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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99節(jié)

    而鄞州之事,誰都不清楚皇帝心中究竟怎么想。

    “……你這。”林朗看著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想說她荒唐,卻又覺得眼下荒唐的人,似乎是他自己。

    想說她膽子太大,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林朗自己都清楚,他這輩子官只能夠做這么大了,因為他膽小,也怕事,凡事不敢太過激進。

    而林水月。

    林朗今日才像是真正認(rèn)識了自己的這個女兒一般,她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慧果敢,甚至膽子大到了拿自己的命去賭。

    林朗想起今日朝堂之事,背上已經(jīng)爬上了層層冷汗。

    在他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林水月已經(jīng)賭贏了。

    誠如林水月所說,如果皇帝對范府還能夠有所容忍。

    那么,就該像是第一次,也即是汪家的事情之時,輕飄飄便將此事給揭過了去,都不會讓太多人知曉。

    便消無聲息的沒了。

    而今,案子已立,林水月手里人證物證俱全。

    范府上下,可還跑得掉?

    “我行事之前,早已同林府劃分了界限?!绷炙伦詈笕酉铝诉@句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林朗坐在了馬車中,則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好像一直以來,都做錯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用他的目光,去衡量這幾個孩子。此前一直在他眼中,林瑾鈺都比林水月有價值。

    直到今日,他才清楚,他簡直錯得離譜。

    而那邊,太子怒氣匆匆,出了皇宮之后,直奔忠國公府上。

    府上的人未加阻攔,他進去時,正好碰見大夫從裴塵的房間出來。

    太子微瞇著眼,怒聲問道:“裴塵如何了?”

    那大夫驟然見到太子,也是一愣,隨即躬身道:“裴大人身子方才好了些,如今又病了,他身子虧空太多,還需好好調(diào)養(yǎng)才是,萬不能夠再吹冷風(fēng)了。”

    太子聞言,冷笑了瞬。

    腳步停在了外間,鼻間滿是藥味,他到底未曾進去。

    太子離開后,常嬤嬤端著藥進了門。

    裴塵依靠在了窗邊,手里拿著一卷書,正聽著硯書匯報。

    “……大理寺已經(jīng)著令,查封了吏部,并著范府上下?!?/br>
    他輕敲了下書卷,常嬤嬤輕聲道:“太子爺走了?!?/br>
    瞧著離開時怒不可遏的模樣,當(dāng)是氣得不輕。

    裴塵面色平靜。

    林水月一時間掏出那么多的東西來,太子懷疑到了他的頭上,倒也正常。

    但這事與他無甚關(guān)系,一應(yīng)調(diào)查俱是林水月差人去辦的。

    若說他有插手的話,僅是在前幾日林水月派人過來,說是讓他幫忙送幾個人入京的時候,幫了林水月這個小忙罷了。

    可這也算不得什么功勞。

    按說功勞,應(yīng)當(dāng)是老天爺最大。誰讓前幾日大雪紛紛,這幾日卻驟然放晴。

    他底下的人手全部都是行船好手,水一化凍便能行船,一路緊趕慢趕,終于是將這些人送入了京中。

    至此,他才清楚這些人早在鄞州事發(fā)后,就已經(jīng)從當(dāng)?shù)爻霭l(fā)。

    他只幫助送了最后一程。

    若說他與林水月聯(lián)手,那可真是冤枉了。

    若有可能,他倒也希望林水月能夠全然信任她。

    裴塵輕笑,一抬眼,便瞧見了掛在了臥房隱蔽位置的一幅畫。

    那是一副仕女圖。

    正是那天滿天飛雪,林水月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模樣。

    此時浮現(xiàn)心頭,又帶起陣陣悸動。

    忠國公府上安寧美好,外面卻已經(jīng)掀翻了天。

    大理寺的人闖進了范府,將范府上下查封,范家的人,俱是暫時被關(guān)在了府中。

    范家家主,也就是那位范大學(xué)士,向押解他們的官差請求,讓他離開范府入宮面見圣上。

    也被駁回了。

    一家人聚在了府中最小的一個花廳中,女眷俱是瑟瑟發(fā)抖。

    范恒之蹲在其中,滿臉倉皇之色。

    不過一夕之間,便全然變了個模樣。

    他父親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方,席地而坐,目光放空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祖父則是拖著病體輕咳了幾聲,在原地不斷地踱步。

    “林大人來了?!?/br>
    第86章 二合一

    范恒之聽到這句話, 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

    “之兒?!边B帶祖父的呼喊聲都未顧上。

    范恒之打開房門,焦急地往外看。

    “范公子,您不能出去?!蓖饷娴氖匦l(wèi)攔住了他。

    “林水月呢?我要見她!”

    朝上姓林的不少, 林水月的父親也姓林, 但范恒之清楚,能在這個時間來到范府上的,只有那一人。

    “范公子, 請您回去?!笔匦l(wèi)面色冰冷。

    范恒之身單力薄,無法從這嚴(yán)密的守衛(wèi)處掙脫, 只能大聲呼喊:“林水月!我知道你來了!你有本事設(shè)計謀劃這一切,倒是出來見我?。‘?dāng)個縮頭烏龜算什么本事?”

    “林水月!你這個……”就在他控制不住地辱罵起林水月時,見拐角處走過來了一行人。

    領(lǐng)頭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林水月。

    林水月穿著身黑色繡金絲祥云的衣袍,外面還罩著件純白的狐皮披風(fēng),行動之處, 皆是大批人簇?fù)碇?/br>
    那位查封了范府的大理寺官員, 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側(cè)。

    聽到聲音, 抬眼朝他往來, 隨即皺眉:“大人,我這便叫人將他拉回去?!?/br>
    林水月合上手中的冊子, 淡淡搖頭。

    她行至廊下, 看向范恒之:“你有何事?”

    范恒之怒極反笑:“你將我家陷害至此, 如今竟是還說得出這樣的話來?林水月?!?/br>
    他上下打量著她, 已是口不擇言:“從前我半點沒看出來,你竟是這樣的蛇蝎毒婦,只怕早在太子府中,你便想好了該如何對付我家吧?”

    “之兒?!狈秾W(xué)士的聲音里, 帶著些悲涼:“別說了?!?/br>
    “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狈逗阒赣H苦笑著搖頭。

    范學(xué)士也曾桃李滿天下,而今一朝落難,落得個無人問津的下場。

    昔日里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都恍若是一場大夢。

    比起他們,范恒之更不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

    “你這個妖女,必然是你用了什么法子,蠱惑了圣上!放我出去!我要面圣!”

    林水月滿眼平靜地看他:“說完了嗎?”

    眼瞧著她這便要離開了,范恒之真的慌了。

    他看見過官差去了汪府,隔了沒幾日,汪家父子便被抄斬了,如今換了他,他實在不能接受。

    往日那些傲氣,還有高高在上的架勢,也是全然不見了。

    他看著林水月,沉聲道:“你便因為跟我過不去,便要我全家性命?林水月,你即便是恨我,又怎能殘忍至此?”

    “你若實在揭不過去,此前的事我可以向你道歉,只……求你?!彼y堪地閉上了眼。

    “給我家無辜之人一條生路吧?!?/br>
    林水月聽了他的話,靜默了許久。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狈逗阒站o了拳頭,好似承受了多大的屈辱般。

    林水月見狀,不由得笑了。

    這是范恒之第一次見林水月露出這樣的笑容。

    冰涼,諷刺。

    即便如此,在她那張昳麗絕色的容貌上,也顯得格外的動人。

    他微怔,卻聽得林水月道:“范公子,你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自來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如今卻也知曉求人了?”

    范恒之只覺口中發(fā)苦,有無數(shù)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那從前你在太學(xué)院欺男霸女時,怎么沒想到過今日。還有你們范府,在利用權(quán)勢,剝奪普通人的人生甚至是性命時,怎么不覺得后悔?”

    “你現(xiàn)在還能開口求人,枉死在你們范府底下的無數(shù)條性命,他們可還有開口求人的機會?”

    林水月瞇著眼看他:“那被你們范府玩弄權(quán)術(shù)而害得家破人亡的無辜百姓,又該去哪里哭訴求助?”

    范恒之看著她,怔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