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陸景舒唇角輕勾,笑里帶了點嘲意:行,那我問問看。 其實我還是覺得許昭挺好的。 近日,臺風(fēng)海拉登陸,路徑恰好經(jīng)過江寧。周五當(dāng)晚,天空陰霾,雷鳴稀疏。 晚上的聚會在江海新城進(jìn)行。 姜遲打算下班就過去,但J&J出現(xiàn)了點問題,得她親自去處理,她看了一眼時間,給陸景舒發(fā)了條信息。 姜遲:我這邊還有點事,你先過去吧,晚點我再來。 陸景舒很快回:沒事,我也在忙,你好了給我發(fā)信息。 傍晚為數(shù)不多的紅霞很快被風(fēng)雨吞噬,江海新城外停著一輛保姆車,雨點噼里啪啦敲擊著車窗。 清清,好了沒?里面已經(jīng)開始了吧。 經(jīng)紀(jì)人看著還在補妝的肖婉清,頓時有些著急,說:晚上還有一個雜志專訪,你別遲到了啊。 肖婉清抿著涂得紅艷的嘴唇,瞟了一眼車窗外,懶懶道:等我一會兒他們也死不了。景舒這個時候不是已經(jīng)下班了嗎?怎么還沒來? 我哪知道,荊總在里面,你進(jìn)去問她不正好嗎? 肖婉清卻只是揚眉,沒說話。 她今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偶遇陸景舒,她們已經(jīng)太久沒見面。 經(jīng)紀(jì)人心都快焦成一團(tuán)亂麻,說:外面的媒體也都等著呢,咱們事先都約好了。今天下這么大雨,你讓別人等這么久,以后哪還能這么好合作呀? 肖婉清對外的一直都是人間富貴花的形象,因著和荊若那點子關(guān)系,粉絲已經(jīng)把她吹成了輕月小公主,這次對于荊若她們來說只是朋友間的聚會,但對于外人來說意義卻不一樣。 但凡把肖婉清往上攀上一點關(guān)系,對她的形象都能拔高不少。 肖婉清嫌惡地拋開手上那支口紅,算了,景舒到了你記得跟我發(fā)信息。 經(jīng)紀(jì)人松了一口氣,好。 別墅里面已經(jīng)布置了起來,來的都是陸景舒和荊若的共同好友。 有人驚奇問:景舒不是最不喜歡在家里搞趴嗎?今天這是怎么了,轉(zhuǎn)性了? 你這都多少年的老黃歷了,趕緊翻一翻吧。聽說她最近交了個女朋友,打算介紹給我們認(rèn)識一下。 對于她們來說交女朋友并不是很詫異的事情,沒幾個人震驚。 那景舒她們怎么還不來???我倒是挺想看看什么樣的人物能收服萬年寡王。 平常景舒不是挺準(zhǔn)時的嗎? 可能不會來了吧?小姜她好像挺靦腆的,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眾人側(cè)頭看過去,只見肖婉清踩著細(xì)高跟,滿面笑容地走過來。 在場的大多數(shù)都認(rèn)得她,知道她是荊若的遠(yuǎn)房親戚,偶爾也會帶著她一起玩。 你見過了??? 嗯,見過啦,小姜人挺好的。聽說戀愛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好,估計有小姜在,景舒以后應(yīng)該不會在出來跟我們聚會了吧,畢竟得顧家。 眾人聞言皺眉,什么呀?景舒女朋友不讓她跟我們來往? 我也不清楚,但小姜為人挺好的,也不喜歡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估計是不習(xí)慣這種場合吧。 剛在一起就管這管那的,景舒喜歡這類型的嗎? 咱們什么都沒干就看不上我們,嗬,真行。 肖婉清垂眸,眼睫下落了一片陰影,微搖頭道:你們別誤會,或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忽然閃出一個人影,那人聲音甜甜地喊了她一聲肖老師,肖婉清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許昭正現(xiàn)在離她幾步遠(yuǎn)的位置。 兩人之間雖然同在一家公司,但肖婉清向來不屑于跟網(wǎng)紅打交道,平時私下見面頂了天就是互相點個頭。 但在眾人面前,她還是很內(nèi)斂含蓄地沖許昭笑了笑。 向來也冷淡的許昭忽然一改平日作風(fēng),極為熱絡(luò)的上前,看著肖婉清笑道:我最近才看了肖老師新播的電視劇,您演的真好。您后面還有拍戲的安排嗎?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您演戲了。 肖婉清忍著心頭的厭惡,臉上表情溫婉,有的,不過最近我得休息一段時間。 這樣哦,真羨慕肖老師,什么時候都能有戲拍。不像我,想拍戲能接到的都是些爛劇。 就拿最近一個來說吧,非得讓我去演小三,就我這臉蛋兒,能去演小三嗎? 眾人原先聽著還沒什么,聽到這里,有人饒有興趣地說:小三不都挺漂亮的嗎? 那不一定了,有些小三沒正宮好看但能惡心人啊。那劇本里的小三惡心人惡心個沒完,人前抹黑正宮人后裝得不行,賤得不行。就這種形象,誰演誰被扔菜葉子。 肖老師,你說是吧? 許昭眼神很清亮,像是陽光折射下的一汪清泉,可肖婉清卻莫名從中看出來一點銳利,表情勉強地回了一句是。 要我說編劇也是太沒腦了,塑造出來的人物能從別人嘴里了解一個人,他們的腦子都是用來增高的嗎? 除了肖婉清,眾人都被她這話給逗笑了,哈哈哈,meimei,你說話也太有意思了。 說什么呢笑得那么開心?荊若從落地窗外走進(jìn)來,身上帶了點濕氣,眼睛瞧著朋友要跟許昭碰杯,上前拍開她的手,一邊去,這我公司的藝人,你們也好意思欺負(fù)人家小meimei。 朋友A嗤了一聲: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就這么點破酒量啊。 幾人說話的時候,肖婉清便被忽略了過去,許昭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心中冷笑。 先前在電視臺偶遇的時候,她就察覺出肖婉清有些奇怪,但到底也只是她的直覺。 方才她偶然經(jīng)過聽到這番茶里茶氣的言論,哪里還看不出肖婉清是什么目的。 晚上八點,風(fēng)雨來勢兇猛。 有人忽然喊了聲:景舒回來了。 大門口處,陸景舒穿著件檸檬黃風(fēng)衣,外面是漆黑如墨的天空,身上冷調(diào)的顏色襯得她面容愈發(fā)清冷。 只見她偏過頭,身后又走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淺灰色的外套,里面搭著件絨面的白色高領(lǐng)毛衣,眉目精致恬靜。 兩人站在一起,像是早春時枝頭刮過的一陣寒風(fēng),冷暖交替,意外的合適。 眾人靜了靜,直到陸景舒牽著人來到面前,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姜遲語帶歉意: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陸景舒給姜遲倒了一杯水,深邃單薄的眼皮環(huán)視了一圈,說:我公司有點事。 荊若翹著長腿,說:談了戀愛都改變不了你工作狂的本性?。?/br> 要掙嫁妝。 朋友A捂著心口直呼:你這話AOE傷害也太高了吧。 玩笑間,肖婉清忽然從角落里湊了上來,手上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東西,靠近陸景舒,說:你身上都有些濕了,是不是淋了雨?我經(jīng)紀(jì)人怕我感冒特意準(zhǔn)備了感冒藥,景舒,你要不要喝點? 陸景舒身上也就有幾點雨滴的痕跡。 她漆黑的眼眸抬起看了肖婉清一眼,嗯了下,說了聲謝謝,很客氣地接過了杯子。 肖婉清眼底涌出喜悅,勾起唇角,說:不用謝,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有回下暴雨,你給若姐和我 她顯然是要說些觸動的舊情。 但陸景舒卻偏過頭,看向身側(cè)靜坐的姜遲,語氣像是在哄著:阿遲,把這個喝了,別感冒。 姜遲垂下眼眸,從陸景舒手中接過杯子,觸碰到她溫軟的指尖時,刻意的用勁掐了一把,面上很乖巧地點頭:好。 隨后對肖婉清說了聲謝謝。 肖婉清的嘴像是綁上了千斤重?fù)?dān),說不出話,周圍沒有人看她,每個人都在自說自話,但她卻覺得有很多雙無處不在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譏諷著她方才的舉動有多么愚蠢。 她看著姜遲,那張瓷白干凈的臉上墜著笑意,就像是在炫耀著什么 如果不是她,陸景舒不會不理會自己。 肖婉清在里面實在是待不下去,看著陸景舒對自己冷淡疏遠(yuǎn),對姜遲卻溫柔細(xì)致,像是有人拿針在心上扎了千百個窟窿,滿嘴澀然卻無處宣泄。 從別墅里出來,肖婉清不小心還摔了一跤,身上白色的裙身沾了污水,狼狽上車后她恨不得把裙子給撕開。 她瞪了一眼前排的助理,你瞎了嗎,我出來不會跟著去打傘? 助理有些委屈:您沒告訴我呀,對不起。 經(jīng)紀(jì)人一瞧就知道肖婉清是在發(fā)泄,揮了揮手說:行了,你別怪她。趕緊去換身衣服吧,待會兒還有工作。 肖婉清重重地哼了一聲,手緊緊捏著,皮質(zhì)的車座頓時出現(xiàn)了龜裂似的折痕。 半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緊緊盯著經(jīng)紀(jì)人,你確定你安排了人在附近? 經(jīng)紀(jì)人點頭:是呀。 肖婉清表情終于恢復(fù)了些,倒也沒再說什么,淡聲道:行吧,開車過去吧。 肖婉清走后眾人玩起了游戲,直到夜里十二點多,這才散去。 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姜遲已經(jīng)不大清楚,她喝得有些醉,被陸景舒帶回了房間。 姜遲迷迷蒙蒙地躺在床上,隱約聽到耳邊有清脆的鈴鐺聲,叮當(dāng)叮當(dāng),像是夏日里被風(fēng)吹起的風(fēng)鈴。 她按著眼眶,好不容易聚起了一些精神,咕噥問:陸景舒,你什么時候在房間里掛了風(fēng)鈴,大半夜怪嚇 姜遲撐起身子時,聲音忽然一停。 接著,是她猛地吞咽的聲音。 只見陸景舒像是一卷慢慢攤開的畫卷,側(cè)躺在床邊。暖橘色的光線傾注在她身上,將那層透明如蟬翼的薄紗照出一層淡淡的熒光,也讓那白皙的肌理變得更加細(xì)膩。 她單手撐著下頜,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從肩頸延伸到腰際。 墨黑的眼眸像是藏著巨大能量的臺風(fēng)眼,深沉的、濃烈的情緒被卷 進(jìn)去,在里面不斷翻涌。 第一眼是驚艷。 第二眼是熟悉。 是了,這不正是她畫的那副不著寸縷的艷鬼圖嗎? 但不同于被絲線cao控的畫中人物,陸景舒從腳踝到肩頸窩上都系著鈴鐺,但嘴里咬的卻是一把手銬。 她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姜遲覺得自己開始有些暈,鼻尖發(fā)熱,舔嘴唇時只覺得干得很,你喝醉了? 陸景舒沒有絲毫醉態(tài),唇角勾起一個弧度,我酒量應(yīng)該比你好一些。 沒喝醉。 姜遲每看一眼陸景舒都覺得有種深深的罪惡感,太刺激了,那那你干嘛穿成這樣。 阿遲把我畫成這樣,難道不是希望我穿成這樣嗎?嗯? 隨著一陣鈴鐺輕響,陸景舒的長腿像是一條找準(zhǔn)目標(biāo)的美女蛇,纖瘦白皙的足尖牢牢地勾著姜遲的腿彎。 姜遲早就把這副畫給忘在腦后,想不起陸景舒是什么時候看見的,但被這么直白的提出來,仍舊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藝術(shù),不是什么情se。 我知道,我也很喜歡藝術(shù),所以 陸景舒騰地一下壓至姜遲的面前,鈴鐺抵著她的脖頸鈴鈴作響,靠著她耳畔吹氣:我在準(zhǔn)備為藝術(shù)獻(xiàn)身。 姜遲往喉嚨里吞著氣,看著她瑩白的肩膀,低頭咬了一口,你這樣很欠收拾。 你隨意發(fā)揮,可以把我染成任何你喜歡的顏色。 耳邊呢喃時連送出來的氣都帶著一種醉人的熱,動人的欲。 能吞噬人的理智和思想。 落地窗外風(fēng)雨像是要掀翻這片天地,臺風(fēng)帶來的呼嘯巨響?yīng)q外嚇人,可身處室內(nèi),反而像是在海中開辟出的隧道,有種安然于外的自在感。 電話聲來得太突然,卻沒有打斷房間里進(jìn)行的事情。 陸景舒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拿過電話,朋友A給她打電話報平安:咱們幾個都到家了?嫂子沒事吧?這群沒眼力見高興了就知道灌人酒,你別生氣哈。 不久前眾人才散局,唯有荊若和許昭留了下來,陸景舒給她們分別安排了房間,許昭還算清醒幫著扶荊若回去。 陸景舒眼神慵懶地看向窗外,眉頭微微動了下,嗯,她睡著了。 因著開了小窗的緣故,窗簾時不時會卷起一角,能看到庭院里的景象,黑沉的夜正被暴雨侵襲著。 庭院角落里冒雨飛來一只純黑蝴蝶,落在蘭花之上,汲取著暴雨澆筑下的最后一點蜜,雨水混雜,甜度卻依舊膩得勾人。 電話掛斷。 陸景舒把手機放下,垂下眸看著姜遲,深邃的眼眸里漾出柔意,忍不住伸手出摸了摸她的額頭。 次日清晨。 陽光將整棟別墅照得透亮,陸景舒在一樓將東西都?xì)w置回原位。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陸景舒淡淡瞥了眼,只見荊若側(cè)扎著頭發(fā)從二樓下來,瞧見陸景舒,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下臉。 你怎么起這么早? 陸景舒目光在她臉上掠了一眼,最后停在她紅腫的嘴唇上,眉毛挑了挑:叫吧。 荊若只能裝作把手自然地放在兜里,看了陸景舒約是幾秒,最終憋屈開口:爹。 第54章 清晨, 臺風(fēng)小了一些,風(fēng)雨止住喧囂,城市終于恢復(fù)往日平靜。 姜遲醒的時候恰好陸景舒從來樓下回來, 她像是雨后春筍似的, 從米灰色的被子里探出一個腦袋,左手虛虛地握著手機,啞著聲音問她:荊若怎么這么早就回去了? 荊若在群里說了自己要回去的消息。 她眼睛迷蒙地看向了落地窗的方向,強光入眼, 刺得她下意識地合上眼皮。 有事要忙吧。 姜遲淡淡哦了下,再睜眼時,陸景舒身上的味道向鼻尖侵襲而來,周末也忙, 真敬業(y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