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不愛出門，哪比得上四爺在這大江南北都是熟客？

    沈霖?fù)沃鴤銖耐庠禾ど献呃?，他將雨傘交給一旁的丫鬟，自己再抖抖身上的水珠兒之后，這才進(jìn)門來道。

    “下官沈霖，見過四爺，見過九爺?！?/br>
    “喲，大司馬大人也來了？”寧清逸故作驚訝的喊了聲兒道，“九弟，你這送個姑娘回姑蘇還折騰的挺大陣仗啊?！?/br>
    雙方都在說謊，但是雙方也都不拆穿，寧清衍是故意說蘇蓉繡是跟著自己一并回再一并來，而寧清逸則是也根本就沒打算表示自己在這之前見過蘇蓉繡這個人。

    面上雙方各退一步，私底下卻是暗潮洶涌。

    這句嘲諷當(dāng)是聽不見，沈霖只道，“下官剛從蘇家回來，屋院內(nèi)外上下并未找到一處打斗痕跡，也沒有尋到任何人遺失的物件或者血跡，根據(jù)走訪，四下鄰居都說沒見過異常也沒有聽過異動，駐守城門的官差說沒有見過大規(guī)模撤離姑蘇的車隊或人馬，這蘇家人，倒像是憑空消失了。”

    “胡說八道?！睂幥逖馨櫭?，若是這會兒他手里能有個杯子估計都得順手砸那沈霖身上去，“你憑空消失一個給本王瞧瞧？”

    沈霖低頭不語。

    寧清逸便笑道，“九弟動這么大的怒氣做什么？為著個女人，得罪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那得多不劃算？”

    暗地里的一句諷刺，寧清衍還來不及說話，沈霖倒是反應(yīng)極快的率先撲到地上跪好，只做得一副請罪的模樣忙道。

    “是下官疏忽，下官有罪，九爺責(zé)罵的是，下官這就再帶人馬重新將那蘇家仔細(xì)搜查一遍?！?/br>
    “欸！”寧清逸抬手一攔，示意沈霖不必后，才轉(zhuǎn)身朝向?qū)幥逖艿?，“我說九弟啊，這大司馬公務(wù)繁忙，你就為了哄個姑娘這般折騰朝廷命官，怕是不太合適吧?！?/br>
    寧清衍道，“蘇家也是江南地區(qū)舉足輕重的刺繡品進(jìn)出口商，這三百多號人莫名其妙憑空失蹤，朝廷負(fù)責(zé)審查案情，四哥竟是說臣弟只為了哄個姑娘？”

    “若不是為了哄個姑娘，你能日夜不休、車馬兼程的朝姑蘇跑嗎？”

    寧清衍上前一步，他低頭，輕聲逼問道，“四哥還知道臣弟是日夜不休、車馬兼程來的？”

    “你做什么四哥不知道?。俊甭犕赀@話，寧清逸卻也不惱，只眉尾上挑輕笑一聲道，“后宮弟弟meimei那么多，四哥可只獨獨將你放進(jìn)了眼里?！?/br>
    “四哥如此抬愛，臣弟受寵若驚?！?/br>
    “四哥待你的好，你可千萬要記清楚了。”

    寧清衍笑著伸手將寧清逸替自己整理衣襟的手指拉下，“四哥的好，臣弟自然銘記于心，不過，沈霖啊，你既吃這朝廷俸祿，領(lǐng)的是納稅人上繳的稅款，案子該辦還是得好好辦不是，一家三百多口，就扔給本王一句莫名其妙失蹤了？你這理由，且不說人家屬是否能接受，本王就問你一句，你自己信嗎？”

    沈霖再將頭給埋低了些，他認(rèn)錯道，“下官有罪?！?/br>
    寧清衍道，“那你還不滾回現(xiàn)場去？如果你們能確認(rèn)這蘇家人確實沒有離開姑蘇，就給本王里里外外仔細(xì)了搜，若是不能確認(rèn)，就找人證，找痕跡，去了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兒，一條條一件件都給本王摸清楚了，哪怕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本王找出來?！?/br>
    “下官領(lǐng)命?！鄙蛄馗┥碜龆Y，這才再乖乖退出門外去。

    寧清逸瞧著寧清衍這模樣，他仍是笑著，“九弟何必動這么大的怒氣呢？人沈霖堂堂大司馬本也就不該管這事兒，你這做主子的這般向下施壓，合適嗎？”

    寧清衍偏頭道，“姑蘇現(xiàn)下數(shù)他官職最高，他不去查，難道要四哥去嗎？”

    寧清逸沉眸，嘴角輕勾，倒是沒再說話了。

    這雨下的斷斷續(xù)續(xù)，剛停下不久又‘嘩啦啦’的跟灑水一樣重來一遍，到夜深時，蘇家仍是燈火通明，進(jìn)進(jìn)出出的全是披著蓑衣打著火把搜尋線索的衙差。

    沈霖手里拿著一本官差們送出來的證物，記錄的案件，城門守衛(wèi)交出來說是進(jìn)出人口登記的簿子，毫無頭緒的動手將這些玩意兒全都翻閱了一遍后，才瞧見唐豐帶著蘇蓉繡從宅門內(nèi)走出。

    姑娘家渾身上下都滾滿了泥污，看來是跟著衙差們一塊兒認(rèn)真找了一遍人的，而且眼眶紅腫的厲害，應(yīng)該又是哭過。

    無奈嘆下一口氣，沈霖問道，“找到什么東西了嗎？”

    唐豐低頭做禮道，“回大人的話，沒有?！?/br>
    就這雨下的勢頭，怕是再有什么痕跡都得被沖洗個干凈，唐豐甚至連一個奇怪的腳印兒都沒發(fā)現(xiàn)過，更別說其他什么有價值或是有指向性的東西。

    下午被寧清衍劈頭蓋臉給臭罵一頓，沈霖此刻心情也有些許低落，倒不是為著那頓罵，而是這案子，他直覺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處理。

    唐豐道，“不過現(xiàn)下雨更大了，夜里視物又恐有偏差，若是再進(jìn)行搜索，怕是會更大程度的破壞現(xiàn)場，在下想，大人不如將宅院內(nèi)的衙差都先撤回來?！?/br>
    “嗯?！鄙蛄攸c頭，他吩咐身邊的官差道，“讓大家都回來吧?！?/br>
    再翻翻手里那本厚厚的簿子，沈霖問唐豐道，“唐九公子，你們姑蘇城對這出入百姓的記錄工作，好像也并沒有做的太嚴(yán)格吧，本官同九爺來姑蘇的時候，怎么記得連個來攔路的官差也沒瞧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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