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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儀君細致地理了理已經(jīng)起球的帕子,而后掩唇顰眉,眨著一泓秋水望向他。 “謝表哥,我只是想有一處安身之所而已,你若能給我,我便只有你一個表哥,好不好?”柔柔繞繞,所有的可憐偽裝都煙消云散,只剩直白大膽的勾.引。 謝臨霎時沉下了臉:“我還沒見過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菟絲子與你相較尚要羞慚?!?/br> 本以為她怎樣也要羞愧,誰知她撲哧一笑:“謝表哥何必動這么大的氣?生氣傷身?!?/br> 這是哪一出?謝臨皺著眉,然后聽她柔柔補道:“我會心疼的呀。” 這人! 這回是真的動了怒,他正要譏諷一番,可雨色掩映下的腳步聲清晰了起來。 下意識看去,只見魚姒與晏少卿神色復(fù)雜看著他們。 誰跟她是他們?!謝臨飛快道:“王表妹不必心疼包袱,雨發(fā)突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們是在說包袱嗎? 魚姒持懷疑態(tài)度,“包袱淋濕了的話,待天晴再收拾吧。” 王儀君已放下了手帕,溫順應(yīng)好。 · 直到天黑,雨還在下。 菜根本買不著,只能從外面酒樓買了一桌回來。 席上倒也融洽,只是魚姒剛要送謝臨的時候,他突然提起驛館之多方不便,又長吁短嘆。 魚姒瞅了他一眼,沒辦法地道:“那表哥便住下吧,正好與表妹的房間一起收拾?!?/br> 晏少卿有心拒絕,尤其對上謝臨故意為之的表情,可就像謝臨說的一樣,青娘心里,他比自己更重要。 所以,也不必再說了。 這一晚晏家在雨聲中忙忙碌碌,一更天的時候魚姒才安頓好了表哥表妹,回房洗漱。 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仍默默看著她,或許還以為他的目光很隱蔽。 魚姒有一點累,并不想再如何,所以什么也沒管,安安分分躺到了床上。 一刻鐘后,身邊也躺了人,但燭火未熄。 床帳被燭火映的朦朧清亮,和著窗外雨聲,靜謐美好。 “青娘……” 魚姒蒙在被子里,眼也沒睜:“我不要?!?/br> 即使舒服,青娘也不喜歡,足見厭他之深。 他還能做什么呢? “……好,青娘好夢。” · 翌日一大早,王儀君就來向魚姒問好,魚姒被迫匆匆起床去應(yīng)對她。 “表妹啊,現(xiàn)在還很早,你要不然再回去睡一會兒?”她是真的困得不行啊。 王儀君垂著頭,囁嚅著道:“儀君如今借住表嫂檐下,不敢懶惰?!笔憧蓱z。 ……表妹,這真的沒必要。魚姒心中長嘆,換了個問題:“表妹,你今年多大?” 王儀君咬著唇:“今年十七?!?/br> 十七了,難怪大嫂還囑咐婚事。 不過……比她現(xiàn)在大就行。 魚姒清了清嗓子,忽然牽住她的手。 然后拖住揺了起來。 “表妹~現(xiàn)在真的很早嘛~” “早膳還要過一個時辰才開始做,我們起這么早,還要連累廚娘呀~” “吃飯睡覺人之常情嘛,哪里關(guān)懶惰的事?” “再睡一會兒,好不好,嗯?好不好嘛?表嫂求你啦~” 王儀君被沖擊得說不出話來。 “表、表嫂……”恍惚難當(dāng)。 沒見過這陣仗吧?這可是她招貓逗狗上房揭瓦這么多年還沒被她爹娘打死的看家本領(lǐng)~ 魚姒暗笑,隨即嘟起嘴委屈地眨著惺忪睡眼:“表妹表妹表妹~~” “好、好吧……” 連拿捏得正好的柔弱腔調(diào)都忘了。 果然,沒有人面對她的撒嬌能不迷糊。 魚姒略帶得意地送走了表妹,正要回去接著睡,轉(zhuǎn)頭就看到她的夫君在門另一邊失魂落魄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 是聽說儀君表妹一大早就過來,怕擾她睡覺嗎? 那失魂落魄又怎么解釋? 晏少卿難以控制地倍感失落委屈。 對著昨日才來的表妹,青娘都愿意對她撒嬌?。。?! 可青娘對他、對他卻! 怎么還委屈上了?魚姒難以言喻地看著他:“夫君?” 晏少卿強忍著點頭:“我本來是想……” “我知道。”魚姒打斷他,“夫君還有事嗎?” 對著才認識的表妹,她的撒嬌一句又一句!可對他,半句也不想說! “青娘真的這么討厭我嗎?”他傷心地問,“青娘討厭我哪里,我可以改,青娘不喜歡我觸碰,我都可以忍耐,房事也根本不重要,青娘還討厭我哪里呢?” 字字真情,聞之動容。 但魚姒卻想到成婚頭一年的自己。她連問也不敢問。 溫聲細語、賢惠體貼、拿捏分寸,只怕還不夠做好妻子。 只是趁為他解腰帶時能夠環(huán)抱住他也會滿足。 “夫君說什么呢?我聽不明白?!彼诖酱蛄藗€哈欠,桃花眼里沁出蒙蒙水霧,“夫君是從書房趕過來的嗎?快回去吧,別耽誤了清晨好時光?!?/br> “青娘!”急急低促。 魚姒眨眨眼:“夫君還要說什么呢?” 晏少卿有無數(shù)句話想說,想知道青娘到底討厭他哪里,想全盤改過、解決盤桓在他們之間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