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算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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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賀的眼睛這么奇怪,讓我想起了以前在七孔橋聽老人們談天說地時,所講的一些故事。古行里的人,有一半兒都是生意人,最善于以貌取人。按照他們所總結(jié)的經(jīng)驗,像老賀這種不修邊幅,又有很明顯的區(qū)別于常人的生理特征,要么就是個廢物,要么就有大本事。 趙三元兩天都沒露面,再一露面就把這個老賀給帶來了,他會帶一個廢物來嗎?絕對不可能。 所以說,老賀很可能有什么過人之處,現(xiàn)在我還弄不清楚,但是心里對老賀就非常提防了。 “你想干什么?”我看看面前的老賀,又看看站在小屋門邊的趙三元,就開始犯嘀咕。 “不用緊張?!壁w三元摘下眼鏡兒,朝前走了一步,小屋不大,燈光也很明亮,他走出來一步之后,我的目光恰好和他的目光直視到一起。緊跟著,我就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亂了。 一種難以形容的眩暈感彌漫了出來,我的視線好像隨著趙三元眼睛里的目光開始轉(zhuǎn)動,如同一個漩渦,轉(zhuǎn)動的漩渦牽動到了大腦,腦袋昏昏沉沉的,一團漿糊似的。 在這樣的眩暈里,我把控不住自己,暈頭暈?zāi)X的一晃,模模糊糊中,好像又看見了老賀那雙怪異的眼睛。 他左眼眶中那顆只有黃豆般大小的眼球,仿佛有一種神奇的穿透力,在老賀面前,我整個人好像都被看穿了。 我就像做了一個夢,又像是喝酒喝到快要失去知覺,殘存的一點點意識已經(jīng)分辨不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眩暈感驟然間消失,視線頓時清晰了一點。我能看見,老賀還有趙三元都在原處。我也說不清楚是不是強烈的眩暈感給我?guī)砹瞬贿m,一清醒過來,我就想吐。 我剛一清醒,就看見蹲在面前凳子上的老賀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對趙三元攤了一下手。這個動作,可能代表著一無所獲。趙三元沒多說什么,戴上眼鏡,可是神色里略微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快。 這就足以說明,趙三元肯定耍了什么貓膩,但是沒有達到目的。 “別急眼啊?!崩腺R齜牙咧嘴的笑了笑,又從桌上的煙灰缸里挑了個長點的煙頭,對趙三元說:“我可不白拿你的錢,買一贈一,得空了我再看看。” 趙三元還是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出了小屋,他一走,老賀也叼著煙卷跟著趙三元離開。等老賀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回過頭的那一瞬間,我能看到,他的笑容似乎凝固在嘴角了,那只怪異的左眼微微的瞇了瞇。 老賀這個表情,讓我心里驟然突突的開始亂跳。 他們兩個人一走,幾個看守又回來了。地下室本來就不算太大,而且我的活動范圍就被控制在小屋里頭。吃飯喝水抽煙,這些都沒問題,但是不能出門。逃走的希望,完全斷絕了,我也不知道趙三元會把我怎么樣。 我的預(yù)感不太好,這件事情,可以說趙三元占據(jù)了百分之百的主動,我被抓到這兒,老王估計也夠嗆,我們倆人都讓扣了,就連個通風報信的人也沒有。如果趙三元一天不放我,我就得呆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度日如年。 又過了一天,我有點受不了這里的氣氛了,試探著跟看守商量,能不能讓我出去透透氣,但是沒人接我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悶頭睡覺,我就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等糊里糊涂睡了兩覺以后,時間混亂了,我也分不清楚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夜里,甚至連自己被抓到這兒幾天也迷迷糊糊的。等醒來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害怕,要是趙三元一直把我扣押下去,會是什么結(jié)果? 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地下室進來了人,我一聽門響,立刻跑到小屋的門邊,透過窗子朝外面看。 我看見,是那個邋里邋遢的老賀來了,就他一個人來的,趙三元沒有跟著。 我猜得出來,老賀應(yīng)該不是趙三元的人,只不過是趙三元花錢請來的。不過,老賀和幾個看守都認識。他進來的時候,看守閑的蛋疼,正在斗地主。有個人輸了錢,老賀就在他身后進行指點。 老賀的記憶力相當牛叉,兩副撲克牌,出了什么,剩下什么,他都能記住。而且可以根據(jù)牌面,推斷三個農(nóng)民手里大概剩下什么牌。在他的指點下,輸錢的人拿著不怎么樣的爛牌,居然就打贏了。 斗了兩局,老賀就被攆到一旁,不允許再參與。老賀也不在意,嘻嘻哈哈的走到小屋這邊,隔著窗戶看了看我。 緊跟著,老賀推開門走了進來,和上次一樣,一進門就大馬金刀的蹲到桌邊的凳子上。我感覺自己上次是被他和趙三元擺了一道,所以對老賀很警惕。 “你不用防著我?!崩腺R一只手摳著腳丫子,另只手就在煙灰缸里翻煙頭。這個人真的是很奇怪,桌上有煙卻不抽,就喜歡撿煙頭。 “你來干什么?”我不可能不防著他,但是我又很想和他談?wù)劇?/br> “來跟你說說話?!崩腺R連著抽了三個煙頭,算是過了癮了,從兜里拿了一把花生,慢慢的剝著吃,一邊吃一邊說:“你跟三爺有啥過節(jié),我不知道,上一次,三爺叫我來,只是為了看看你,我拿錢辦事,不會故意點你。” 這話一說出來,我感覺這個老賀也是混江湖的。在古行的行話里,“點”這個字,意思就是出賣,算計。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話,人人都能說,相同的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出來,那意思肯定就不一樣了。”老賀可能也知道,我一直對他心存懷疑,所以并不解釋什么,接著說道:“你能得罪三爺,說明,你多半也是混古行的,知道算天地這個人么?” “算天地?”我楞了一下,不知道老賀怎么突然就說起這個人了。 華陽,新城,還有附近幾個地區(qū),雖然地域不一樣,但幾個地方的古行卻是連通的,一個地方有什么事,很快就會流傳到別的地方。古行里有名的人物,了不得的大事,在圈子里傳的很廣。老賀說的這個算天地,我沒有見過,只是聽說過。 算天地是個外號,這人是算命的,算的非常準,關(guān)于他算命的事兒,早就傳開了,越傳越邪乎,有人給他起個外號,叫算天地,意思就是連天和地的事兒他都能算出來。 古行里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迷信,特別是走武路的那些人,平時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所以,等算天地出名了以后,有些人下坑做活之前,就喜歡把算天地給請過去,推演一下吉兇。 聽人說,算天地給人推演的時候,一定要到做活兒的具體地點,前后左右看一遍,然后就把該推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他推得特別準,準到什么程度呢?準確到這個活兒能大概出多少貨,是否順利,是否有人受傷,全都說的清清楚楚。 這種事做了幾次以后,算天地這個人,簡直就變成諸葛亮再世,劉伯溫重生了。找他辦事的人很多,各種各樣的要求都有,但人一紅,就會很忙,不好預(yù)約。只不過混古行的人辦法多,千方百計也要找到算天地,到了最后,算天地就開始躲。反正,想讓算天地出馬,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算天地不是華陽人,所以我從來沒見過他,也沒事求他。別人說說他的事情,我就是當個故事聽聽而已。 可是,老賀好端端的突然就跟我說起這個人,到底幾個意思? “你看,你要是這樣,咱就沒法聊了啊?!崩腺R吃著花生,斜眼看看我,說:“我和你說話呢,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起碼給個話啊,你不答話,還咋聊?” “算天地,我聽說過?!蔽液芴岱览腺R,我總覺得,他的左眼有點不對勁,所以他一看我,我就趕緊移開目光,不跟他對視,免得又遭道。 “三爺把我喊來,叫我看看你,我聽說,你這個人挺硬氣的,胳膊讓卸了,都不說一句軟話,有這回事沒?” “我說不說軟話,跟你有半毛錢關(guān)系?你到底想說什么?” “要是你真這么硬氣,你這人,就是靠得住的?!崩腺R看見我有點發(fā)火,趕緊齜牙咧嘴的一笑,但是同時,他朝我湊了湊,把嗓門壓的很低,小聲說:“我姓賀,我的外號就是算天地。” “你是算天地?”我楞了一下,古行里的人把算天地傳的那么神,我總覺得對方應(yīng)該是那種帶著幾分仙風道骨又超凡脫俗的不世高人,可我萬萬沒料到,算天地會是眼前這個邋遢的和叫花子一樣的老賀。 而且,我開始琢磨,老賀干嘛好端端的,就跑過來跟我表明自己的身份? 其實,他前面那句話,說的很有道理。一句相同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完全不一樣的。 算天地在古行里名氣大,除了他確實有真本事之外,還有一點,也讓人稱道,那就是,他絕對不會信口開河,說出來的話都是鐵板釘釘。 這么一想,我大概就知道老賀的意思了,他可能想跟我聊點什么,但是因為我一直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對他說的話肯定不會相信。所以,老賀就抬出算天地這個外號,證明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是很明確的告訴我,以他算天地這個名號,不會信口雌黃的跟我瞎咧咧。 只不過,他說自己是算天地,我怎么能去驗證,他就是算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