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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105節(jié)

    他入朝多年,對皇上都是極為崇敬,唯獨(dú)在對待太子一事上,皇帝總不像是他認(rèn)知里的那個(gè)皇帝。

    而只是個(gè)尋常的父親。

    一個(gè)縱使自己的孩子犯了天大的錯(cuò)誤,也要向著他,保護(hù)他,不斷去原諒他的尋常父親。

    可以說,圣上這么多的子女中,唯有太子一人,得到了父愛。

    便見太子縱容底下釀造出來了那么大的禍患,范府上下都沒了,太子尚且好好的,就清楚皇帝的態(tài)度了。

    此前保住范府是為太子,而今保全太子舍棄范府。

    皇帝為這個(gè)長子,掃平了太多的障礙。

    而林水月,不過是一個(gè)才入得朝閣幾日的女子罷了。

    縱有傾世之才,又如何能與未來儲君相提并論?

    朝上官員,不止胡大人一人這么想。

    幾乎在皇帝沉默不言的時(shí)候,他們就明白了皇帝的態(tài)度。

    一時(shí)感念帝皇家無情,一時(shí)也覺得是林水月自己未曾收斂鋒芒,才惹來如此大的禍患。

    “她動范府之時(shí),就該想到會有此結(jié)果?!?/br>
    “無論如何,唉……太子府中從前姬妾也不少,而今只留下了寥寥數(shù)人,入得東宮,可不是什么好事啊?!?/br>
    “那又能如何,你看這滿朝上下,誰能夠站出來阻擋太子,誰又能夠吃得住太子的刻意針對?”

    甚至已經(jīng)有人,在寬慰林朗。

    “林大人且放寬心吧,你這女兒好歹在圣上的面前露過臉,且她多少有幾分聰慧在身上的,入了東宮,未嘗不能夠討得太子歡心。”

    林朗連個(gè)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若換了從前,他或許會覺得入了東宮是好事。

    可這段時(shí)間他時(shí)常睡不著,也常想起林水月的事來,林淮尹所言不假,他欠這個(gè)女兒太多。

    林水月瞧著淡然,實(shí)際上卻是個(gè)剛直的性子,真入了東宮,尚且不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

    林朗心知不可這般坐視不理。

    可他同太子比較起來,又是何等的人微言輕。

    “圣上……”

    那邊,田閣老忍耐不住,剛開了口,便瞧見一道身影站了出來。

    那人方才往外跨了一步,整個(gè)朝閣都安靜了下來。

    原因無他,主要是這個(gè)人,是他們所有人都未想到的。

    “裴大人?”有人怔住,下意識地看向了忠國公。

    卻見忠國公也是一愣,大概未曾想到裴塵會在此時(shí)出面,他怔忪之時(shí),裴塵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躬身道:

    “皇上,臣仰慕林大人已久?!迸釅m還是那副羸弱的模樣,甚至在這滿朝之中,他最為特別。

    因?yàn)樗墓倥弁饷?,還罩著一件厚重的狐皮大氅。

    便是如此,也顯得他身形格外的消瘦,比起尋常的男子,要更纖細(xì)一些。

    他的聲調(diào),也如同往常一般溫和無二。

    然而吐出口的話,卻是一字一頓,格外的清晰矚目。

    “請皇上為臣與林大人賜婚。”

    此言一出,滿殿死寂。

    圣上什么態(tài)度姑且不論,那站在了最前方的太子,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回過了頭來,怒視著他:“裴塵,你瘋了嗎?”

    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裴塵是瘋了嗎?

    他可是自小到大都跟在了太子身邊,皇帝欽點(diǎn)的太子輔臣,一朝入朝為官,亦是入了東宮。

    可如今,在滿殿不知所措,無人能夠幫助林水月之時(shí)。

    他卻忽然出面。

    ……這都已經(jīng)不能用瘋魔來形容,簡直是荒唐。

    田閣老抬眼,瞥見了裴塵的身影,方才的憤懣還有不甘,俱是卸了下來。

    “裴塵這孩子……”旁邊的錢閣老也滿是詫異,他倒是從田閣老嘴里聽到過幾次不著四六的話。

    但每次他都當(dāng)成田閣老在說笑了,未往心里頭去。

    哪知這玩笑話也能成真,還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前。

    裴塵所言極為簡短,甚至不如太子鋪墊得那么長,然而話說出口,他便沒打算再站回去過。

    朝上因著他的舉動,已經(jīng)是亂哄哄的一片,未料到他直接掀袍跪下。

    “臣欲求娶林水月林大人為妻,請皇上應(yīng)允?!?/br>
    “裴塵!”太子額上青筋暴起,若非此時(shí)還處在朝中,他只怕已經(jīng)控制不住怒氣朝裴塵動手了。

    當(dāng)然,這樣的事情從前他并非是沒有做過。

    只不過那次險(xiǎn)些將裴塵打死,以至于讓裴塵后半生只能夠與藥石為伍,皇帝暴怒之下,將他關(guān)在了東宮內(nèi),連著三日未給他任何吃食。

    那年裴塵七歲。

    從那之后,太子身邊被皇帝安排了人,加上裴塵總是一副羸弱病危的模樣,他便再也沒有向裴塵動過手。

    但這些年來,裴塵還是始終跟在他身側(cè),任勞任怨。

    故而太子以為,無論他怎么對待裴塵,對方都不會有所反抗。

    直至今日。

    裴塵為了個(gè)女人,竟然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要忤逆他!

    太子情緒暴動之下,險(xiǎn)些失控。

    趕在他失控之前,皇帝開了口:“退朝?!?/br>
    竟是未應(yīng)承太子之言,也沒有回答裴塵。

    底下的朝臣均是反應(yīng)不及,而太子尤為不死心,甚至此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僅為了給林水月一個(gè)教訓(xùn)。

    但裴塵的出現(xiàn),直叫他忍無可忍。

    他還就必須要得到林水月不可了!裴塵以為自己可以保得住她?

    笑話。

    “父皇……”

    “朕說退朝,你聽不懂嗎?”

    “砰!”皇帝暴怒之下,竟是將殿上擺著的花瓶直接砸下,那瓶子碎裂在了太子的眼前。

    與之一起碎掉的,還有太子的顏面。

    太子面色鐵青,放在身側(cè)的手已經(jīng)隱隱顫抖。

    皇帝已經(jīng)率先離開了議事殿,留下榮忠?guī)讉€(gè)奴才,勸導(dǎo)著太子。

    “滾!”太子拂開袖子,幾步走到了那裴塵跟前。

    裴塵已經(jīng)由硯書攙扶起身,見得太子過來,硯書眼底醞釀著情緒。

    這已經(jīng)不是多年前的那個(gè)午后,而今的裴塵,更非是從前那個(gè)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今日太子若敢在朝上動手,那么株洲之戰(zhàn),裴塵也不必去了。

    “太子爺?!狈磻?yīng)過來的人,慌忙拉住太子。

    急切地讓他遠(yuǎn)離裴塵。

    “好、好樣的!”太子眼中的陰鷙不減,上下掃視著裴塵,目光落在了不遠(yuǎn)處林水月的身上。

    “你想娶她是吧?”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做、夢!”

    說罷拂袖而去,到底未在這邊發(fā)難。

    那攔住他的臣子忍不住擦了下額上的冷汗,在裴塵的注視之下,亦是遍體生寒。

    他心中叫苦不迭,只埋怨太子至今都看不清楚形勢。

    這滿朝都不敢與太子叫囂,是因?yàn)樗翘印?/br>
    而裴塵站了出來,圣山便沒能如了太子的意,如此還不能明白嗎?

    只怕太子至今都未曾清楚,雖說他還是太子,如今依舊深受皇帝寵愛。

    然則他身旁的一切,早已失控。

    株洲之戰(zhàn),沒有裴塵,還真不行。

    早在不知不覺中,裴塵已然掌握了全局,余下的部分,不過是他不想管不想插手。

    這中間便有范府及汪府之事。

    太子將這些事情看成全部,將范府當(dāng)成是左膀右臂,卻不清楚,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未被裴塵放在眼中。

    “去瞧瞧太子,天冷路滑,莫要讓太子出事?!迸釅m聲調(diào)溫柔,恍若沒有脾氣。

    那人反應(yīng)過來,心頭卻不由自主發(fā)顫。

    事實(shí)上,他心中一直有個(gè)猜測不敢說,也不能說。

    說出來,只怕要招惹出極大的禍患,甚至還會因而丟掉了腦袋。

    可日日瞧見裴塵這張溫和的面容,他都恍如夢魘一般。

    太子摔落下馬,后不能人道的事,真的是意外嗎?

    他只知道,去接人的是裴塵,出事的卻是太子。

    更加巧妙的是,太子摔下馬,是因?yàn)槿酉铝瞬≈氐呐釅m獨(dú)自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