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把手機遞上，道：“打開視頻，不要點全息投影，拜托了?！?/br>
    高知樹神色凝重了起來。

    不準(zhǔn)點開全息投影？還錄了視頻？難怪會如此緊張，這可真是冒了生命危險的?。?/br>
    打開手機，點開視頻，看了一會兒，他的神色有了變化。

    他抬頭看了看柳芊芊，見她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不由嘆了口氣。

    果然是發(fā)病了。

    他將手機還給柳芊芊，道：“柳芊芊，你能給我說下這視頻嗎？”

    “你看了，對吧？那個光圈是時空門。為了防止信息泄露，我把接收信號功能都關(guān)閉了……怎，怎么回事？！”

    她驚愕地瞪大眼，視頻里全是雪花，什么都沒有！

    第4章 我沒瘋

    芊芊：時空門在耍我玩

    不，不可能！自己出門前還檢查過，就怕出烏龍！

    “不對，這不對！”

    柳芊芊抓著手機，身子顫了起來，“不可能的，我出門前還檢查過，怎么會？不，不，高長官你要相信我，我真得沒有撒謊！我家出現(xiàn)了一個疑似時空門一樣的東西，我已經(jīng)拍下了對面的錄像，疑似是個平行世界……”

    高知樹揉了揉眉心，忽然對柳芊芊充滿了同情。

    學(xué)醫(yī)不容易，那真是要吃盡苦中苦的。可吃盡苦中苦的柳芊芊不但沒能當(dāng)上醫(yī)生，還得上了躁郁癥。

    精神病學(xué)的醫(yī)生患上了精神病，這真是命運最大的嘲弄！

    他不打算再繼續(xù)刺激她，起身添了點水，安撫道：“你不要激動，冷靜下，想想，是不是當(dāng)中出了什么差錯？”

    這句話起了作用。柳芊芊開始思考，到底是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見她冷靜下來，高知樹便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讓同事通知柳芊芊的mama，讓她帶女兒回家，接受治療。

    沒多久，芊芊mama便帶著新組家庭的丈夫張顯明來了。

    “對不起了，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說這兩天她怎么一直不開店，原來是又發(fā)病了。對不起，真對不起……”

    芊芊mama李惠滿臉愧疚。

    重組家庭后，自己雖然天天過去，可陪伴芊芊的時間畢竟少了。若是沒再婚，自己在家的話，應(yīng)該就發(fā)現(xiàn)芊芊的異常了。

    “沒事的?！?/br>
    高知樹的同事劉安明安撫道：“不過我們感覺她病情加重了，她一直說自己超品鋪里出現(xiàn)了時空門……”

    下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該懂的都懂。

    劉安明也是嘆氣。他其實是負責(zé)監(jiān)聽的，畢竟有市民舉報可不是小事，誰也不能保證接待的人會不會泄密，所以都得監(jiān)聽。在芊芊所在的那間屋子里，其實都是有監(jiān)聽監(jiān)控設(shè)備的。

    李惠覺得頭一陣暈。

    不是醫(yī)生才讓停藥嗎？怎么不但復(fù)發(fā)了，還嚴(yán)重了？張顯明趕緊扶住李芊，道：“別急，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總歸能控制的。咱們先把孩子帶回去，曉霞已經(jīng)買菜做飯去了。接孩子回去后，先吃頓好的，然后再慢慢商量?！?/br>
    李惠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聽丈夫的。跟著劉安明去了三樓，而那邊柳芊芊想得頭都痛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門打開了，李惠叫道：“芊芊，你沒事吧？快，跟mama回家！”

    “mama？”

    柳芊芊愣住了。隨即便反應(yīng)了過來，高知樹根本就不信她，這是在拖延時間，通知家長帶她去看病呢！

    畢竟沒有監(jiān)護人許可，除非發(fā)病自殘傷人，不然他們也沒權(quán)利將人強行扭送就醫(yī)。

    “你！”

    柳芊芊氣急，“為什么通知我mama？！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昨天去做過檢查了，排除了器質(zhì)性病變，腦電波波紋也是正常的，我沒瘋！不信你們跟我回家看看，八點就會出現(xiàn)！”

    “芊芊，別說了，回家！”

    “mama，我沒??！”

    “對，沒病，咱們先回家?！?/br>
    “不，我沒撒謊！我真沒撒謊！mama，你相信我，我沒撒謊！”

    “柳芊芊！”

    剛剛還很和氣的高知樹忽然兇了起來，“你知道你的行為已構(gòu)成犯罪了嗎？要不是你有躁郁癥，這會兒就該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了！你是要我當(dāng)場向你的監(jiān)護人申請強制就醫(yī)的許可嗎？！”

    “你！”

    柳芊芊那個氣啊！

    好你個四眼田雞！看著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沒想到這么陰險！

    她咬咬牙，最終還是低下頭，道：“知道了，mama，咱們回家吧?！?/br>
    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走著瞧！

    看著李惠將芊芊帶出去后，高知樹叫來劉安明，“對她的測謊檢測結(jié)果怎么樣？”

    “從我們的智能檢測儀來看，她的確未撒謊?！?/br>
    劉安明道：“但是你也知道，精神病患者并不能分辨現(xiàn)實和幻覺幻聽，所以基本上每一個來我們這里上報的，測謊儀顯示出來的都是他們沒有撒謊?！?/br>
    他說著就聳聳肩，“部門里有句話，你沒聽過嗎？聯(lián)盟測謊儀測得出叛徒，測得犯罪，但就是擋不住精神病患者，一旦遇上，它就失效了?！?/br>
    一路上，柳芊芊都很沉默。

    她實在想不明白，出門前視頻錄像還是好好的，怎么到了安全部就成雪花狀了？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哪里會被人質(zhì)疑成這樣？

    心里委屈，而mama的絮叨又讓她很內(nèi)疚。

    自己草率了。

    應(yīng)該再多想想的。

    如果自己再多想想，或許就不會讓mama這么擔(dān)心了。

    張顯明見氣氛不好，便主動說話。

    “芊芊，曉霞從江城回來了，以后就不走了。她買了雞翅，說要給你做你喜歡的雞翅可樂。你也別多想，咱們先回家吃飯。要是心情不好，就到叔叔家住幾天。或者讓曉霞陪你住幾天。”

    “曉霞回來了？”

    聽到好友回來的消息，讓沮喪的芊芊終于有了些精神。其實張顯明跟她們都是老鄰居了。張顯明也慘，老婆出車禍時，曉霞才六歲。而這男人也硬氣，愣是沒再娶，把曉霞拉扯大。

    他跟自己mama經(jīng)常相互照顧，所以他們倆提出要結(jié)婚時，她跟曉霞都沒意見，甚至有點暗暗高興。

    雖然叔叔阿姨喊著，可彼此心里早就把對方當(dāng)成自己的mama和爸爸了。

    “是啊，回來了，以后不走了。”

    張顯明笑了起來，“以前房價沒漲時，我咬牙又買了一套給曉霞當(dāng)嫁妝，她回來也不跟我們一起住。不過你們都是我的女兒，雖然不住一起，但后勤工作我跟你mama都會做好的?！?/br>
    張顯明是個幽默的人，而且他也的確經(jīng)常來幫忙。自己的父親去世后，其實張顯明在自己心里就跟父親一樣。聽到他這樣努力安慰自己，柳芊芊也覺著自己不該這樣沮喪，便是努力笑著道：“那感情好，曉霞回來我就有人玩了。”

    李惠想說，“你還是趕緊去看病”，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她到底經(jīng)歷過芊芊發(fā)病期，她知道若是病人無自知時，強扭著就醫(yī)的效果也不會好。

    索性先回去吃飯，再觀察幾天再說。

    回到家，張曉霞當(dāng)沒事人一樣，笑著道：“行啊，柳芊芊，幾天沒見，本事見長?。【尤桓胰グ踩眶[事了。怎么樣，刺激不刺激？”

    “就你話多！”

    張顯明在她腦袋上輕拍了下，“趕緊，開飯了。吃完飯再說?！?/br>
    張曉霞吐了吐舌頭，聳聳肩，“我這不是活躍下氣氛嘛……”

    話雖這樣說著，可人卻進了廚房。將菜都端上來后，道：“來，慶祝我回家，芊芊，咱們走一個。”

    她舉著橙汁說著社會話的樣子徹底把柳芊芊逗樂了。

    “曉霞，去江城幾年，你咋一點沒變？還是這么逗？”

    “你也沒變，還是那么嚴(yán)肅啊?！?/br>
    “我這叫嚴(yán)肅？明明是你太沙雕了……”

    看到姐妹倆互相吐槽了起來，李芊也松了口氣。一家人，在歡樂的氣氛中把飯吃完后，李惠開始詢問芊芊的病情。

    芊芊的笑容消失，緊抿著唇，無論李惠問什么，就是不回答，不吭聲，一副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張曉霞給了李惠一個眼色，道：“阿姨，芊芊也累了，讓她回去先睡會兒。”

    李惠不知曉霞什么意思，但曉霞從小就比芊芊機靈，鬼點子多，所以她想了想道：“那mama送你回去吧?！?/br>
    “我自己回去?！?/br>
    柳芊芊道：“媽，我真沒事?？赡芫褪抢哿?，我昨天才去醫(yī)院看過。你要不放心，我睡好了，明天再去醫(yī)院看看。”

    聽到芊芊愿意主動就醫(yī)，李惠懸著的心徹底落回了肚子，點點頭道：“好的，那你到家給我個電話?！?/br>
    “噯，我曉得了。”

    芊芊一走，曉霞就道：“看起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聽你們這樣說，她似乎是出現(xiàn)了幻覺。以前我可聽她說過，精神病患者分辨不了現(xiàn)實與幻覺時，可能會因為害怕做出極端的事。阿姨，你別緊張，我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晚上就住她那去?！?/br>
    “曉霞，真太謝謝你了?！?/br>
    李惠芊抹著眼角，“孩子大了，心事也不愿意跟我們這些大人說。我又不敢強行跟著去，生怕她再跟之前一樣，受了刺激就自殘。你幫阿姨好好看著，不用做飯，明天我跟你爸給送過來?！?/br>
    “放心吧，阿姨。芊芊跟我是死黨，我的話她肯定聽。我會好好看著她的。反正找工作也要時間，我正好空?！?/br>
    “噯，這就好，這就好，有事立刻給我跟你爸打電話……”

    芊芊回到家，望著光圈出現(xiàn)的地方，又陷入了自我懷疑。

    我真病了？

    她拿出手機，點開那幾個視頻，眼睛一下就瞪圓了！

    什么鬼？！

    剛剛還滿是雪花的視頻又正常了？！

    這特喵是個智能時空門嗎？還知道隱蔽？這是在弄她玩？！要不是自己患有雙相障礙，今天很可能因為這個烏龍而被抓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