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容京管教她嚴(yán)格，不怎么讓她出門。

    她與林瑾鈺也多日未見了，今日是央求了容京許久，才能有的出門機會。

    不想又撞見了林水月，她這心里憋悶，說話也不動聽。

    “容小姐，話可不能這么說，雖說這丫鬟是跟在了林二小姐身邊長大的，與林二小姐情誼深厚，可也有幾個人能成為我汪輝的妾室呢！”

    汪輝得了范恒之的示意，笑得是志得意滿：“要我說，林二小姐果然是個好主子?！?/br>
    “那什么，紅纓，還不快謝過你家小姐，給她磕個頭，便跟我回家去罷?！?/br>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決斷了紅纓的去向。

    然而紅纓卻并未開口，只看向林水月。

    她倒是十分有信心，林水月是不會這么對待她的。

    果然。

    “汪公子，要娶我的丫鬟可以，不過凡事得要按照我的規(guī)矩來?！绷炙碌氐?。

    眼眸里卻冷然一片，越發(fā)顯得她姿容出眾。

    “什么規(guī)矩？”

    林水月扯唇：“接我三箭?！?/br>
    靜。

    周遭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容芯蕊臉色一白，下意識摸了把自己的頭發(fā)。

    上次在馬場上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瞬間感覺自己頭皮發(fā)涼。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同林水月出現(xiàn)在同一個馬場上！

    汪輝臉色僵硬：“林二小姐這是在同我說笑嗎？不過一個奴婢，要給不給，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何必弄出這些個東西來？”

    “是你要求娶。”林水月面無表情：“求娶就要有求娶的態(tài)度，還是汪公子覺得，禮部尚書家的丫鬟，可以任由你拿來作弄說笑？”

    汪輝面露難堪。

    “汪公子如果不敢應(yīng)，此事便作罷了，只不過且記得，下次若再看上了哪個美貌的丫鬟，需得要先練好膽量?！?/br>
    林水月說罷，便欲離開。

    不想，眾目睽睽之下，那汪輝不愿意丟這個面子。

    秋日圍獵林水月沒去，他們可是去了的，汪輝讀書不精，但騎射一向都不錯。

    在上次所有參與的公子哥中，還曾拿了第三名。

    再者……

    他想到上次與林水月比試的人，都是女子。

    女子騎射再好，能夠比得上男子？

    林水月不過拿這個話來嚇?biāo)T了，今日他若真的被嚇到了，以后還怎么在京城立足？

    汪輝咬牙道：“不就是三箭，林二小姐都敢拿自己的丫鬟來賭，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嚯！

    這下可有趣了。

    “來人，叫掌柜的將馬場收拾好！”汪輝在這么多目光的注意之下，膽量也逐漸變大，挺直腰板道：“莫說是三箭，五箭我也接了！”

    “小姐……”眼見著事情就要鬧大，紅纓忍不住看向了林水月。

    她倒不是擔(dān)心林水月技不如人，與之相反，她怕林水月真的動手。

    不想，林水月卻是笑了：“行，不過需得要說好了，這可是汪公子自愿的，若出了些什么事情，汪公子可別反咬一口。”

    “當(dāng)我什么人？”汪輝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連帶著一個女子的箭都接不住，豈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你只管來！”

    等的就是這句話。

    林水月當(dāng)即不再猶豫，恰逢臨西水榭的馬場一直都有人管理著，隨時都能用，那掌柜的得到消息，已經(jīng)叫人收拾出了場地。

    他們一行人轉(zhuǎn)到了馬場之中。

    慶王遠遠地看著林水月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已是遮掩不住。

    第65章 風(fēng)起（修）

    “果然有趣。”他抬眼, 便有護衛(wèi)站了出來：“看顧著點，不可讓林二小姐受傷。”

    “是?！?/br>
    身邊的人神色各異，梁少卿抬眼, 見白曼語眼神發(fā)冷。

    “客官, 您的炭爐?！?/br>
    “小二，再來壺?zé)岵??！?/br>
    “熱湯來了?！?/br>
    京城的冬日很冷，但臨西水榭卻一連幾月都沒這么熱鬧過了。

    臨西水榭這邊的馬場很小, 但有意思的是，這邊圍繞著整個馬場建了一圈閣樓。

    眼下這閣樓中, 擠滿了收到消息前來看熱鬧的人。

    那臨西水榭的掌柜瞧見了，都快樂開花了。

    林二小姐，貴人吶！

    “說來，林二幾個月不出現(xiàn)了，汪輝這是鬧的哪一出??？”

    “兄臺這就有所不知了吧，汪輝是與林二沒什么太大仇怨, 可他是范恒之身邊的……”

    見周圍許多人看了過來, 那人壓低了嗓音, 啐道：“一條狗罷了。”

    “此前圣上壽辰, 林二可是讓范恒之顏面掃地，在太學(xué)院險些抬不起頭來, 范恒之那睚眥必報的性子, 能這么放過她？”

    “范恒之那種性子, 若想針對林二何不親自動手, 何必這么繞著彎的折騰。”

    “別忘了，林二如今可也不一般，圣上賜下的令牌，還掛在腰上呢！”

    “愣著做什么??？”掌柜的拍了下那站著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廝, 怒道：“也不看看這里外里都忙成什么樣了！趕緊做事去?！?/br>
    小廝只得走了。

    那掌柜的卻聽這些人議論出了神。

    “王兄，你說今日這局面，當(dāng)如何收場？”

    “別的我不知道，只這位林二小姐實在不一般，以她此前幾次的表現(xiàn)，我以為，她必不可能就這樣將丫鬟送給汪輝糟蹋了?！?/br>
    “可婚嫁之事，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這般折騰，鬧不好連累的可是她闔府上下的名聲。”

    “就是，哪怕不愿意，此事也當(dāng)讓她兄長亦或者是林大人出面才是，她一個閨閣女子，在這里逞什么能？”

    “別說了，林家的人這不就來了嗎？”

    來的是林淮尹與林瑾鈺。

    京城消息傳得極快，剛開始只說林水月出現(xiàn)了，這事他們府中都知道，但沒想到她這剛一露面就出了事。

    今時不同往日。

    林水月在圣宴上得了那么大的賞賜，又一連消失了三個月，滿京城都對她好奇到了極點。

    眼下一回來就惹了事，尚不知會造成何等影響。

    饒是有所設(shè)想，當(dāng)林淮尹看見這臨西水榭擠滿了人之后，面色也不太好看。

    他們剛來，那邊馬場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雖是臨時起興，但該有的規(guī)則還是要有?！狈逗阒诚蛄炙拢骸傲侄〗愕故钦f說，這三箭如何發(fā)，怎么才算接住了?！?/br>
    林水月面色尋常：“準(zhǔn)確的來說，是只要汪公子躲過我射出的三道箭矢，就算你贏。”

    周遭頓時熱鬧起來。

    “林二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不過此前她在德妃宮中表現(xiàn)確實極好?！?/br>
    “可那是與幾個女子相比，女子與男子能一樣嗎？”

    汪輝卻對她的話極為滿意：“只要躲過三箭就行？”

    林水月沒說話也沒看他。

    他也不在乎，踱步兩下，嬉笑道：“林二小姐就這么一個條件，那躲避者，想來也可以隨意發(fā)揮了?！?/br>
    “請。”她語氣平淡。

    汪輝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來人，備馬?！?/br>
    “他還要騎馬？”容芯蕊沒忍住，引來了不少的視線，她反應(yīng)過來忙住了嘴。

    可心下不免犯了嘀咕。

    男女騎射確實不同，在太學(xué)院，騎射一科更是納入了每年大考的內(nèi)容之中。

    太學(xué)院的男學(xué)子，哪怕是平日里騎射表現(xiàn)最為不佳的，只怕也比她們女院的厲害。

    女院學(xué)這個，不過是因為近些年圣上喜歡上了秋日圍獵，而每日總是會叫上妃嬪及朝中大臣家中女眷一并前往。

    因此開設(shè)了騎射科。

    但一來開設(shè)時間不長，二來女子在體力、力量方面始終不如男子。

    林水月射箭確實是了得，可汪輝是拿過太學(xué)院騎射第一的人。

    原本這個躲三箭的要求，就算很低的了。

    容芯蕊也沒想到汪輝這般不要臉，但此人不同其他世家公子，自來都是個潑皮。

    她身側(cè)的人面面相覷，沒說話卻也多少覺得汪輝不太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