一碰,永生青銅的碎塊立刻傳來了一陣讓人牙根子發(fā)癢的碰撞聲。嗡嗡的震顫穿過層層疊疊的鈴鐺聲,朝四周擴散出去。 我覺得,那道閃來閃去的影子,其實離我們不遠,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只要對方有意識,就不能逃過青銅震顫所帶來的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